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设计
“张公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许牧话音落下,张飞仪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转身抬头面向天光。
这一座灵阵虽然强大,但还远远达不到能扭曲光线的地步。
张飞仪抬头让天光肆意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许牧在一旁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回应。
一切都很沉默,只剩下八角凉亭中央煮茶的茶壶沸腾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另一角的黑袍青年依旧稳坐,八角凉亭外寒气逼人的冰锥依然悬空直指八角凉亭。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张飞仪终于开口,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许将军不愧是我北州的白银将军,来临川城不过两日,竟然能把城内的形势看的如此透彻,在下实在是佩服。”
许牧闻言笑了笑,答道:“张公子谬赞。”
张飞仪也笑了笑,闭着眼睛,迎着天光继续说道:“我们确实是快顶不住了,上面的压力很大,西州边防的压力也很大。我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的那个决定与做法。”
“我现在做的这一件事情往大了说,一着不慎可能就是整个大夏国亡国。”
张飞仪长舒一口气,语气突然间变得凶狠,“可是我们已经开始了,没有办法停止,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没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院外的树枝忽然摇晃,散落一地黄叶,几片枯叶在飘进小院的一瞬间化为碎片。
小院内强大的灵阵依旧在运行,就连残枝落叶也无法进入。
许牧闻言缓缓看了看天边的残云,笑着说道:“原来都是你干的?”
一股强大的灵力自许牧身体猛然爆发出来,震得八角凉亭中央火炉上的水壶哐哐作响,张飞仪与凉亭一角的黑袍男子的衣衫无风自动。
黑袍男子感应到凉亭内许牧灵力的剧烈变化,掩盖在宽大黑袍之下的手印迅速变化,八角凉亭之外的尖利冰锥开始不停颤抖,好似满弓之弦、将要离弦之箭。
许牧对八角凉亭之外的变化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我来西州的路上就在想,就算是商行斗争,我许家通往西州的水路怎么会出现问题,就连一条小船都没有办法通行。”
“以我许家在南州的地位与势力,大夏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商行能做到这件事情,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东州水府。”
“只有东州水府这个掌管天下水路运营才能做到这件事情,我之前没有见过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是你隐隐猜到在临川城有东州水府的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来的会是你,张公子,身在东州的张将军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八角凉亭内的空气有些紧张,张飞仪笑了笑,转身坐回了茶炉之前,默默的把煮好的茶倒入桌上的三个茶杯之中,“我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他端起刚刚沏好的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说道:“重要的是现在你们锦帛南要没有了,重要的是你们没有办法运粮食到西州来,重要的是我们会有人下南州去收农民的粮食,从源头解决这件事。”
他忽然抬头看向许牧似笑非笑的说道:“重要的是你们许家的生意会出现大问题。”
许牧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带着遗憾的口气说道:“我没有想到东州水府之子竟然目光如此短浅。”
“我西州边防的三十万大夏军队的后勤补给在张公子你眼里竟然比不上区区一个南州许家。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表现的荣幸还是悲哀。”
张飞仪还在喝茶,许牧也转身走过去坐下,端起变得不那么烫的茶杯一饮而尽:“张公子刚刚的那个问题问的好,这件事和张将军有关是不是那么重要,当然重要,你做的这件事情就相当于在拿我西州三十万将士在开玩笑。”
“这种几近叛国的行为,张将军是否知情当然重要。”
许牧放下茶杯,舔了舔嘴唇残留的茶香,继续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夏南风是什么人,但是能和你张公子参加同一场宴会的必然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城主。”
“但是我都希望你们能看清楚事实,你们现在暗中做的事情关系的是西州三十万边军的生死,是关系我大夏国存亡的事。我请你们尽快住手,回头是岸。”
“我是军人,虽然我现在是在休假,但我还是军人,我不希望看到边军崩溃,不想看到临川城在蛮族的冲锋下变得生灵涂炭。”
张飞仪抬头看着许牧,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许将军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
“时间根本不够,本来计划几近完美,只是没有想到。”张飞仪收敛了笑容,“没有想到你大哥许嘉如此有手段,竟然出比我们去收粮食的价格高了五倍,你们许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平时你家大哥显山不露水,没有想到这关键的时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就算是你们许家要吃下这一批秋粮,也是有点够呛。但是总算是保住了你们今年在西州粮草最关键的一环。”
许牧闻言笑了笑,他家大哥许嘉,虽然平时白白净净,看着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实际心里比谁都看得穿人心,这一次能敏锐的洞察到南州突然有了来买大量秋粮,在西州还没传信回来,不知道西州具体情况之下,花巨资盘下应该流入临川城四成的粮草。
这般魄力与胆气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家兄自幼开始做生意,你们这些小把戏,自然躲不过家兄的眼睛。”许牧笑容更加灿烂,“那张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我问了我家掌柜的,以西州运输给西州边防的粮草速度,就算你们手中提前存好了一城的粮食,最多再过五天,你们就支持不下去了。”
“到时候西州边防的人一发现,上书朝廷,天子震怒,恐怕你和张将军再也无法身居庙堂。”
张飞仪拢了拢脑后的长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来之前我们确实没有好的办法,但是你竟然来了,我突然想到的一个办法。”
八角凉亭一角的黑袍男人手印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