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命之子
“宣帝昭:昨夜天象之事干系重大,经朕与诸臣商讨,第一异象可致使百姓发狂,其去向不明,暂有风华楼负责查明,第二异象终落点于一季城,此事暂由一季城城主冯百负责,但一切要尊重春霄阁的意见,若出现有异心者,许冯百先斩后奏之权,待此事平定后,上朝述职。”
正仪司队长说完后,将圣旨合上,往后一递,后面立刻有人接下。
“诸位请起,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还望在这件事上,不要让陛下难堪。”
此话说到后面,这位队长的语气越发严肃,虽然其修为甚至不如在场任何一人,但却让俯下身的众人心中一寒。
他转身向旁边的棚子走去,毫不关心其他人的动作。
待走到余东来面前时,拱手道:“参见国师大人。”
余东来自始至终都是站着,就好像一棵竹子,永远都是那么笔直,永远都是向上生长。
见旨不跪,这就是这位国师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么。
“免礼,陛下叫你来不单单是因为这事吧。”
“自然,陛下让我问问您何日回奉仙城,回去后尽快去云海殿见他。”
说这话时,那正仪司队长看了眼旁边刚刚起身的李无暇,似还有所避讳。
李无暇见此自是不会惹人嫌,更不会觉得这是自己可以听的,很识趣的走开,去跟那三位家族之人打招呼去了。
“说吧。”
“陛下知道国师来此,让我嘱咐您,这件事可能牵扯到其他国家,现如今已暗中增派人手前往一季城,这段时间,还请国师大人能够多待一段时日,若能与春霄阁结下善缘最好,那机缘必须牢牢掌控在天壤国内。”
余东来明白安帝的意思,那红光所去,只能交给风华楼的弟子去办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这暴露在明面上的东西。
“我明白,风华楼弟子任陛下差遣,回宫后必定第一时间面见陛下。”
二人又随意聊了两句,便分开行动。
余东来叫出李无暇,递给了他一枚铜钱,这是刚刚从那队长手里要的。
“回去吧,你在这里也说不上什么话了,回去照实说,若想派人来,最好是李青山亲自到。”
李青山是李家家主,李无暇也明白余东来话里的意思,或许都不用自己说,李青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毕竟自己只是个态度,李家对朝廷的态度。
看着李无暇远去的身影,余东来略微思考了一番,去听雨客栈要了间上房。
红光所去之处,是天壤国极北之地的一座山脉,山脚下有个村子,村子外是成片的森林,整个村子自给自足,甚少与外界联系,景色也甚是不错。
村子内有片桃林,桃林旁边就是处人家,红光所落之处便是此地了。
听着屋内哭喊声越发激烈,外面的男人急得四处乱晃,那产婆却在这时推开门走了出来。
“韩小子,保大还是保小啊?”产婆神色焦急,眼神不敢与男人相交。
“什,什么意思,你不是村子最好的接生婆吗,你不是说定能让母子平安吗?”
男人听到那话气的差点对产婆动手,最终却是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让我怎么选,我怎么选啊?!”男人的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平日里打猎受伤都不曾叫喊过的人,此刻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或许是屋子太小,又或许是男人的哭喊声太大,屋内的女人突然停止了叫喊。
见此情况,男人和产婆顾不得别的,都冲进了屋内。
此刻那孕妇的衣服和床上的被褥都被汗水浸透了,只能听到她若有若无的低语。
“保小保小韩子书,保小。”
听清楚孕妇的话后,韩子书跪在孕妇床边,握着她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不能没有你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杜婷,我不能”
韩子书看着杜婷苍白的面容,眼中尽是不舍。
产婆叹了口气,下意识望向外边。
“这,这是什么,下血雨了?”
