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保命要紧
狐司虞现在站在姜府的大门,高高的匾额上面两个烫金的大字,让他看的一阵眼疼,斜着眼睛偷偷的看了看姜澜,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顺带揉着额头,躲在张寅之的背后,不自觉的念叨着:“这就是贼窝。”
“啊?胡大哥,你说什么?”张寅之从和姜澜面对而站,刚下马车的他就呆呆的站着,等着姜澜姜执事把编排,看着她伸手指挥着仆人将马车牵走的架势,不知为何,心中倒是对这利索的女人升起一股崇拜感。
姜澜也是因为距离不远,被风将这几个字吹进了她的耳朵里,虽然声音模糊,但是听得出来,不是好词。
“你再说一遍。”一张瓜子脸顷刻之间就冷了下来,越过张寅之的身体,就直勾勾的瞪着狐司虞的身影。狐司虞也深感不妙,连忙将自己的身体缩了又缩,紧紧的躲在张寅之的背后。
“我什么都没说。”狐司虞的声音从张寅之的背后传来,但是他就是不露头。
姜澜冷着脸,往前一步走过,一把推开张寅之孱弱不堪的身体,将他身后的狐司虞露了出来。
狐司虞一见张寅之被推开,心里也是一紧,看着那一张漂亮极了的脸,连忙往后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你再说一遍啊,我没听清你刚才说的话。”生怕狐司虞跑了去,姜澜一把抓住狐司虞的衣领,紧紧的扣住。
“我……”狐司虞的脸上笑容不减,虽然尴尬万分,双眼也忍不住左右瞟着,想往后退去,却又退不了,衣领被紧紧的揪住,也让他有些怀疑,这个比自己要矮一些的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嗯?”姜澜紧紧的盯着狐司虞的脸,一身正气的样子,仿佛一个大侠当街抓住一个小偷,浩然正气之下,就要逼他把赃物拿出来。
“姜执事……”张寅之眼看不妙,连忙上前劝阻,却又被姜澜一口回绝。
“此事与师兄你无关。”一口拒绝,倒是不客气的很,丝毫没有留下让他反驳的余地。
“可是……”看着一脸窘迫的狐司虞,张寅之想要往前走,既然姜执事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便又迈不动自己的脚,几分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一动不动,只是伸出的手向前不是,放下也不是。
留下狐司虞一人看着他的样子直在心里骂娘。
怂啥嘛,对不。
当然,相比起来,这个被女人抓住衣领,跑又跑不了的样子,更怂一些。
“这是小两口吵架了?”忽然冒出来的小老头在张寅之的身旁出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脑海中构想着吵架的可能。
“啊?”张寅之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先生,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让自己安定下来,然后说着:“老先生,你说笑了,他们……”
“我知道了。”满脑子都是红绸缎,和孙女喜酒的姜重峦猛地一拍手,看着眼前争执的一男一女,在他的眼里,这是最好的场景: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逼着一个笑容尴尬的男人,特别是揪着衣领的架势,虽然母老虎的架势暴露无遗,同样气势上更是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谁让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是他的孙女呢——他倒是怕他孙女嫁给一个太凶的男人,现在到好,可以镇的住这男的,那他的孙女以后也就是享清福的份儿了。
不过,要是身为男人,太软弱可不好,看来以后有时间,还是得亲自调教调教这个孙女婿才是。
“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这小子时不时害羞了,哎,来见父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是。”作为一个长辈,姜重峦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个男人为啥这个样子,肯定是他还没想好终身大事,就被自己的小孙女给拉了回来,哎~一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看来自己的孙女也是对他颇为钟意,不然不会这么着急的就要带回来让家里人看看。
“不是,老先生,我想你可能……”张寅之想开口解释,但是又被打断。
“哎,这样可不行,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还是赶紧把他们拉开。”姜重峦搓着双手,嘿嘿直笑,年纪大了,看见这样的场景就容易联想到以后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天伦之乐的场景,那哪能听得进去解释,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看。
