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望功村方成俊
经过半个多月的航行，李心染终于到了灵雪国。
虽然渡口处并没有雪景，但往里走一段路那风景可就截然不同了。
施苗青到了自己的地盘那可是撒开了玩，带着李心染到处逛，他已经通知了家里，接他的人很快就要到了，他当然不会忘记之前和李心染的约定。
二人已经说好，十日后在消难雪山碰面。
“你知道我是男的还对我这么好？”
“切，都过命的交情了，还说这些，再者，你可是有一位咫尺境的师父啊，我不得拉拢拉拢你。”
对于施苗青直白的话语，李心染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倒是很喜欢对方这种性格，不用过多提防，也不用思考太多。
“好，那我们消难雪山见。”
施苗青在家里人的保护下回去了，而自己就得独自前往消难雪山，幸好对方给了一份灵雪国的地图，这可比那些摊贩卖的详细的多。
原本施苗青是想带李心染回去的，但是自己的事被家里人知道后，好像并不是很待见李心染，来接自己的人话里话外都是拒绝李心染跟随的。
实在是没办法，两人才决定在消难雪山碰头。
望功村，这里是一个很贫穷的村落，人们连满足温饱都很难，官府已经放弃了对这个村子的照顾，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阿俊，今年的雪富粮收成不好，你看看要不今年咱就不买书了，不是娘不愿意你学，实在是”
看着母亲脸上的为难之色，方成俊低下了头，不断地用手摩挲着桌上的书本。
“我知道了，娘，我是不是没有这个天分？考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中过。”
方成俊语气越来越悲伤，到最后甚至要哭出来。
“不不，是咱家太穷了，娘不好，没挣大钱的本事，你爹还早早就跑了，至今也没见他回来，这些年你也吃苦了，不单单要去做些活养家，还得抽时间看书，真的，是我没用。”
“娘你别这么说，我我去鸭啼山，之前在那里看到了好多野鸡，我去抓几只，回来做点吃的，给您补补身子，您看您都瘦了，剩下的说不定还能卖了换不少钱。”
说罢，方成俊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任他母亲怎么叫都不停。
鸭啼山里可不止有野鸡，还有老虎呢，就方成俊那身板，那不得一巴掌就被拍死啊。
方成俊刚出门，接着就被石头绊了一跤，倒在地上哎呦起来。
他母亲看到后连忙追了上去拉住他，“你急什么啊，咱不去鸭啼山，要不你去李屠户那里赊点，娘不想你去冒险。”
“这个”方成俊脸上带有犹豫之色，他不想去找李屠户，两人关系很不好，那李屠户的闺女以前喜欢过他，李屠户很看不上自己，于是早早就将闺女嫁了出去，以至于这份感情就这样断了。
打那以后自己就甚少与他来往，那李屠户还经常说教自己，阴阳怪气的话从来没停下。
但方成俊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大不了等下一季雪富粮高产的时候还给他，应该不至于不近人情吧。
他走到李屠户家门前，总是在敲门的那一刻停下，来回好几次，愣是没下得了手。
就在又一次要上前的时候，门自己开了，李屠户从里面走了出来。
膀大腰圆大高个，比方成俊大了一圈，那叫一个压迫感十足。
“你来干啥，门口晃悠了那么久，咋，没吃的想来我家偷点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偷了，我这是，这是”
“话都说不利索，还考功名呢，我看你就是个蛀虫，天天耗着家里那点粮食，一点作用没起。”
方成俊听到这里扭头就要走，谁知被李屠户一把拽了回去。
“进屋。”
李屠户把方成俊带进了院里，他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想不明白这能是一个屠户的家，不应该很脏很乱的么。
“你还从来没进过我家门吧。”
方成俊点点头，他看见李屠户进了屋，从里面拿出把刀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就要跑，可刚一起身腿就软了。
见方成俊跌倒在地，李屠户一脸的嫌弃。
“你看看你，我又不是砍你，连点平常心都没有，怪不得我瞧不上你，我闺女要是嫁了你不得吃一辈子苦。”
他把刀放在院里的石桌子上，从另一间屋里提溜出一大块肉，就按在石桌上一刀刀剁着。
这在方成俊眼里可不仅仅是剁肉，如果自己真娶了他女儿，万一让她吃了苦，一告状，那自己不得和桌上的肉一个下场啊。
李屠户见差不多了，将肉包了起来，扔给了方成俊。
“你家雪富粮今年产量不好，我都知道了，拿去拿去，我先说明不是送，有钱了记得还我。”
方成俊拿着手里的肉被李屠户赶了出去，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这些年用功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自家吃饱穿暖吗，可直到现在都没一点建树。
