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傅星河对自己怎么回到州府毫无印象, 一睁眼就是孟岽庭房间熟悉的床帐,熟悉的被子。
想清楚昨晚发生的一切,傅星河装死地把眼睛闭上,盖过被子。
本宫从来没有这样丢人。
孟岽庭骗她去游湖都是预谋, 那船一开到江心, 除了游回去, 只能任人鱼肉。
撑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应该是在事前, 但是周围还有其他小船, 傅星河昨晚自己都感觉视线里船晃荡得厉害。
嫁给皇帝就是这点不好, 做点什么, 周围可能有千军万马听墙角。
孟岽庭倒是守信地放轻动作了,她目前只觉得大腿和胳膊有点酸痛。
傅星河咬了咬唇,所以说暴君让系统忌惮、纳入危险指标的第一次, 完全是因为他即兴发挥, 不管不顾,近乎宣泄愤怒。
昨晚情至深处, 孟岽庭抱着她道歉了好久,说他第一次不该粗暴对待,傅星河当时不上不下的,孟岽庭非要逼她原谅才给个痛快。她来不及细想,胡乱点了头。
技术不行算是缺点, 但一个人哪能方方面面天赋出众。但孟岽庭他不是客观技术层面的限制, 他第一次不管不顾把她往死里折腾,在那时的孟岽庭心里,傅星河还不值得他怜香惜玉。
靠,狗皇帝挺警觉, 不然她今天一定要算旧账。
一阵脚步声靠近,傅星河一听就知道是孟岽庭,一直冷静分析孟岽庭技术的傅星河脸颊爆红,捏紧了被子。
孟岽庭剥花生似的把人从被子里揪出来,贵妃整个人比花生仁还红:“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岽庭探了探她的脑袋:“没烧。”
他最怕傅星河在他没有周全到的地方受凉,然后风寒,所以一路上严防死守,把傅星河抱回来的时候,裹得严严实实。
傅星河眼睫水润,眼珠水洗过一般乌黑发亮,透着淡淡春意:“什么时辰了?”
“该用午膳了,见你睡得熟,不舍得叫你起来吃早饭。”
傅星河昨晚被孟岽庭逼着原谅,有点不爽,撇嘴:“难怪我这么饿,原来不给早饭啊。”
孟岽庭接过秋醉洗好的帕子,温度正适宜,盖上傅星河脸上,擦了擦,擦完脸蛋,给她擦耳垂时,用了三分力捏了捏。
他迫近,压低声音道:“是朕的错。朕以为昨晚贵妃吃那么多夜宵,今天起来不会太饿。”
傅星河双颊晕红,像突然靠近了火源一样,热到有些痛意。
她怀孕之后比较容易肚子饿,一旦想吃东西吃不到,心情就会低落。
昨晚又消耗了体力,她觉得光是看着那样的孟岽庭,就要花上毕生的气力才能不闭上眼睛逃避。
暴君有点可恶,非要她睁眼看着,说什么第一次他眼睛受伤绑着纱布,才会让傅星河跑了。
不仅他自己要看着,还要求傅星河关键时刻不准闭眼。
是不是变态?
狼盯着羊是餍足,羊盯着狼就会心慌气短,消耗大量能量了好么!
傅星河中途说过四次口渴,两次饿了,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她受不了找借口暂停。
没有一次如愿。
就算她吃着掉渣的炸肉酥,孟岽庭那狗东西依然不撤退也不动,然后耐心地让她吃慢点,要不要再来盘水果,这个季节草莓不错,脆甜多汁。
傅星河:“……”
真是尽职尽责好男人呢!傅星河躺平了,并且一段时间不想见到草莓。
孟岽庭瞅着傅星河变来变去的脸色,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来用膳,要朕抱你么?”
傅星河梗着脖子:“不用。”
话音刚落,她就被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
秋醉端来漱口的茶水,傅星河漱了口,大快朵颐。
傅星河吃饱之后,才有力气问:“周小姐招供了吗?”