“对了。”姜重峦忽然想起什么的问着:“不知公子名讳……”对着张寅之忽然行礼问着。
“老先生言重了。”张寅之连忙扶起姜重峦,也忘记解释,合手回礼:“在下姓张,名寅之,乃是拜……这景山之上,逍遥门下弟子。”
“逍遥门?”姜重峦连忙脸色一正,才仔细一看张寅之身上的穿着,才幡然醒悟的说着:“敢问仙长师承……”
“家师静守。”
“嘶……”姜重峦倒抽一口冷气,连连行礼:“不成想是静守真人门下,还望仙长多多担待小老儿的大不敬之礼。”
“哎哎……老先生切莫如此。”张寅之一阵头大,不敢收礼。
饶是这一老一少在这里相互寒暄,忘了在一边处境尴尬的一男一女,狐司虞更是一阵怨气不敢发,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虽然知道她在生气,但是自己还是不敢说一句话。一转头本想求助,却不知道这是哪里出来的老先生,和这张寅之礼尚往来,正玩起着君子之风,两个人拜个不停,你拜我一下,我回你一下。
“唉……”眼下这情况,狐司虞也是重重的叹出一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所以只有绞尽脑汁,先把眼前的事情摆平再说。
“就是不知,仙长和我这……”姜重峦这才若有所指的看向自己的这个孙女婿,轻轻的问着张寅之。
“你说我胡大哥?”张寅之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胡大哥?”一听这个称呼,姜重峦的心里无疑跟吃了蜜糖一样,能让景山上真人徒弟称为大哥的,可不是一般人啊,对了,他还姓胡:“那个胡?可是狐狸的狐?”
“不不不,古月胡字,名人甲,同为我景山之上的门人。”张寅之这样解释着:“若是狐狸的狐……那个姓氏并不在咱们这个附近。”
“啊,也对,要是说那四方腾龙馆……嘿……”姜重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最近事情太多了,难免有些神经兮兮,还望仙长见谅。”
“无妨无妨。”
“那我就先……”劝架二字还未说出口,自己家的大门里就冲出来一副宛如魔神的身影。
仿佛移动的铁塔,那个高高举起的偃月刀之上闪着冰冷的寒光,精钢的铁杆被那一双大手紧紧的握着,那个庞大的身影带着一阵怒吼,全身上下好像蒸腾着热气,头上钢髯根根炸起,大吼一声,近乎充血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被女人逼得无可奈何的狐司虞,叫着:“好哇,敢欺负我家闺女,死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穿堂怒吼之声给震的一阵哆嗦,几乎房上的琉璃瓦都被震的哗哗做响,这姜潮安也目的明确的人,直直的对着狐司虞劈去。
那一杆沉重的偃月刀,硬生生的抡出了大铁锤的架势,仿佛劈山断海,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在这怒目圆睁的壮汉手中,直挺挺的斩下。
“我去他大爷的。”一句粗口暴出,狐司虞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七二十一,一伸手,就狠狠地把姜澜推开,自己一个闪身,躲开这一记威猛的刀锋。
姜澜也是一阵迷糊,眼看一个厚重的斧刃在自己面前狠狠地劈下,那一阵冷漠的风刮着她的脸庞,近在咫尺,白色的残影狠狠砸下,直砸的她面前的路面土崩石碎,一个深坑,附带着皲裂的地面,若不是狐司虞趁乱将她推开,仅仅是这一记猛能劈山的大刀的余震,也能把自己伤个万一,但是饶是如此。还是被这一推一震,摔的坐在了地上。
“卧槽!”狐司虞狼狈的身影差点摔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大坑和那个怒气冲冲的“铁塔”,打了一个寒颤,还好自己跑的足够快,不然那石头都扛不住的一刀,自己也保准扛不住。
“快跑啊!愣着干嘛!”狐司虞对着张寅之大喊一声,然后转身拔腿就跑,头也不回的拼尽全力。
张寅之也是被吓得不轻,他现在拿个剑都费劲,哪里见过这样的气势,这一刀劈开大路的样子,吓也能把他吓出来一个万一。所以慌不择路之下看着狐司虞的样子,也是拔腿就跑,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叫着:“胡大哥等等我……”生怕跑慢了,被身后的人劈了去。
大老远的,也不知是谁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这几人的耳朵里:“玛德,果然是贼窝!快跑,跑慢了就没命了。”
“胡大哥等等我……”
“哇呀呀……你还敢跑。”姜潮安咔嚓一声拔出大刀,瞅着狐司虞的身影,正要整装旗鼓追上去,屁股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身体的重心一倾斜,就差点摔在地上。
“谁敢动老子!”盛怒之下的姜潮安大吼一声,如同晴天炸雷,双手紧握大刀,铜铃一样的双眼向后看去,但是也一下子蔫了下去。
“老子啊?!”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孙女的姜重峦重复着自己儿子说的字,也是换上了一脸怒色:“你个混小子再给老子说一遍,谁是你老子!”
