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瘟疫扩散
到了傍晚，林爷爷本来想问问林族长何时出发，结果被告知因为有太多人感染瘟疫，现在要体弱无法赶路，要给病人时间休息。
所以队伍减缓行程，每天只有上午才会赶路。
“族长，你怎么会这样做？大家的粮食都不够吃了，再不抓紧时间赶路，就要断粮了。”林爷爷想让林族长收回自己的决定。
他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认真思考后的决定。庭山县有粮食，但估计没人会愿意卖给流民。特别是在流民闯进县城之后，就更不会有人搭理大家了。
“我也想走，”林族长面露难色，“但是有病人的家家户户都不愿意走。把他们抛下，剩下的队伍就没多少人了。”
林爷爷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怀疑起来，留下来和王家村的队伍一起走真的正确吗？本来等队伍找药都等了五六天了，现在行进速度还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定居之地。
林爷爷深知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敌过全村人的意见，只能气冲冲地回去。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家旺见林爷爷心中搁着事儿。
“咱们队伍今晚上不走，之后几天都只有上午出发。”
林家旺这才知道自己爹为什么不高兴，“爹，他们想等人养好病再赶路也是人之常情。”
“可咱们的粮食不多了，买一斤这样贵。”林爷爷心疼银子。
“那也没办法，您放宽心，别生气了。”林家旺一顿安慰，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连几天，队伍里都飘散着浓郁的药味。
陆陆续续有人好了，也有人因为病太重药不够去世了。
已经找不到地方买药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村人病死。幸好这样去世的人并不多，否则村里人非得崩溃不可。
这几天只有每天上午赶路，林念春估算着五天走的路还没有五十里，着实太少了。
她眼睁睁看着不断有流民赶在他们前头走了，其中不乏有庭山县县城的人。
“你怎么认出来的？”林书浩问道，他很好奇。
“他们的衣服虽然也破旧，但很干净。”
像是王家村的人，包括林家，逃荒的路上很少有机会能洗衣服。时间久了，一件衣服上面全是各种污渍。
连林念春这样爱干净的小姑娘也不能免俗，脸上身上全是尘土。
“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林念春十分担忧。
“谁知道呢？去南边，去东边，去西边，反正不会去长宁县。”长宁县才是瘟疫的源头，而且药材也不会多。
本来庭山县县城是安全的，但因为流民攻破了县城，县城的民众发现县城也不安全，开始出逃。
有些人可能会感染瘟疫，有些人可能没感染。
但这两种人混在一起，没发病之前是分不清的。
林念春担忧的是瘟疫很可能从长宁县传遍湖州府，又从湖州府传遍整个大梁。
现在有瘟疫药方，如果湖州府知府愿意站出来统领全局，向朝廷请求大夫和药材援助，那这场瘟疫还有可能控制的住。
如果没有这样的好官，或者朝廷不予理会，整个大梁疆域都会遭受致命打击。
这两样，都挺难得。
反正林念春走过永安县、泰柏县、祈山县、长宁县、庭山县，就没听说过一个好官，可见朝廷的腐败。
庭山县县令还比较负责，但很难说是为了自己还是百姓。
而大梁，能把所有壮丁都征兵带走的朝廷，会是好朝廷吗？
虽然没有消息传来，但没有消息，只能说明边关战役还未结束。
林念春想的脑壳痛，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农女，想这么多干嘛？老老实实跟着大家走就得了，何必想这些村长族长该考虑的事情。
可不想这些，林念春又感到害怕。性命掌握在别人的决策中，不是什么明智的决策。
林念春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后的土，“今天应该会出发吧，毕竟队伍里的人差不多都好了。”
“村长说一会儿就出发。”林爷爷回应道，“可算是要走了。”
“赶路之后娘可得给我们吃点干饭。”林家旺早就不耐烦野菜了。
“这也不能怨我啊，咱们粮食不多，可不得省着点吃。”
等到开始赶路，队伍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拨流民，还有好些人生着病。
村长让大家继续做好防护，因为还有一部分人没被感染。现在荒郊野岭，要是被感染上了，可就真没药材了，只能等死。
不仅如此，村长还让村民们削尖木棍，壮年男人拿在手里走在队伍外侧，时刻警惕着，不允许任何流民接近。
木棍没有斧头锋利，但轻便，而且随处可得，能做到人手一只，实在是防护利器。
“要是当时我们这样做就好了，淇淇就不会被那老头抓到，然后感染。”林念春不由的感叹村长的智慧，自己还是欠缺经验，把人性想的太简单了。
要是林家人早做准备，淇淇当时不会感染，也就没有后续发生的事情。
当然，也不会拿到正确的要药方，然后还可能会被感染。但因为没有药方，所以和王家村的村民一起等死。
世上的因果，还真是奇妙。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奶奶破天荒给大家做了一顿干饭，“吃吧，吃饱了咱们多走几里地的路。”
林爷爷一家已经要靠买别人的粮食补充存粮，更别提村里其他人家了。
队伍里只剩下两三户存粮还比较丰富，其他人家要么已经断粮，靠野菜活着；要么只剩下了几十斤粮食，离断粮只有一步之遥。
一个县里面大家都沾亲带故，所以县城里的百姓走了，下面村子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买粮都没处买。
就算能买，王家村的人也不敢买。毕竟他们刚坑了县城的人，万一别人也抱着不轨之心呢。
现在队伍里的人自己做了恶人，看谁都不是好人。
为了能尽快买粮食，一连几天，王家村的村民都疯狂赶路。
大家终于走出了庭山县的地界，到达了云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