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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吴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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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凝望着这张略显苍老的脸庞,朱祁钰心中不免一阵失神,这就是自己在明朝的亲生母亲啊。

    她已经六十多岁了。

    朱祁钰凝视着吴太后那斑白两鬓,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酸楚之意。

    自己如此欺瞒于她,是否做得正确?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不将夺门之变原原本本的呈现出来,他又怎拥有正当处置朝廷佞臣的理由。

    在古代,最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倘若不亲自抓他们个人赃并获,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轻易赐罪,会被世人所诟病,甚至还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自古以来谋逆便是十恶之首,轻则满门抄斩,重则诛戮九族。

    只有这般,才能将石亨一流佞臣斩尽杀绝,肃清整个朝堂风气。

    “母后,儿臣不孝,让您殇神了”

    “你这傻孩子说这些作甚,生病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只是母后太过挂念吾儿,这才命下人踹开了寝门,望皇帝陛下勿要治罪才好”

    “一切全凭母后高兴。儿臣病情渐祛,身子越发有力,不久便可痊愈,母后不用太过劳神”

    “吾儿龙体康复有望,母后心底大石也可落地矣”

    吴太后闻言,捂住皇帝手腕的掌心不自觉更用力了几分。皇帝有望康复,这便是头等喜事,她颇有一股喜极而泣的冲动。

    她这一辈子,十六岁进宫,从汉王侍女做起!

    再到被宣宗皇帝宠幸,三十二岁终于诞下一位儿子。

    大起大落的一生,她都习以为常。对国家大事几乎一窍不通,只想一辈子老老实实当一个后宫嫔妃。

    她从小也是这么教育爱子的,老老实实做好一个闲散王爷的本份就行。

    不去争、不去抢,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不好呢。

    可是天意弄人,土木堡之变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朝廷大臣把爱子强行推上了皇位。

    直到那一刻,她才陡然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那个平日里恭敬孝顺的儿子。

    “皇帝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吾儿可要想清楚了。”

    这是朱祁钰在登基之前,吴太后交代的最后一句话,还在劝其放弃皇位,做一个普通王族,平安一生。

    事已至此,并无后悔药可说,这个年过六十多岁的太后,只能无数次在心底默默落泪。

    现在她的世界里,唯有爱子能牵动其全部心神,

    “母后,儿臣想歇息了”朱祁钰不敢直视吴太后沾满泪水的眼眶,只得转过身子面向另一头。

    大殿下方的王越王诚二人则是恭敬地低头弯腰,丝毫不敢打扰到天家对话。

    母后对不起您!儿子不是有意欺瞒与你,若无大国,岂来小家一说。

    凝视着儿子的背影,吴太后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略微调整了下情绪,旋即温柔开口道:

    “儿子,于廷益都连续叩拜好几次了,你为何一次也不见。这大年未过,院落之外天寒地冻,你怎么忍心让老臣寒心啊”

    “他来见你,必是有国家大事要奏禀的啊!”

    “母后,儿臣因病连朝会都推脱了,于谦要跪便让他跪吧……”朱祁钰不想理会此事。

    “你这孩子,无论怎么说,廷益也是朝廷肱股之臣。其他人你可以不见,偏偏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唯独他不行?他于谦??

    朱祁钰:“……”

    “罢了罢了,母后你且先行回寝宫,儿臣稍后就召见于谦”

    “还是吾儿大义,那为娘就先行回去了,你小睡一会,待会定要召廷益入殿一见!”

    “知道了”

    吴太后依依不舍地告别儿子,她心里虽有一万个舍不得。但是依然牢记太医医嘱,让其静心安养。

    今日见得爱子,虽脸色依旧苍白,但亲口听到儿子说话了,心里总归是放下不少大石。

    这几日听得宫中不少侍女闲时碎语,令得她心中大为悸动,生怕儿子龙体有恙。

    “唉……”

    望着太后一行人离开寝宫,朱祁钰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于廷益啊于廷益,这离夺门之变还有几天时间,你为啥就沉不住气呢,就不能安省点?非要来见朕,真是头铁娃啊。

    乾清宫外,今夜无雨,但凛冽北风依旧刮着脸疼。

    五十九岁的于谦独自跪在大殿外,其羸弱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风霜,无情地拍打在这个孤寂的身影之上。

    不多时,一位衣着飞鱼服的壮硕男子走到近前,叹了口气,道:

    “泰山这又是何苦呢?陛下卧病不见朝臣已有数月之久,如今正值北风阴冷,泰山这般极易冻伤身子骨”

    朱骧一脸担忧,他深知岳父大人刚刚大病初愈,如何经得起这样折腾。

    可是他骨子的倔强,朱骧自知难以劝动。

    “小胥何时到来的?”于谦眼眸微睁,任凭风霜覆盖脸颊。瞧见朱骧的到来,有气无力地询问着。

    “刚刚到矣,奉陛下旨意前来觐见”

    将老丈人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来,朱骧目露不忍,劝慰道:“泰山还是先行回去歇息吧,等小胥面圣的时候代问问心意”

    在古代可不是谁想见天子就能见得,即便朝中重臣,没有旨意,也只能跪倒在午门之外。

    于谦所以能跪拜在乾清宫之外,一方面是其在朝野威望巨盛,另一方面则是皇帝对其充分信任。

    朱骧沉默,若陛下真心想召见岳父,然早就召见了。甚至还对其隐瞒大病已痊的事,分明是对老丈人有了堤防之心。

    也难怪,陛下既已得知朝堂有大臣欲谋谋反,至今迟迟不动手,肯定存在引蛇出洞之计!

    如此说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于谦被搀扶着,有些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对朱骧微道:“无妨,刚才吴太后离去时。对我保证过,今晚陛下一定会召见老夫”

    朱骧闻言,砸了砸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自己这个岳父,居然将势力范围都伸进后宫了,连陛下生母吴太后都甘愿为其当作说客。

    “如此,那小胥陪同岳父在此等候陛下召见吧”

    “甚好”

    两人谈话间。于谦刻意压低少许了目光,瞥见了自家女婿怀里锦袍突出的凸点。

    那是奏折突出的菱角。

    没有多问什么,于谦面色如常,只是和朱骧聊起了寻常家常。

    锦衣卫指挥使深夜进宫面圣。

    据自己的消息汇报,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陛下,您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见老臣?

    难道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

    此刻的他根本猜不到皇帝以借病为由头,在策划更大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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