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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跟父亲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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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时彦听到他夫人的声音,赶忙侧身将眼角的泪痕拭去,换上轻松的语气问道:“夫人怎么来了?”

    方婉看来她的嫡母依旧温婉得体,从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大气,这是常年浸润在富贵温柔乡中娇养出来的气韵,这一点是她的母亲终其一生难以达到的。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殿下示意其起身,顺便叫人看座,感觉这一时半会的,这个案子也断不完,干脆大家坐着说。

    众人皆称是,便依次落座。

    方时彦偏头问他的夫人:“这好好的,你过来做什么,昨天你差不多一宿没合眼,管这摊子事情做什么。”

    林昭昭道:“你跟二姐儿这么大的事,我避着也不合适。”

    林昭昭见方时彦的脸颊有一块淤青,赶忙问道:“夫君脸上怎么回事,可是婆母又打你了?”

    林修楷惭愧道:“当时我听林管事说少卿府要分你的私产,哥哥我不就火气上头,把妹夫给打了。”

    林修楷颇为惭愧的起身给方时彦见礼:“此番是我冒失了,还请妹夫恕罪。”

    方时彦扶起林修楷道:“此番不全是舅哥之过,倒是少卿府这些年不少带累舅哥你的,还望舅哥不要见怪就好。”

    林修楷感慨:“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你难做,但确实没想到你竟然会难做到难做到如此地步。只为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婉坐在一侧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商业式寒暄,点到即止的自责,顺水推舟似的安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熟知的属于成年人的交际。

    她的父亲真的好算计,所谓拿着少卿府一半的家资安抚祖母,他们利用祖母偏疼于我的心理,将所谓的家资过户到我的名头,因为我早已被皇上亲自指婚给了宣国公府,相当于我带着原本属于宣国公府的东西原封不动的给他们人肉背过去,给宣国公府做一个顺水人情。

    他从头到尾想着的都是如何安抚祖母,让她不要闹起来,不要去找宣国公府的麻烦,不要让他们难做。他从未想过他的行为曾给她的母亲带来的伤害,甚至对她的母亲并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关于她母亲婚姻的真相像一柄凛冽地刀刃,毫无防备的刺到她的胸口。这么些年来她母亲算什么?而她又算什么?

    当真是京城独一份的笑话。

    寒暄总有结束的时候,方婉单手支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这里谈论的这一切与她全然无关。

    太子殿下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他很好奇她的反应到底是什么?

    似乎一切都很合理,但他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太子殿下轻咳一声,场面倒是安静下来,林昭昭将需要过户的田契、商铺文书一并给到方时彦,方时彦将文书递给太子的小厮,再由小厮递给太子。太子随意的翻了一翻,便放到一边。

    太子殿下环顾四周,说道:“既然无异议的话,那刁主薄就把这些田契、商铺过户到方婉的名下。”

    刁主薄将田契额、商铺文书一一核对,重新拿出新的文书,让双方签字,还让林修楷做了中人。刁主薄都难以置信,上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就握手言和。当真是高!

    方婉拿到这一沓厚厚地田契、商铺文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笑的表情。这就是她祖母以命相搏为她母亲争取来的赔偿,还没到手就被算计着借她之手还给宣国公府。

    方婉心头有一股邪火,她在努力压抑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她的父亲见这件事解决了,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他对方婉说的那个基金会很有兴趣,他想让方婉详细给他讲讲。

    方时彦才叫了一声方婉的名字,还未说完便被方婉硬生生的打断。

    “你叫我做什么!”方婉对父亲的敌意第一次不加掩饰的呈现出来。

    方时彦觉得方婉就是被他母亲纵容得不像样子,“这就是你对为父说话的态度吗?”

    “你要我对你什么态度,你是管过我还是照顾过我,你对我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你对我的母亲尽到过做丈夫的责任了吗?”

    “你对我母亲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吗?你从头到尾就想着把这件事解决,想解决麻烦一样,将你和我母亲的这段婚姻处理掉!

    你们说的好听,分一半少卿府的家产给我的母亲。结果扭头你们利用祖母对我的疼爱,算计好祖母会将这一切放在我的头上,再利用皇上赐婚的圣旨,女子嫁人从夫的世俗规范。将所谓分给我母亲一半的家产,原封不动的带回宣国公府。

    方时彦,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对我的母亲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吗?我真的替她不值。”一大滴泪从她的眼眶里出来,方婉觉得这偌大的京兆府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好想逃,逃离这可怕的男权压抑,逃离这让人束缚的时代局限。

    一瞬间太子他明白他觉得不对劲的点在那了,他们漏算了方婉的态度,他们把方婉当做寻常乖觉的女子,以为她会心甘情愿的当他们的提线木偶。

    林昭昭斟酌道:“你父亲也有他的难处。”

    方婉好似听到了这世间最好听的笑话,“难处?这世上的人谁没个难处?就他方时彦金贵,就他一人有难处。”

    “他还未曾高中时,家中就祖母和我的母亲两个女人,白天侍弄着两三亩薄田。晚上我母亲熬灯油做绣品,而祖母祖寒冬腊月的天里给富户洗衣服,就为了几十纹的铜板子。那个时候她们不难吗?

    曾经她们满心盼望着他高中,想着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结果她们等来了什么?等来了他被指婚的一道圣旨,当真讽刺。

    只能说我的母亲当真愚蠢,用自己的青春去赌一个男人的良心。结果呢,一败涂地,灰溜溜地远走京城,落得一地伤心。”

    林修楷觉得方婉直接叫破少卿府的辛密事,何况现在太子还在场呢,他赶忙打圆场,“子不言父过,这都是大人的事。你父亲还是很关心你的。”

    谁知方婉一点都不接茬,仍旧控诉着她对他父亲的不满,“他关心我什么,关心我有没有唆摆祖母,指示祖母去宣国公府闹事!问宣国公府要银子!”

    林修楷面上有些讪讪,也便不做言语了。

    “他这些年来对我母亲所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在想我今后我的婚姻会不会如同我母亲这样,让我对男人充满戒备与提防,担心他会不会如同我父亲一样,冷漠善变,自私自利。他不仅仅摧毁了他跟我母亲的这份感情,他还摧毁了一个少女对爱情天真的幻想!”

    场面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没有人能回答方婉的质问。

    最后方婉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刚刚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我先出去缓一下,等寂照寺的师太到了,我们在接着聊「基金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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