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李代桃僵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狱中。
我起身看了一下，见罗摩正在我面前看着我。
“师父？我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同时我扭头一看，杨恽和周宣也站在旁边。
见我醒来，他们都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我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我正身在乌龙寺里。
我甩甩头，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
我一把拉住杨恽的衣袖问道：“晚晴呢？她在哪儿？我记得之前你们是一块儿来的。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杨恽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回道：“婕妤，你已经在这儿睡了两天了。我们把你从掖庭狱救出来之后不敢送到其它的地方，就送到这儿来了。”
我愣愣的盯着看了杨恽好半天，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再叫我婕妤了！我仍是你认识的那个玉舒，我们依旧是好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杨恽静静沉默了半晌，才说了一个字：“好！”
我问道：“你们是怎么救我出来的？我只喝了几口酒为什么就不省人事了？还有，晚晴，她在哪儿？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杨恽低着头，好半天才说道：“其实，我们当时准备了两条方案救你。第一，就是说服你和晚晴对换，将你救出。如果这一条行不通，就采用第二条。我们准备了酒，下了迷药。如果到时候你不答应对换，我们就只好骗你喝下酒，将你迷倒，然后把你和晚晴对换，救你出掖庭狱。在太子殿下的掩护下送你出宫，连夜送你出城来到乌龙寺中。”
待他说完，我整个人已经呆掉了！
半晌，我突然跳起身一把抓住杨恽的手臂摇着他大叫起来：“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让晚晴替换我？晚晴呢？告诉我晚晴她在哪儿？”
杨恽嘴唇动了动，又看了看周宣，好半天，才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直视着我，说：“晚晴……死了……”
“什么？”我大叫一声，愣在了那儿。
“晚晴她……死了？……”我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让我无法承受。
突然，我揪紧了杨恽的衣襟疯狂的摇着他吼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不过就是被关几天而已，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们怎么还能这么做？你们这样做害死了晚晴！你们害死了她！”
我又哭又叫又摇的，让杨恽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厉声喝道：“够了！你以为你真的只是被关几天吗？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晚晴又怎么会死？你想一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救你？没错，皇上可能只是气极关你几天！但其他人呢？你能保证所有人都是那么好心吗？你能保证没有人不怀好意吗？”
听着他的呵斥，我渐渐平静了下来。
杨恽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卫婕妤已死，从今往后你也不再是卫玉舒。你要以另一个身份去生活，就是晚晴。”
我跌坐在地上，问他：“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让晚晴去替我？明知道我不愿意这样的……”
“这个主意是晚晴自己要求的！”杨恽说道：“当时你出事之后，晚晴便来找我们，于是我们参加策划这件事情的有我、张千秋、太子殿下、晚晴、紫茵、惜月、李通。我们来找罗摩大师，听说你会有危险，我们都心急如焚。当然，我们当时是想救你。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李代桃僵的法子。是晚晴站出来，她说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外貌上可以以假乱真，让她进去换你出来，保你平安！可是，晚晴她是你认下的妹妹，也曾和我们一起患难与共，我们都不愿意这样做。但是，晚晴她当时拿着匕首威胁，如果我们不同意她的办法，她就自绝当场。她说，我们是要两个人都不保，还是要舍一个保一个，让我们选择。我们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她！”
待杨恽说完，我早已泪如雨下。
我咬着牙，抬起头放声嘶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刘病已，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你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吗？十五年……十五年啊！我们相伴走过十五年，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吗？可是晚晴何辜？刘病已，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叫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晚晴，晚晴……”我叫着这个名字，心痛的快要窒息了。“晚晴，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去替我？晚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哭倒在了地上。
