第61章 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王诚和舒良闻听天子威言，齐齐叩拜在地，浑身颤栗不已。
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冷漠的天子。
似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幕后，早已洞悉一切。
难道我们每次收受贿赂，陛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他早已知晓？？？
思虑及此，王诚和舒良心中越发惊骇不已。
内心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不止。
包括高平在内，三人均怕皇帝下一刻便会处决了自己。
他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只能齐齐求饶。
“好了，朕说过，过往既往不咎。
都起来吧！”
天子圣音中夹带着某种魔力，在这股神奇的力量牵引下，三人缓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身的三人，仍旧是一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
凝视着犹如犯错小孩的三人，朱祁钰平缓了许语气，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而今不比寻常，现在大明面临诸多难题，外有强敌窥视，内有流民起义，加之国库亏空多年，尔等若是想永享荣华富贵，就切莫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
自今日起，我会给你等安排各不相同的任务，只要完成！朕重重有赏”
“奴婢一定谨遵皇命，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人急忙大表忠心。
凝视着三人那果敢的模样，朱祁钰眸光开始变得平和，随即，这才道出了心中早有的计划。
“舒良，朕欲派尔前往应天旧都，亲自负责督造远洋船队，可有异议乎”
舒良当即表态道：
“奴婢愿意前往”
“尔此次前往应天，首要任务是督造远洋船队，次要任务便是搜寻当年随郑和下西洋的那部分人马，将其组织起来，为朕训练出一支精锐水师出来。”
“所需钱银由应天户部支出，朕会拟写一封秘疏交付于你，届时应天户部、工部都会尽全力配合尔”
“事不宜迟，明早便可动身，可带京都一半厂卫随行，以防不测”
舒良肃穆地看向朱祁钰，庄重应答道：
“小的遵旨”
一旁的王诚和高平瞬间睁大瞳孔，两人极度震惊地目睹这一幕。
虽然先前，从陛下聚精会神地绘制海航图时，两人就已经得知，陛下欲派遣水师出海的计划了。
但陛下为了督造远洋船队，竟然不惜派出一半的厂卫，而且还要走得如此匆忙。
明天就动身！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那海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神奇作物，令得陛下如同着了魔一样，行事如此疯狂。
一半东厂厂卫派遣出京师后，那司礼监的职权将会大大被缩减啊。
陛下此举好似有意为之？实则为压制东厂而谋乎？
还是那海外的‘土豆’真有如此重要？？？
“高平，你仍是负责监审曹吉祥一众逆党，若是能再从中榨取些钱银最好，实在没有的话便将其交由三司公审定罪。
记住，先查曹吉祥和陈汝言这两家，将所有与两家沾亲带故的人统统下狱。从他们身上开始，给朕拼死也要熬一层油水出来。”
“有胆子谋逆，那就榨干他们，让其家族彻底终结在当朝，斩尽杀绝！”
非是如此，不能震慑百官！
目睹皇帝嘴角那泛起的阴冷笑意，高平单膝跪地，双手一拱，严肃地说道：
“陛下可放宽心，就算通宵不睡，小的也要提审这群叛贼。”
“最主要是钱财，朕不管你是用何种方式，像那曹吉祥一家老小，必须再给朕榨出八万两白银出来……！”
他嘴唇发青，面色苍白，着实是被陛下这敕令吓懵了。
“奴婢领旨！”高平有些哆哆嗦嗦地应答道。
不止他，连王诚和舒良也惊呆了。
这可是足足八万两白银啊。
这下，曹吉祥的亲族朋弟们岂不是要遭罪了，这八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说是天文数字，也不为过啊。
他们并不像曹吉祥那般身居高位啊，可以巨量贪腐。
就算将老命折在昭狱里，只怕也筹不齐如此之多的白银吧。
想不到陛下如此狠辣。
若是搜刮不出这八万两巨款，那一众亲族好友的下场……
只怕会立即命丧黄泉吧！
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收刮出来了，同样难逃一死。
陛下刚刚不是直言要斩尽杀绝吗！
想到这里，王诚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极度冰冷的阴霾。
这股阴霾携带着一股来自帝王身上的天威，瞬间充斥在心头，令他浑身上下升起莫名的恐慌。
注视到王诚三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朱祁钰挥挥手，示意舒良和高平先行退去。
随着阁门的轻轻闭合……
灯火通明的大殿，再次迎来长久的宁静。
在这间仅剩皇帝和太监的庙堂中，一股祥和的氛围在飘荡，仿佛周围时间静谧如流水。
半晌，王诚窥见陛下沉声不语，小心翼翼地试探出声。
“陛下时候不早了，今日且诸多劳累，还是早些就寝吧”
没有理会王诚这番充满关切的话语，朱祁钰将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说出：
“王诚，即日起，全国开始大范围地收集海东青……
其中信鸽、集隼、鹰禽一类，统统给朕高价收购。
凡是各国使臣朝贡之物、若有以上禽类，务必将其列为主要朝贡之物。
尔必须在一年之内，为我大明建立起以‘天空之翼’为主导的信息传输网络”
王诚愕然，惊疑出声： “陛下，何为天空之翼？？何为网络？？？？”
朱祁钰沉声道：
“以辽阔天空作为媒介的新型讯息传递方式。
朕要一年之内，让神速的海东青，彻底取代军中信使的位置”
“这……”
王诚麻了！
彻底麻木了。
这海东青何其珍稀自是不用多说。
倘若让一海千金的鹰中之神，用作大明的传令兵，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就算有这么多海东青，只怕也是用不起啊，培育费用太恐怖了。
就在王诚心中嘀咕不已时，天子敕令再次下发。
“就由你在宫中，成立一个蓄养鹰禽类的机构，就叫‘鹰坊司’吧，专门为我朝驯养信鹰猛禽一类，其主要用途仍就以传讯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