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在现代这类鬼娃娃故事几乎是烂大街，剧本只能说是一般。恐怖片发展到现在，已经翻不出什么新花样，能赢得票房的，是本身过硬的剧情。
当然，口碑这个东西就不是现在的陆微会考虑的事情。
七天拍摄时间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事。相比开拍前，接近大结局时的姜鸣变化极大，她拿着剧本要哭不哭，“导演，我能不抱着它吗？”
陆微穿着一身白大褂，侧过半边脸看姜鸣，无比温柔，“为什么，你不喜欢它吗？”
姜鸣，“……”
那是在之前，如果知道洋娃娃是最终boss，她说什么都不会抱它，甚至开拍之前挑个最丑的。
见姜鸣犹犹豫豫，陆微索性来个狠的，“拍不好重拍。”
那意味她还得抱一次娃娃……
姜鸣一个激灵，精神抖擞坐起，“导演我准备好了。”
……
这是电影最后一幕，摔下楼的米娅躺在床上静养，陆微扮演的医生前来探望米娅，两人像个普通朋友闲聊起来。
“我听你的父母说，你的病情完全好了。”
米娅大半个身体陷入被窝中，只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她虚弱微笑着，“是的。”
医生絮絮叨叨着，给米娅做完检查后准备离去，不想被米娅牵住衣服，她从床上坐起，将怀中的娃娃递给医生。
“这是谢礼。”米娅说。
医生接过娃娃，和米娅拥抱了一下，带着它离开了房间。
医生离开后，床上的米娅垂下脑袋，过后发出极其古怪的笑声，她似乎注意到摄像机还在继续运转，赤脚走到摄像机前，对着镜头笑。
“我们还会再见的。”
“米娅。”
……
结束拍摄后，陆微把手头事交给003，一股脑钻进全息舱，着手剪辑。
离一月之期还有10天，比起在全息舱里007的陆微，姜鸣的生活重归正常。不过为期一周的拍摄经历还是给了她不少话题。
除去姜鸣的室友，就连姜鸣的老师也会问上一两句。姜鸣没享受过什么大明星的待遇，反而更像玻璃墙另头的猴子，每个人都要驻足观赏，这些人的提问不像羡慕，而更偏向好奇。
“七天就拍完，拍的是什么啊？”
姜鸣的室友坐在下方，面前的虚拟屏打开着，上头是这节课的内容，只不过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是和其他人闲聊起来。
“真的是7天，别忘了，陆微是3号来的。”
掰着手指头一数，时间也不会多几天。几个表情系的学生都快把姜鸣当笑话看了，他们的学长学妹也拍过电影，哪个不是请假好几个月的，甚至有留级的。姜鸣这个美术生是外行人不说，还只拍了7天。
拍支广告都没这么短呢。
“陆微能拍出什么好电影，你看她的《雏鸟》就知道了。”
“七天，八成又是个烂片。”
姜鸣埋头抄着好友给的笔记，一概不理，只是等表演系的学生也来找姜鸣，表示她有个群演名额，可以带姜鸣一起去时，姜鸣终于忍不住了。
“陆总才不是那种人，她的新电影很好很厉害，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伴随着姜鸣的话还有随之而来的安静声，原先的悄悄话荡然无存，终端的教授严肃敲了敲桌子。
“姜鸣同学，请安静。”
她涨红脸坐下，周围响起笑声，好友发消息给姜鸣。
“我知道陆总人不错，但你清醒点，陆总人好不能当电影卖。”
她在陆总电影里客串一次，作为米娅的朋友出场。当时的拍摄让她印象深刻，场景和家里就差不多，要有多简单就有多简单，姜鸣连妆都没化，抱着娃娃和她闲聊。
至于聊什么，陆微当时的话让她无语凝噎。
什么叫普通朋友聊天就行了，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这是拍电影，不应该每句台词都精细推敲吗？
姜鸣没搭理她，一直到下课，她才气鼓鼓说，“你们都小看陆总了。”
她很想告诉大家电影剧情，但是不行，会违反合同，最后姜鸣说，“等陆总新电影上映那天，我请你们看。”
大家哈哈一笑，“好啊，你的大作，我一定要去看。”
“到时候带一套睡衣去，希望能睡个好觉。”
“不过半个月后好像是大导演杰斯的新电影上映，要去看吗？”
“当然要，刚好洗洗眼睛。”
姜鸣，“……”
她气死了。
陆微接到姜鸣消息时，刚从床上爬起，她坐在床上看着外头的人造太阳打哈欠，耳边是姜鸣委屈到哭出来的声音。
“明明是你的电影好……杰斯导演的新电影预告我看过了，也不怎么样。”
陆微好笑安抚，“你看过我的电影，可他们又没有看过。”
姜鸣停住碎碎念，话是这样说的，可是那些人，“……我不管，陆总的电影是最好的。”
陆总：……她是收获了一枚脑残粉吗？
把人哄去复习后，陆微继续头疼结局，大结局昨天就剪出来了，可陆微总觉得缺少什么，思来想去，陆微决定拉上003一起看成片。
不过请003看电影，陆微脑子里无端冒起一个念头。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003会怕鬼吗？
事实证明，不会。
昏暗的镜头拍到米娅诡异的身影时，陆微装作不在意问了下003。
“你怕吗？”