孟岽庭点头,“招了。”
周小姐这种娇养长大,嚣张跋扈野心极大的人,哪里受得了皮肉之苦,李霄征手下不留情,没一会儿就招了。
“是往东一个岛国,地少人稀,巴掌大的地方野心倒是不小。姓周的出海之后遇到暴风,船只迷航,后来飘到了一个小岛上,被人发现后上供给了岛主。”
江南首富养出来的女儿,气质姿色艳压全岛,小地方没有底蕴,养不出这样的人。岛主沉迷美色,对周小姐还算可以。
周小姐虽然家道中落,但她见过大世面,半点看不上一个岛主,想当初她爹有意将她介绍给太子,但是太子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普通商人女儿当侧妃都难。她最多在杭州当“太子妃”,朝廷文牒不认。后来她爹又看上孟岽庭,周小姐也觉得这个好,正想使手段,结果孟岽庭竟然是六皇子。
废太子虽然倒台,曾经风光一时,孟岽庭是当今圣上,虽然亲手抄了她家,但是潜伏杭州时曾对她礼让三分。
在周小姐心里,她先后与两名皇位继承人有渊源,她有两次机会成为大熙皇后,委身一个年过半百的岛主太侮辱她了。
她不甘心,意识道岛主的野心后,她开始吹枕头风,说自己有办法以小攻大,只要岛主给她一点点人手和银钱,保证将大熙搞成一盘散沙。
岛主一直觊觎大熙,听完十分上头,就让周小姐前去大熙活动。
周小姐一箭双雕,既摆脱了岛主,又有了报复孟岽庭的资本,她一回来就寻找当初杭州那批官员的子弟,他们境遇相同,容易教唆。
她刚得知议事厅的秘密,随之听见孟岽庭即将南下,喜出望外,觉得自己有如天助。
孟岽庭道:“一个小岛,时不时派人做一些恶心事,朕不与它通商,它便偷偷从大熙购买货物,如此便也算了,钱货两讫,但那些货船还会悄悄掳掠女人回去,各州刺史奸细都抓了几回。”
孟岽庭此次坐镇江南,从各个渡口官员手里拿到了更加准确的奏报。货船私藏民女,开走了就没有证据,地方官并不会把失踪几个人的事特意写奏折上报天子,顶多报给上峰,组织官差寻找一阵,尽力就算了。
加上货船流窜作案,一个地方没有高频发生,就容易当成偶发事件略过。
孟岽庭整合了一下情报,从每次失踪地点的货船返航方向,确定了是哪个岛。
他从周小姐口供里得知,那个岛主十分推崇从大熙掳掠女子生孩子,这些女人的孩子自小受母亲影响,向往大熙,将来一定会抓住任何机会反攻大熙。
孟岽庭嗤笑:“你知道朕接手父皇的奏折时,在废物堆看见了什么?”
全是历任岛主的认罪书!
从大熙开朝起,频频动作,百年来死性不改,被大熙发现之后,就声泪俱下地写认罪书,按血手印。
孟岽庭看完一封就把这堆脏物烧了。
由于小岛与大熙相隔甚远,土地贫瘠,面积狭小,位置不重要,远不如其他环绕大熙的岛屿,这些岛屿物产富饶,而且更近。
因此先帝没有出兵收拾,从军饷上说,十分不合算,加上岛民性劣,后续也难以管理。
傅星河沉默了一下,战争之事,关乎流血牺牲,不是她能指手画脚的,先帝当初不出兵,顾虑的原因孟岽庭也有。
她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理周小姐?”
孟岽庭反问她:“贵妃觉得呢?”
贵妃人美心善,见死必救,虽然孟岽庭觉得姓周的死有余辜,但是他想听听傅星河的意见。
傅星河:“戴罪立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周小姐回去告知岛主,大熙江南官场瘫痪,一盘散沙,北边两位王爷争夺皇位无暇他顾,正是抢滩占地的好时机,让岛主举全岛之力,攻占杭州,江山美人应有皆有。”
而大熙三军摆阵以待,瓮中捉鳖。大熙去小岛费钱,那就让它过来。
就算计策不成功,就当一次海上练兵,提升海防,大熙也不亏。
孟岽庭赞许地看着她:“正有此意。”
他一年前看着那堆屡犯不改的认罪书,脾气就压不住了。
傅星河道:“对周小姐说,如果她能戴罪立功,她想出海去哪个岛,我就送她去,且今后不再派人监视。这是其一,其二,等抓到岛主,怎么死听她的。”
周小姐自视甚高,心里一定恶心极了岛主,但是为了找孟岽庭报仇,不得不依附他。
傅星河:“对了,她要是愿意,派黄太医给她看看。如果周小姐有孕,一定要上报。”
有些人怀孕会改变主意,怕孩子没爹什么的。
“按贵妃说得办。”孟岽庭伸手揉了揉她的腰,把她抱回床上,“下午要不要再休息?”
傅星河瞥他一眼:“难道我不休息,陛下就有时间陪我?”
孟岽庭摸了摸鼻子,他下午要和李霄征以及地方官谈谈海防,万事稳妥了才能启程回京。
但是今天他就陪贵妃吃了顿饭,还尽谈公事,心里有些歉疚。
傅星河弯起眼睛:“通知一件事,今晚不许进房间。”
孟岽庭本来也要忙到很晚,考虑在外间将就一晚,但是傅星河这么嚣张,凭什么。
傅星河:“因为我现在知道了,你上次就是想弄死我。”
孟岽庭哑然:“贵妃不是原谅朕了?”
傅星河皱眉:“女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
孟岽庭想了想,自己在床上说的话也不能信,顿时失去立场,怀里被傅星河塞了他的枕头,卷了卷,心虚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一点就十二点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