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争论
这晚,刘病已带着我,一同来到御花园。
他命人在园中放了一张小桌子和两块席子,便令所有人都退下去了,只留我在旁伺候。
待众宫人舍人都走后,他笑着朝我点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我笑着坐了下来,为我们都倒上了酒。
他笑道:“自打进了宫差不多都半年了,咱们倒还没喝过酒呢!”
我也接道:“是啊,好像是过了好久了!”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说道:“好喜欢现在的感觉,宁静、安逸。”
“我也是!”我接道。
他转过头看着我,轻轻一笑,说:“来!”我们举起铜盏对饮了一杯。
之后,我手握着铜盏,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禁轻声吟诵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他怔怔的瞅着我,问道:“你在吟诵月亮?”
我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他眼珠一转,笑问道:“那你能唱月亮吗?”
“切!”我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眉峰一挑,笑道:“怎么?这下你不会了吧?”
我嘴一撇,瞪了他一眼,说道:“谁说不会?哼!”
“那你唱啊!”他挑衅的说道。
“呵,不相信?那好,我这就唱!”说着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待唱完后,他笑道:“这首好!”
“别急,还有呢!”我继续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停!”他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我,摆着手说:“行了行了,再唱下去你得唱到天亮了!我服你行了吧?”
我得意的笑道:“这就行,你服了就行!”
之后又说笑着对饮了几杯,两人都略有几分醉意了。
我问他:“病已,你都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有什么感慨没有?”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说:“发现了问题!我觉得治国不能专尊儒术,应以吏治为先,以'霸道''王道'混杂而治!”
“不,我不同意!”我反驳道:“孟子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才是当家作主之人,而不应以霸王主义压制,应该是民主主义、自由主义、平等主义为前提……”
“玉舒,你在说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说道:“自古帝王之道皆以君为贵,怎么可能平等?那还要皇帝做什么?”
我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急道:“难道你没听过'苛政猛于虎'吗?你若重吏治重刑法,怎么让天下人信服?”
“我统治住天下就够了!”他也站起身大喝道。
我也急了,大叫道:“难道你不知道商纣是怎么灭亡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大秦如何灭亡的吗?”
他两眉倒竖,喝道:“朕也不是暴君,如何就灭亡了?”
我叫道:“那你没听过'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吗?你对百姓重吏重刑,就不怕……”
“我没听过!”他很干脆的叫道。
我一愣,对啊!这一句……好像是唐太宗说的,他当然不知道了!
旋即,我怒视着他,说道:“你也是从民间走出来的,你怎能忘记民间之苦呢?”
“我没忘记!”他大声道:“正因为我知道民间疾苦,所以我想办法让百姓过好。照你说来,什么平等主义民主主义,那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如不重吏治,这天下如何去统领?勤政爱民固然重要,但你以为只要仁慈就够了吗?你说不要苛政?不要实行霸王主义?不重吏治不重刑法?那些插科打诨作奸犯科之人,杀人抢夺的恶徒,你能对他们仁慈吗?一个国家,不仅仅只要仁政就能治理下去的。一个皇帝,不仅仅只要仁慈他就是个好皇帝。有时候,过分的仁慈就是懦弱,有时候仁慈固然是好,但也有因一念之仁而祸及天下的。毕竟,朕不是一个人,朕身上背负着大汉的天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明白吗?”
听着他这一通话,我愣住了!
他这一大篇话倒是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天哪!我在说些什么?
我怎么可以提两千年后的思想让他接受理解?毕竟现在只是皇帝掌权时代,一切都是君主制,哪来的民主制?
亦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吧!在这样的时代里,我怎么可从奢望他们有平等的思想意识呢?
我看了看他,转身便走。
刚走了几步,只听他叫了一声:“站住!”
我站定,回身对他行了一礼,说了句:“奴婢告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竟会来这么一套,一时只愣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