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特殊晚宴
“朱大人,就吃上一口吧,莫要负了陛下圣恩才是”
于谦见得龙塌之上寂静多时,不知其况。扭头又看到自家女婿正和王诚在桌上相互推诿。
这王诚是陛下心腹。
陛下又是安排这么一道御宴,难道是有什么寓意不成?
他目露沉凝之色,似乎在努力思索其中奥妙所在。
朱骧闻言,无奈地摇摇头。他实在不喜这牛肚内脏之物,不过如今岳父大人发话,他这个做女婿的自然要以身试毒。
呵呵……
吃一口又不会死人。
大殿上方,被薄纱遮挡的龙塌里,温暖如夏。朱祁钰舒舒服服地瘫睡其中,身下一张不知名的皮草散发的温暖包裹全身,他多想一直这样睡下去,永远赖床不起……
头颅微抬,将殿中四人的表情一览无余。瞧见朱骧那近乎扭曲的表情,朱祁钰呢喃一笑。
火锅好不好吃,那得吃过才能评价。
我就不信了,这跨越五百多年的火锅还不如你平时膳食好吃?
“朱大人,这个水牛毛肚无需汤煮多久,木筷夹着,这么一上一下,来回浸泡在锅里七八次即可食用,俗称七进七出”王诚一边烫煮食材,一边对着三人讲解着。这些吃法都是陛下近来传授给他的,不仅颇为新颖,最重要的是口味也是妙不可言啊……
“什么,这牛肚之物,膻味十足,焉能如此入口”朱骧眼瞅着毛肚从红油锅底里捞出,被王诚硬生生地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黑白相间的毛肚之上仅仅淋了一层红油而已,这怎么能吃呢????
有苦难言啊!
这怎么吃?都未熟透!
王诚见于谦王越两人均是看向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他亲自烫煮一块毛肚后,然后裹起碗里蒜沫轻嘘两口,最后入口。
轻嚼两口,然后下肚。整个过程,三人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很意外,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似乎王诚在吃入食材那一刻,还是一副颇为愉悦的表情!!!
不难吃吗
朱骧不信邪,他拾起木筷,学着王诚的模样。将黑色的毛肚裹了一层蒜沫,然后慢慢送进口中。
入口,一股火辣的灼热感迎着食道而下,犹如一股烈焰瞬间席卷全身。
这还是在蒜沫和香油掩盖辣味之下的感受。
火辣辣的感觉!
紧接着,毛肚清脆的口感传至大脑,想象中的那股膻味并没有出现,相反,极其美味的那种火辣感传遍舌尖味蕾。
简直太好吃了,口感、味道,都是难以想象的美味。
这好吃得不像人间之物一般。
“水……水”
第一次吃这种辣火锅的朱骧没忍住,大声咳嗽起来,张开双手要着水。
一旁的侍女赶紧倒上温热的茶水。
朱骧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即面红耳赤地看向三人。
颇有些尴尬。
失态了!!!
于谦一直在详细观察着朱骧的反应,似乎要从其脸上找出一丝难吃的表情来。
不过他失望了,除了由于辛辣造成的猛烈咳嗽外,朱骧脸上没有一丝对食材的厌恶表情。
“泰山,还是先尝尝看吧,不过红色锅底较辣,泰山可事先喝两杯热茶润润嗓先”
两杯热茶下肚,朱骧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了,不过炙热的口感依然停留在口齿间,那种愈辣愈想吃的念头开始从心底蔓延而上。
他不自觉地拿起筷子,对视上一脸微笑的王诚。
后者投来一个真挚的微笑,道:
“朱大人慢用,这边还有牛羊肉等,可在另一边的野山菌锅底涮着吃,虽然清淡点,但味道也是极为不错的”
“这个羊肉居然切得如此之薄,不愧为宫廷御用大厨”于谦夹起一块羊肉,伸进清汤锅底。他也要试试味道!
“于大人,数息便可捞出,烫老了可就不好吃咯”王诚在一旁提醒着。
“哦”于谦没有再说话,只是学着先前王诚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在碗里均拌了一圈。
入口,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填满了于谦的口腔,这股温热中夹杂着野生山菌的芬香实在令人着迷。
口感上,似乎还有数种滋补的中药材组合而成。
于谦直直地盯向眼前的铜锅,这铜锅似乎能让羊肉的鲜美更上一个层次。
这属实是于廷益吃到过最好的羊肉了,和以往的都有所不同。
这叫涮羊肉吗?
如此之味美,人间哪得几回闻!!
朱祁钰俯瞰着几人,颇为满意王诚的行为。自己这几个爱臣,日后可都是大有用处的。
王诚这厮虽是宦官出身,但对皇权忠贞不二,是个可塑之才。
想到这里,朱祁钰突然想起了历史上著名的权宦‘汪直’ 。
说起汪直你们可能不认识,但是一定知道那句:
我来告诉你西厂算什么,你东厂不敢做的我来西厂来做,你东厂不敢杀的人我西厂来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汪直便是后世影视剧里那个最嚣张跋扈的太监原型,其十六岁就担任西厂指挥使,史上可是权倾朝野的超级大太监。
是少数几个在历史上能和魏忠贤一较高下的狠角色。
这历史上的汪直近几年才出生,但是其人颇有能力。即便党争失败被朝廷外放边疆,可依旧凭借自身实力和日后升迁的王越联手打得鞑靼溃不成军。
只是可惜了,汪直这厮岁数还太小,甚至还没出生。日后操作东厂看看能不能将其提前带进宫来阉了,收为己用。
王越已经收在麾下了,朱祁钰欲借用夺门之变磨炼次子心志。
另外也可以借助夺门之变,将王越强行绑定上皇权这条独船之上。
赐予其夺门护驾之功,可连升三品!王越是个帅才,日后肯定会在镇守北疆上大放异彩。
而且其还是一个大孝子,前几年父亲病故,他不惜冒着被朝廷责罚的后果,回家守孝三年。昨日帝王朱祁钰并没有因此而责罚他,而是在守孝期满后重新任用了王越。
如果利用好,这将是大明反攻瓦剌最重要的一枚旗子。
“陛下,您要不要吃点”一句谄媚的言语,突然将朱祁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睁开双眼,就瞥见了王诚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己。
啥?你啥时候跑到我面前来的?不是叫你伺候好几位大臣吗?
“不用了,你下去伺候好于大人用膳就行了”朱祁钰淡淡地挥退王诚。
“奴婢领命”王诚转身下到大殿,熟练地给几人夹起菜来。
一时之间,几人吃得好生快活。
待得酒过三巡后,酒足饭饱后。
于谦这才缓缓起身朝着龙塌方向拱手道:
“陛下,老臣今日前来,实乃有要事奏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