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妥协
肖婉婉惊讶地扫了那人一眼，谁知少年朝她抛了个媚眼，清秀的脸上显出几分风流倜傥，看得肖婉婉微微蹙眉，低下了头。
真够嚣张的。肖婉婉抿嘴点头。
“你，留下。”沈书穆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身子靠在椅背上，犀利的目光直落在拿着琵琶的少年身上，嗓音低沉冷清，面色不悦。
那少年回身指了指自己问道：“是我吗？”丝毫没有一丝惧意。
身旁的顾鸱额前冒出青筋，咬牙切齿地看着一身杏白衣衫的儿子，手心出汗，他略尴尬地朝沈书穆说道：“让王爷笑话了，这是下官的犬子顾卿纪，都怪下官宠坏了他，才这么放肆，望王爷原谅犬子的唐突行为。”
轻轻地打量了顾卿纪一眼，沈书穆盯着他手上的琵琶，轻声道：“弹奏一曲吧。”
“我不会啊。”顾卿纪摇头。
听到这里，顾鸱心咯噔了下，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他直愣愣地看着王爷，心慌了，莫不会王爷是看上了纪儿？
“轰隆隆”，一条雷电击中他的头顶，他手撑在桌上，差点坐不住了。
“逆子，还等着干嘛！快给王爷道歉啊！！”顾鸱怒道。
瞧着亲爹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顾卿纪撇撇嘴，朝王爷俯下身去。
“不必，弹首曲子便可，本王不嫌弃你的曲艺。”沈书穆淡淡道，余光偷瞥了顾鸱一眼。
只见顾鸱脸色大变，竟有些慌乱了。
“那好吧，望王爷不要嫌弃。”顾卿纪说完便垂眸弹了起来，弹之前他特意朝小丫鬟抛媚眼。
只可惜是王爷身边的丫鬟，不然他就抢过来玩了。
第一声出来时，肖婉婉蹙眉赶紧偷偷捂着耳朵，妈啊！这弹得比杀猪声还难听刺耳，简直是摧毁耳力的致命毒音。
顾鸱被顾卿纪弹得火气怦怦怦直飚，可他不敢怒啊，身旁的王爷都不发话，他扭头看着王爷，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王爷似乎听得……有些失神了。
他默默闭眼：“……”这可怎么办？
弹琵琶的顾卿纪忘情地拉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县令，本王说的事？”沈书穆突然出声，眼神特意扫了顾卿纪一眼，沉沉道。
“莫再拐弯抹角，你可是知道本王是什么人！”沈书穆眸光一冷，盯着他。
“下官知道，下官今后定不会生二心了，只是那刘域自称王，而我扬州就在黥县隔壁，多多少少受他牵制，况且本官的职位也算是刘御史提拔的，他又是刘御史的嫡子，本县令实在难做啊！”顾鸱立马起身跪了下来，身子微颤。
可顾卿纪依旧低头弹琵琶。
“刘域有多少兵力？”沈书穆问道。
“大概二十万左右，他一来黥县就开始招兵买马，本官当时怀疑了下，可没深想，到最后已经无能为力了。”顾鸱嗓音微弱。
“扬州兵力呢？”沈书穆回头看了肖婉婉一眼，见她捂着耳朵忍受，不禁勾唇轻笑。
“三万左右，兵力都被刘域招走了。”顾鸱低语道。
“你这个县令当得可真是悠闲啊！”沈书穆抿了口茶，故意加重“悠闲”二字。
“下官不敢。”顾鸱恐慌道。
站在一旁看戏的肖婉婉望着这一幕，微微吃惊，刚刚这个顾鸱还在跟反派打太极呢，怎么一瞬间就软了？
弹琵琶的顾卿纪稍稍抬眉扫了跪在地上的爹爹几眼，继续低头弹曲。
“本王需要人手。”
“王爷吩咐下官就是，属下的人就是王爷的人。”
“今日本王拜访之事，刘域可知？”沈书穆垂眸斜他。
“他知道，还准备在王爷回去的路上设埋伏，王爷要小心了。”顾鸱回道，脸色微微泛白。
“顾县令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本王担心下次遇到其他人，你也会背叛本王？”沈书穆讥笑道。
顾鸱闻言将头抵在地上，语重心长地回道：“王爷放心，本官只有一个儿子，也知道朝廷的厉害，要是叛变早就叛变了，该怎么选择，本官明白。”
“顾县令能有这觉悟就好，让他退下吧。”沈书穆淡淡道。
这时，跪下的顾鸱暗暗松了口气，他扭头看向弹琵琶的儿子凶道：“逆子，还不赶快的，快给老子滚！”
顾卿纪不耐地撇撇嘴，抱着琵琶退了出出去，走之前还深深地瞧了肖婉婉几眼，他很久都没见如此灵动大胆的丫鬟了，心顿时痒了起来。
肖婉婉站得腿有些发麻，她趁人不注意挪动了几步，可她的小动作全被沈书穆看在眼底，见事已成，沈书穆缓缓起身，准备回去。
“起身吧，本王还有些要事处理，今日便不用膳了。”
顾鸱慢慢起身，挽留道：“王爷，膳食马上就好了，吃一顿再走也不迟啊。”
“不必了。”沈书穆淡漠道，转身看向身后的肖婉婉，唤她：“婉婉，回去罢。”
闻言，肖婉婉刚刚波澜不惊的眼底起了一丝涟漪，她微微福身：“是，王爷。”
顾鸱见留不住王爷，急忙上前跟在王爷身后，问道：“王爷，待会儿要小心那片幽静的小道，有埋伏，要不要下官给您备些人手？”
沈书穆本来想拒绝的，可他想到了肖婉婉的身危，点点头：“备些吧。”
“是，属下这就去。”顾鸱匆忙离开了。
肖婉婉埋头慢慢跟着，她现在只想回去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看云，突然脑袋被什么撞了下，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对上反派淡漠的眼眸，目光往下移，见他右肩的衣衫浅浅地陷了个小凹，她眉梢微微一蹙，柔声道：“撞伤了吗？”小脸多了抹担忧。
少女眼神闪闪地盯着他的伤口处，微微蹙起的眉梢抿成一条直线，清凉的微风拂过少女的脸颊，吹动她耳边的碎发，衬得她越发娇柔可欺。
“无事。”沈书穆嗓音微哑，轻轻地摇头。
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少女的脸上，原本那双清冷无情的眼眸渐渐暗沉，露出几分偏执，他的心也渐渐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