我伏在地面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的两边太阳穴生疼，我才慢慢停下来。
杨恽和周宣扶着我坐在塌上，我抬起头望着杨恽和周宣，问道：“晚晴……她是怎么……怎么死的？是……是他……处死的吗？”
我忍着悲痛，问出了那句话。
他们两个听了我的问话，先是一愣，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过来，杨恽忙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皇上处死的！”
我有些惊讶，遂问他：“不是他？那是怎么回事？”
杨恽道：“自那晚的事发生之后，皇上已经三天未上朝了。晚晴她……她是死在狱中！不过那晚我们将你和晚晴对换后本想让周宣也走的，可他说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仍继续留在狱中。所以之后的事，周宣知道的比较清楚。”
我听后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周宣。
周宣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丝伤痛，却转瞬即逝。
他点了下头，说道：“当晚他们把你救走之后，并没有人发现什么疑迹，于是晚晴就被当成了你。在你走后第二天，戎夫人前来探望，晚晴姑娘随机应变，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到了晚上，戎夫人身边的一个宫女送了两份点心来，晚晴给了我一份。我因为没有心情，也就没吃。谁知晚晴吃了之后，到了半夜，说是肚子疼。没一会儿就……就……”说到这里，他在没有说下去。
可我却是听的目瞪口呆，心如刀绞。
晚晴，没想到你会死的这么惨！
戎夫人，为什么是你呢？
难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难道你仍然那么恨我吗？
你就真的那么容不下我吗？
一定要我死了你才安心吗？
一遍遍的自责，一遍遍的在我心里呐喊，我真的快要疯了。
我狠命的摇摇头，问周宣：“送点心来的宫女确定是戎夫人身边的吗？”
周宣点头应道：“戎夫人白天来探望时身边带着两名宫人，听戎夫人叫她们秋红，秋燕。而晚上送点心来的正是那个叫秋红的。”
我问道：“难道这件事情就没有人追究吗？”
杨恽道：“一个皇妃好好的死在狱中，如何不追究？所有证据的矛头都指向戎夫人。皇上知道后前去问罪，没想到戎夫人早在皇上到来之前已经服毒自尽了。那个你宫里的红珠在你出事后就落入太液池溺亡了。而随着戎夫人的两个宫女，那个送点心来的叫秋红的已经上吊自尽，那个叫秋燕的也失踪不见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陛下大怒，将看守掖廷狱的人全部处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我怔惊的望着杨恽，不敢置信。
杨恽叹了口气，说：“皇上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就病倒了。不过，皇上还是顾念旧情的，皇上昨天已下诏将卫婕妤和戎夫人厚葬，赦免了周宣，封戎夫人之子刘竟为中山王。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我、周宣、张千秋、紫茵、惜月、李通、太子和罗摩大师之外，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卫婕妤已经死了。不存在了！因此，从今以后你不再姓卫，也不是卫玉舒。不再是卫婕妤。你是晚晴，只能是晚晴，也必须是晚晴。”
我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抬起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方才点点头，应道：“好！为了晚晴的牺牲，为了你们大家的情谊，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卫玉舒，不再是卫婕妤。卫玉舒已经死了，不存在了。以后，我就是晚晴！我就是晚晴！”
说罢我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帕，就是当年许平君送我的那一块，一直都是我随身所带之物。
我把丝帕递给了杨恽，说道：“杨恽，答应玉舒的最后一个请求，把这个交给皇上，就说是我临死之前留下的。以后，世上再无玉舒此人！”
“好！”杨恽接过丝帕，点点头，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玉舒的要求。放心，我一定做到，晚晴！”
“谢谢！”我对杨恽弯下腰鞠了一躬，他忙将我扶起来。
我望着他，心中再也抑制不住，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此时的我，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心痛。
丈夫不相信我，怀疑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妹妹，却替我而死；我曾经相信的人，依旧来害我；回家的日期也被我错过！
我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
我放开杨恽，从怀里取出那只珠花金簪，狠命的摔出门外。
随后我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杨恽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哭吧！哭完以后，好好活着，才不枉费这许多人的苦心，和一些人的牺牲，明白吗？”
我听后却更加难过。“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杨恽安慰我道：“晚晴，你还有我们，有我们这些好朋友，有张千秋那个大哥，有紫茵惜月这些好姐妹。还有太子，还有你师父。所以，你要好好保重，好好活下去。”
“嗯！”我泣声应道，心里却更加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