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钱
在赶去镇上的路上，林爷爷对兄弟俩说，“一会老二和我送两筐蘑菇到赵府，老大背着你那筐在镇上散卖，知道吗？”又对林家旺叮嘱道，“你一定要边走边吆喝，让咱们村的人知道咱们爷仨嫌卖菜巷子那卖蘑菇的人多，分开在镇上别的地方卖蘑菇。”
“爹，我知道了。您是怕他们看见我们去卖蘑菇，却没在镇上看见人，发现我们以高价卖给赵府。”林家兴可算明白了一回。
“升米恩，斗米仇。看见咱们采的蘑菇多，都有酸言酸语，更别说咱们背着他们卖高价了。就算这门路是家旺自己找的，咱们也送了点礼物，他们也不会愿意的。”林爷爷经历过逃荒，深知人性之恶。
“知道了，爹，咱们到了镇口就分开。”
到了镇里，林家旺领着林爷爷来到赵府门口，顺利把蘑菇卖了出去。还是昨天的小子阿贵，这次态度好了些。
“一筐六十三斤，一筐六十五斤，一共一百二十八文。给你，拿好了。”
“您太客气了，这剩下的零头还给您买点心吃。”林家旺照旧把零头拿了出去，递到阿贵手里。
顺利卖完蘑菇，拿回昨天的筐，林家旺和林爷爷就在镇山找到林家兴。此时林家兴一斤蘑菇也没卖出去，镇上的蘑菇价格已经跌倒了一文钱三朵。
林爷爷把林家兴背篓里的蘑菇平均倒腾到三个筐里，“咱们不能这么早回去，你们俩在镇上多转几圈，按照一文四朵的价格，能卖就卖，不能卖还背回去。要是遇到镇里的人，就说咱们的蘑菇是一文四朵卖的，背篓里的是剩下实在卖不出去的。午时在镇口集合。”
林家兴林家旺兄弟俩依言照办，还真以一文四朵的价格卖出去了几份。午时，兄弟俩顺利和林爷爷在镇口汇合，向家赶去。
还不等到村里，就遇到了一样从镇上赶回家的村民。
“林二叔，你们的蘑菇都卖的差不多了。不像我们，还有大半筐呢。不少挣吧？”
“唉，挣啥挣？二狗，镇上的价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都一文钱三朵了，还没人买。我们这是一文四朵卖的，三筐蘑菇，剩下这么点，才卖了十几文钱，不够费工夫的。还不如让他们俩去干活，好歹还能管饭呢。”林爷爷说的半真半假。
“也是，我的蘑菇也是一文三朵没人要，我就一文四朵卖了点，剩下的就背回来了。真够费劲儿的，还不挣钱。”小名二狗的人说，“不采了不采了，还不如在家歇着呢。”
林爷爷领着俩兄弟回村子，但凡见个人就这么说一遍，果真，大家都知道卖蘑菇不挣钱了。
第二天林爷爷再领人去摘蘑菇时，山上的人就少了。虽然还有人摘着卖，但已经接受了一文四朵的价钱。
就这样再卖了两天，山上的蘑菇已经被摘干净了。
夜里，孩子都睡了，林爷爷召开家庭会议。
“之前就说过，咱们一起摘，一起卖，到时候挣得钱共中一半，剩下一半你们兄弟俩平分。有异议吗？”
林家旺和小王氏当然都没有异议，毕竟认真算起来他们少出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虽然孩子主要是在玩，没找到多少蘑菇。
林家兴和李氏也没意见，因为全靠林家旺才找到能卖高价的法子，要不然，蘑菇早就卖不出去了。
林爷爷见老大和老二都没啥意见，“兰花，把这几天挣得铜板拿出来吧。”
林奶奶进到里间，在里面好一阵摸索，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这几天的铜板。林奶奶直接把里面的钱都拿出来。
林奶奶是个做事细致的人，每天的铜钱都用绳子绑在一起，这样一目了然。她虽然不认字，记性却很好。
林奶奶一个一个指过去，“第一天，家兴交个了我二十二个铜板；第二天，家旺交给了我六十四个铜板；第三天，你们爹给我了一百二十个铜板；第四天，你们爹给了一百三十个铜板；第五天，给了我八十个铜板。这就是全部的收入了，加起来一共是四百一十六个铜板。一半是二百零八个铜板。你们兄弟俩一人一百零四个铜板，可对？”
“对的，娘。”林家兴和林家旺异口同声。
林奶奶把给兄弟俩的钱数出来，递给他们，剩下的还装好。
“这些钱娘给你们攒起来，以后下雨了，你们还去采蘑菇卖蘑菇。等攒够了，咱们就修房子。”
“娘，多少钱才够修房子啊，我们要攒多久啊？”小王氏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头子，你来说。”林奶奶把问题抛给丈夫。
“若只是修修咱们的土坯房，换个好点的木头屋顶，二两银子就够了。”林爷爷说道。
“那也不多啊，咱们家二两银子都没有吗？”小王氏问。
“算上这些，刚好二两存银。”林奶奶没好气地说。“若把这些都花了，万一家里有个急事怎么办？还是你生孩子不用补身体，不用请接生婆了？”
“娘，我没想到这些。”小王氏挨骂，弱弱地回应。
“再说了，你们爹一直想攒钱盖个青砖大瓦房。”林奶奶说出了林爷爷的真实想法。
“什么，青砖大瓦房多贵啊，咱们又盖不起。”
“就是，村子里也就四五家青砖大瓦房，还都是人家攒了好几辈子才盖起来的。”村子里的青砖大瓦房都是王姓人的。
“是，现在是盖不起。但是我想着，咱们这已经是土坯房了，修一修还是土坯房，有什么意义呢？”林爷爷看了看俩儿子，“不如先将就着，攒一攒，换成青砖大瓦房。而且，我小时候住的就是青砖大瓦房。你们爷奶走的时候，让我好好干，争取还把房子盖起来。”
“我早就算过了，盖土坯房是二两银子，但是要总是修。盖三间青砖大瓦房是八两银子，住好几辈子也不坏，合算。”林爷爷补充道。
“反正现在也没钱，盖什么都白搭，还是先挣钱再说吧。”林家兴十分务实，林家旺也同意大哥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