“不是,父……”
“你在干什么啊,爹?”回过神的姜澜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样子,两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中大刀:“你这是要把我劈了?”
“不是,澜澜……我不是看那小子欺负你嘛,我就随手……”碰上了自己的闺女,他开始有些拘束,一个糙汉子哪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而且确实,自己刚才忘了收劲儿了,差点儿伤着这宝贝疙瘩。说着,他把手中大刀慢慢的挪到自己的身后,想靠着自己身体的优势遮挡一下,奈何这东西实在大的很,怎么藏也藏不住。
“谁欺负我了?”
“那……那,就那个小子啊……”
“哪个小子啊!”姜重峦一阵大叫,要不是扶着自己的乖孙女,非要上去再给他补几脚再说:“那是我们逍遥门的贵客,现在好了,你一咋呼,贵客全跑了,你要怎么办!啊?”
“我管他是谁,敢欺负我闺女,就算是啥掌门,我也让他……”提起这事,姜潮安反而是有理了,仰面大吼着,随即手里的大刀又扬了起来。
“哎呀!。”姜澜急得直跺脚,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父亲,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找不到一个理想的沟通方法,只是觉得怒火中烧,却又发不出威,只能选择无可奈何,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阵头疼,但再不愿意,还是要解释着:“可是他没欺负我啊。”谁让这人是真的亲爹呢?
“闺女,你不懂,我说的欺负不是你的那个意思,爹的意思是……”姜潮安往前走着,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闭上你的臭嘴!”姜重峦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儿子,大叫一声:“你还嫌你惹得事不够多嘛!最好赶紧把这俩贵客给我找回来,要是他们有个万一,我告诉你,这姜府还是还能容你,我踏马跟你姓!”
连连后退的姜潮安不禁小声嘀咕着:“可是咱俩本来就一个姓啊。”
“你再说一遍!”
“行,父亲,我马上去……”仿佛挨打的狼狗,这个壮汉夹着尾巴连忙跑开,手里抓着大刀也像是玩具,抗在肩膀上就跑了起来。
留下在原地生闷气的爷俩,姜澜看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两个人,心里一阵气急,先气狐司虞这个口无遮拦,大骂贼窝,又气自己的爹爹不分青红皂白出门就砍,这姓胡的倒是无妨,万一将这静守真传给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这偏偏把人弄丢的是自己的亲爹,骂又不能骂,打又不能打,一肚子火气,还得慢慢给他解释出来问题的重要性,这……唉!
“我怎么会生出来个这混账东西,天天都在想什么东西,这脑子里是塞了……”姜重峦带着自己的孙女往院子里走去,自己的儿子当了一个甩手掌柜,有事搅和一下,眼见没事了,就溜溜的跑了,真是,想骂些脏话,姑且想起这还是自己的儿子,纵有千言万语,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俗话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现在他这个样子,也只能怪自己,所以再想骂,也只能汇成一个字:“草!”
这算是什么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