听到这声惊呼,韩子书转头一看,亦是被吓了一跳。
“快关门,快关门啊!”韩子书大喊着,产婆听到后急忙冲过去关上了屋门。
“这是不祥之兆啊,你这孩子”
“我保大,救我娘子。”
躺在床上的杜婷不仅身上痛,心里更是痛的要死,她不想失去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如今已由不得她了。
杜婷连叫喊的力气都快没了,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有奇迹的发生。
过了片刻,杜婷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直起身子,手舞足蹈,嘴里还叫喊着什么。
“世间多迷惘,二子争骨碎魂断,香消”
只隐隐听清这几句,说罢,杜婷直直一倒,没了动静。
韩子书见此险些失控,大声呼唤着,可也正在这时,一道红光冲破屋顶,径直进入杜婷的肚子中。
杜婷身上绽放出的光芒将韩子书吓的连连后退,被脚下的盆给绊倒,他转身望去,那产婆已经夺门而去,嘴里嚷嚷着晦气之类的话。
见此一幕,韩子书心里生出了恐惧感,他战战兢兢的起身,盯着娘子失去声息的身体,那光芒越来越微弱,知道彻底隐匿在杜婷体内。
随之而来的便是婴儿的哭声,韩子书抱起他的孩子,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一滴一滴的落在孩子的身上。
他知道,在这与世隔绝,思想封闭的小村落中,已经没有二人的容身之处了。
一月之后的一季城,照样是人满为患,许多离得远的实力门派都派人赶来了,城主冯百带领着手下一起维持秩序,春霄阁今日迎客,五层的高楼顷刻间就座无虚席。
王凌应对着各方势力的盘问,丝毫不漏怯,举止得体,言辞妥当,不免让众人高看几分。
吃饱喝足后,重头戏才开始。
王凌站在第五层楼上,其余四层皆有观影石在时刻投影五楼内的情况,看到众人都已迫不及待,走到一处偏屋内,带着一抱着孩子的女子走出。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这是我娘子,春霄阁老板娘,怀里抱着的是我儿子,也是你们所说的机缘。”
话一出口,惊的众人张大了嘴巴,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孩子。
此时,有人却质疑:“王阁主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您这是要拿着自己的娃给那东西做挡箭牌不成?”
王凌听到这话,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面色一凝。
说这话的人当即倒飞而出,砸烂了窗户,掉在春霄楼下,那人吐了两口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时日无多一般。
“呵呵,我王凌一口唾沫一个钉,断无虚言,我何须与你们扯谎,今日尔等在我的地盘上,一口一个机缘,我可听的清清楚楚,什么狗屁机缘,那是我儿子!”
越说王凌心头的气越大,来的人都是一帮心怀鬼胎的伪君子,好声好气讲给他们听已经算是自己最大的忍耐限度了,结果还蹬鼻子上脸了。
“王阁主消消气,那只是他一人所言,我可万万没有这般想法,只是那异象过于惊世骇俗,若真是与您儿子有关,那他未来之成就必不会低,可否让我瞧一下那孩子?”
余东来从一侧的桌子起身,向王凌问道。
“你谁啊?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先来?”
“唔,在下余东来,不知阁下是?”
“呵,老子名叫”
这位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同伴立马拉住了他,堵上了他的嘴。
“拜见国师大人,我这朋友说话不经大脑,多有冒犯,多有冒犯,还请国师念他脑子不好,给个机会。”
嚯,一说国师可就惊呆了春霄阁的所有人,只是有些很快便恢复平静,但脸上神色却越发凝重。
冒犯余东来的人一听便知道自己这张嘴惹了祸,连连道歉。
“今日应是王阁主儿子的满月宴吧,大喜之日,怎能因为我这些许小事影响了心情呢,滚吧。”
那两人一听,急忙拜谢,掉头就走,片刻都不敢多停留。
“拜见国师。”
王凌拱手行礼,却未见低头,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余东来。
“阁主有礼。”余东来看着眼前之人,仔细打量,然后又坐了回去,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王凌让顾相池抱着孩子走到余东来面前,见到孩子的第一眼,心中就有了好感,来的莫名其妙,却让余东来警惕万分。
这是对生物的亲和力么,他暗暗行韵,朝着那孩子而去,谁知被他控制的韵竟然很顺畅的进了孩子体内,毫无阻塞感,余东来神色变了。
他看到孩子身上,左胸上方有一个白色圆形胎记,正散发着光辉,与一月前的白光一模一样。
余东来心中已经确定机缘所在了,周围人的视线也被吸引,心中大概也已有了猜测。
“王阁主,我想收他为徒。”余东来将视线转移到王凌身上,十分正经的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国师,虽说国师收徒也不算少,但据说每一个都经历了长时间的考验,如今只是看了一眼,就决定了,太草率了吧。
“我没开玩笑。”
王凌略有迟疑,心中思索许多可能,甚至在权衡利弊,可无论怎样,国师说出的话,自己有信心让他收回去么。
王凌看着顾相池,而顾相池也心有所感,给王凌一个安心的眼神,点了点头。
“多谢国师大人抬爱,爱子如今还小,收徒一事不急于今日,待闲暇之时,定与国师商讨其中细节。”
余东来听后哈哈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好酒好菜吃喝了起来。
“若有观命开化一事,不如就由我代劳吧。”
余东来的声音传到了王凌的脑海里,见众人都对此无反应,王凌心知是传音,默默回了句:“多谢国师。”
之后便是该送礼的送礼,该结交的结交,事情看似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去了,实际上每个人都别有心思。
王凌在送走那些人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