003，“这没有什么，人类眼球的共振频率是19hz，接近这个频率的，容易发生视觉混乱，从而出现鬼影……进化关系使得人类大脑的识别系统有较高美化性，对于一切接近人脸的事物会进行自动脑补。如果主人喜欢，我可以将屋内的循环系统改为19hz。”
陆微，“……”
她起身开了门，指着门外对003说，“你走。”
还能不能好好看恐怖片了！
没了003后，陆微重新进入绘梦者软件，她站在米娅的家中，视线环顾，普通人这个家没有任何特别地方，但沙发上的娃娃陆微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二者的区别是有没有看过这部电影。
陆微想了下，走到茶几前，起娃娃坐下，选择再次播放电影。
被扔掉的娃娃再次出现在米娅床上时，陆微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怀里娃娃一眼。
……很好，那个味有了。
前面说过，这个时代的电影沉浸感极强，甚至可以体验第一视角，基于这个原因，陆微非常大方给观众们送了一个惊喜。
彩蛋制作完毕，陆微打算退出。只不过看到原主留下的场景，陆微心神一动，再次打开电影，相比前一个的阴间滤镜，原主的场景如同童话世界。
这宛如油画般的仙境激发了陆微的创作欲，她决定捣鼓点阳间玩意。
每个导演都是合格剪刀手，配上一首音乐，一个浓缩才是精华的骗票预告片诞生了。
配乐方面陆微翻起了老片子，挑挑选选，最后一个十年前的片子引起陆微注意。经典老片，里头的音乐也是耳熟能详。陆微适时调整，做好后直接扔了上去。唯有备注时，陆微稍微上了心。
画面来源:《雏鸟》
bgm:《白鸽》
至于标题，陆微就是文艺青年病发作，用了现代诗人的名句。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做完这一切后，陆微按照原身的记忆，向联邦影院提交电影，等待审核。
新电影的名字叫《米娅的娃娃》，名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期的宣传。
不出意外的话，48小时后就能得到回复。此外陆微还有件事要做，说服公司的负责人帮忙宣传。
只不过进公司大门前陆微收到了一位负责人发来的消息，话里话外都是暗指自己私吞公司财产，不配做总裁。
陆微无比愤怒，顾不上边上还有其他员工就大骂起来，“王八蛋，电影还没上映就急着赶我下台。还污蔑我和反抗军有关，拨款给反抗军，简直胡说八道。”
周围员工一个个安静乖巧，不敢出声，只等陆微进了电梯才敢喘气，而后在群里飞速八卦起来。
‘听到了吗？陆总发火了。骂高总他们呢。’
‘说陆总和反抗军有关系，太过分了！’
大伙哀叹陆微倒霉，其中一个跳出来洋洋洒洒。
‘我不觉得高总他们有错，本来就是，你看看这段时间陆总做了什么，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星云公司的。’
‘那你走啊，003前段时间办理离职手续，你怎么不走？’
‘他怎么可能走，星云公司钱多事少，除去名声不好听，就是打工人的天堂。打死我也不走。’
‘好是好，但也不知道陆总能支撑几天，如果星云公司真的换人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聊着聊着员工们又愁眉苦脸起来，《雏鸟》珠玉在前，让他们对陆微的新电影没有信心。假使星云公司真的倒闭了，他们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公司。
陆微不知道员工们的担忧，她进了电梯后依旧一肚子火，翻着虚拟屏上的资料简直要被气笑了。没看新闻吗，原身都被反抗军打死了，还有关，有个屁关系。
陆微阴沉着一张漂亮脸蛋，003在边上适时询问，“主人是否要动手？”
陆微一愣，后知后觉思索，“你是说让他们离职？”
也不是不可以，她还指望靠公司养老呢，被几只虫豸寄生像什么样。
“可是要用什么办法？大家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陆微翻着几位负责人资料犯了难。
她歪过脑袋问003，“你有什么好主意？”
两方才对视了一眼，陆微就自暴自弃叹气，“我真是傻，你能有什么坏主意。”
作为一款合格的商务机器人，003程序设定就是公平公正，把公章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根本不存在，至于下毒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003面带微笑，“能得到主人的赞誉，是我的荣幸。”
沉浸在公司财务问题的陆微完全没在意，她兀自往会议室去，准备和对方大干一场，003跟在身后，耳畔点开的通话系统如舒展的羽翅，在阳光下发出金属般的光泽。他驻足停留，注视前方的陆微，向不知名处发去一条消息。
“她需要一些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