就因为自己没钱，从来没给考官送过礼，一点背景都没有。
他想起之前考试时别人和考官的亲昵，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而自己只能待在角落默默想着书中的知识。
他不是不想去套近乎，但他就是放不下尊严，他不想通过这种取巧的手段为自己加分，他真的很想证明自己的实力，等他考上的时候，也可以问心无愧正大光明的喊出来，我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我没有依靠其他人，我脚踏实地，我堂堂正正。
可现实不会给自己这种人机会，到了现在，他想放弃了。
要不然，还是去找个工作吧，可自己瘦胳膊瘦腿的，能做什么呢。
他想得出了神，脚落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突然好像撞到了什么，手里的肉掉了下去。
“什么时候又下雪了？”方成俊倒在雪地上，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喃喃道。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和那雪花一样白净，手上还提着那包肉。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映入眼中的一幕让他惊呆住。
自己的运气那么好？遇到了话本里描述的雪中仙子？她是来帮自己的？
“嘿，你在想什么呢？你的东西掉了，还有，你走路怎么都不看前面的啊，蒙着头往我身上撞。”
这句话把方成俊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他揉揉眼睛，确定眼前人是真实的。
“那个，你是雪仙子么？”
“啊？噗哈哈哈，什么雪仙子，你看话本看迷糊了吧，拿上东西快点回家，这雪越来越大了。”
方成俊接过肉，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他朝着对方大喊道：“仙子，这雪下大了，山里的路可不好走，前面是鸭啼山，那里有老虎的！”
李心染回过头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有刀。”他拍了拍腰上的销骨霜，然后就要继续走。
“去我家吧，附近就我们一个村子，没客栈的。”方成俊见李心染还是要走，忙不迭地又喊了声。
听此李心染顿住了脚步，思考了一会儿后转身来到方成俊身边。
“走啊，愣着做什么。”
方成俊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带着李心染就回了家。
“娘，我回来了，我带了肉。”
“哎呦，那你谢过李屠户没有啊？我知道你们哎，这漂亮姑娘是？”
方母看到李心染，眼中萌发出惊艳之色，连忙拉过方成俊询问她的来历。
李心染没打扰他们，看到那有些破落的房屋也丝毫没有嫌弃，再不好看也比风餐露宿强。
待方成俊和方母解释完后，两人都很热情地将李心染邀请进了屋内，方母拿着肉去做饭，而方成俊则去给屋里的火炉生着火。
平时不舍得用的干木柴都给扔了进去，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起来。
李心染看对方去拿起书蹲坐在火炉旁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自觉又笑了出来。
这估计是做给自己看呢，眼神还偷偷往这里瞟。
李心染转过身，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了几本书，当然不是东方醒的，自从那次自己出了问题，他就不敢把这些书随意给别人看，生怕把别人也变成那样。
方成俊见李心染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变出了五六本书，心里惊讶的很。
“你真的是雪仙子？”
“不是，我是修士。”
方成俊接过书本，翻开后发现了很多新的知识，都是自己没看过的。
“送你了，算是今晚的住宿费。”
“这，这不好，只是借住一晚，哪值得这些书的价格。”
“老谈钱干嘛，也算是我祝你科考成功的礼物。”
“啊，你怎么知道？”
“这些书大多是科考必备的，我有朋友是灵雪国人，也对这些有所了解，光凭你几本书恐怕很难考上的。”
方成俊拿着书心里很是感动，仅仅一面之缘就送了自己这么珍贵的书和信息。
吃饭的时候方成俊不停地给李心染夹菜，方母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李心染被他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趁着晚上的时候又塞了几本书在方成俊的被子下。
第二天早上方成俊起床的时候，李心染已经走了，他围着村子找了好久都没发现踪迹。
回到家抱着被子下的书，情不自禁地流了泪。
这下，他考功名的信心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