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长宁县与抉择
“先给粮食。”
村长示意妻子先拿自家的粮食和桃子顶上。他把粮食和桃子放到中间，“放在这了，一会儿给我们解答完疑惑你再拿走。”
“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这是哪个地方？”村长想弄清位置。
“你们不是这个县的人吧。”赵姓老人笑道，“这里是长宁县的五里村。”
“我们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发生瘟疫？”
“大概十天前，这里发生了地龙翻身。”
竟然是地龙翻身？林念春万万没想到那场地震的范围如此之大，居然横跨两个州府，也不知道具体范围，这下麻烦大了。
“当天晚上，就死了好多人。”赵姓老人慢慢回忆道，当时村子里刚刚交完税粮，每个人都睡得死沉。房屋倒塌了好多，砸死了村子里五分之一的人。
“还有人受伤，这些人就到县城里去看病。谁知县城里死的人更多，医馆根本就救不过来，更别提缺少药材了。好多人都死了，义庄无人认领的尸体根本就来不及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脸上就开始起红疹，挠破了里面就是一兜脓水。若不治疗，就开始呕吐，然后全身上下溃烂而死。”
大家静静地听着老者讲述，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这也太可怕了。
“就没有大夫能治疗吗？”有人发问。
“只能暂时遏制，而且要花好多好多银子。一副药就敢开价三两，三副药才能让病情不恶化。至于治好的，我是三天前从县城里回来的，那时候还没听说呢。我没钱，只能回来等死。”老者面上一片凄苦。
“那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只剩下几个老人了，都是得了病回来等死的，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我让儿子孙子们走了，他们没生病，可不能留在这儿等死。”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村长摇摇头，手往地上一指，“东西你拿走吧。”
“我要问。”林念春跑过来，她要多多了解这个瘟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赵爷爷，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得病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呕吐的？”
“我先发现自己脸上身上有了红疹，当时并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第二天就开始呕吐了，到今天是第五天，我的脚已经开始溃烂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林念春心上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我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我拿走了。”赵姓老人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粮食和桃子，转身回村子。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可以明显看出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咱们怎么办？”村长也没办法，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早知道湖州府这么危险，他们就不来这边了。
可不来这边，王家村也没有别的路线可以走。
“要不，回去？”
“去哪？”
“回祈山县。”
“长宁县都有瘟疫了，祈山县难道能平安？这俩地方可是一起地震的。”
“要不我们躲在云岭里面，反正里面有桃子，有野菜，我们能坚持好久，可以等到冬天再出来。”
“这个办法不行。”林大平说道，他很少发表意见，这么明确地反对一件事，还是头一次。“山里面有狼，我们还吃了狼肉。狼的嗅觉非常好，我们一回去，他们就能发现我们。而我们不可能每天都睡在树上，迟早会出事。”
“而且，据我观察，云岭里面应该不止有狼。里面肯定还有比狼更凶猛的动物，比如大虫。”
“你怎么知道？”有人质疑，他不甘心被打破幻想。
“如果里面最凶猛的动物是狼而没有敌人，那狼群的规模肯定特别大。”林大平说完这些，就闭口不言了。
“我也有个理由不能待在云岭里面。”林念春补充道，“如果祈山县也发生了瘟疫，那么肯定很多人都要往湖州府这边走，因为祈山县的人也不知道湖州府会发生瘟疫，翻越云岭是唯一的道路。我们比祈山县的人出发的早，所以一个人也没遇上。”
“如果我们选择躲在云岭，一定会遇见很多祈山县的人。不仅食物可能会不够，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确定祈山县的人身上是否已经感染。而我们人太多了，不好藏。”
村民们听听这个有道理，听听那个有道理。然而都是废话，没一个真正给出解决方案。
“村长，到底怎么办？”
“这件事太大了，关乎每一个人的性命。我决定不了，族长也决定不了。”
“我们也不能就待在这儿啊，按照林家大丫的话来说，后面肯定会有祈山县的人赶过来。”
“我们投票决定吧，一人一票。一家里面选票必须一致，咱们少数服从多数。如果你不想服从最后的结果，也可以单独走或者结伴走，我绝不拦着。但有一点，一旦选好了自己要走的方向，之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怨怪大家。”
“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躲在云岭，另一个是继续向南。大家先自己商量，吃了午饭咱们投票。”
村民们背着行李远远地走开，在离村子一两里地的地方才停下。
然后大家开始烧水煮饭，这水还是从云岭里面打的水呢，也不知道长宁县的水干不干净。
“说说吧，你们准备走哪条路？”林爷爷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还用商议吗？大平和大丫都不同意躲在云岭里，咱们就往南走呗。”林家兴支持闺女的决定，他觉得闺女说的非常有道理。
“你们呢？”林爷爷自然不可能只听一个人的意见。
李氏不说话，她听丈夫和闺女的。
现在主要是看林家旺的表态。
“都看着我干什么？”林家旺撇撇嘴，“我也觉得向南走比较好。”向南还有些盼头，一定能走出瘟疫的区域。躲在云岭就像是等死一样，指不定哪天就被野兽咬死了，还没药。
“既然大家没什么争议，咱们十七个人，十七票，就要选择往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