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插曲
“公子，公子，醒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狐司虞居然躺在床上睡着了，等他被叫醒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却是虞晴这个姑娘。
头疼，头疼欲裂。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虞晴也赶紧搀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慢慢的扶正，看着他拧着眉头的样子，问着：“您怎么了公子，怎么看上去好像并不舒服。”
当然不舒服了，被别人整了那么长时间，谁会舒服到哪儿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者是到底是昏了，还是睡了。
“没事。”狐司虞捂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揉几下，然后从床上慢慢的划拉下来，也是下了床他才看见，自己的鞋子还没有脱。
“公子，您的衣服都皱了。”虞晴轻轻的指着他的背部，说着：“下次要是真的要休息，还是要把衣服脱下来，这身缎子布料，最容易皱了，还金贵的要命。”
“是吗？”狐司虞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的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到了晚上了。”
“晚上了？我睡了这么久？”
“对啊。”虞晴跟在他的身后，说着：“而且老爷也来过了，不过只是站在门口问了几句，我说您还未起，他便又走了。”
“哎呦。”狐司虞的心中猛地一震，一下子也清醒不少，哎呀，明明不是自己的老丈人，但是自己还是猛地害怕了一下，嘟囔着：“给自己的岳父大人留下了一个坏印象了。”
“嘶虽然他不是我的岳父大人。”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有几缕乱了的头发。
“那现在呢。”狐司虞连忙问着，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狐公子和他未来的老丈人关系弄坏不是，能补救还是要补救一下的。
“不知道，听外面的人说，老爷吃过晚饭以后似乎又出去了。”
“什么，饭点都过了？”狐司虞顺着就说出了这句话，但是随之就知道自己说这句话说的有些随意，按现在他一个大家公子的身份来说，是有一点不合时宜，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我的晚饭该咋整啊，不不不，是我该去哪吃晚饭呢？”说来说去，他的话就是离不开晚饭两个字。
虞晴看着他的样子，捂着嘴笑了一声，也是这一声笑，让狐司虞觉得自己的脸上更加挂不住。
“公子您放心，晚饭会有的，小红已经去取了。”虞晴说着：“若是老爷不见您的话，我想她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哦……”
“放心吧，公子。”虞晴微微一笑，说着：“对了，公子，我想有些事需要问您一下。”
“什么事？”
“我家大小姐您……您觉得……怎么样？”她从今天的小麻雀，忽然变成了一个探头探脑的信鸽，带着一些疑问，期待着他的回答，似乎比她们小姐更加关心这种东西的答案。
“啊……她啊……”狐司虞脑壳忽然秀逗了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有一片乱糟糟的头发，该怎么形容呢：“好啊，漂亮，人漂亮，心地善良，还是大家闺秀，好啊……好……”狐司虞说的话就像一个土老冒一样，几句话连不成一套整洁的句子，但是这话传进小姑娘的耳朵里，她却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您是看上我家大小姐了？”
“啊？啊……这个啊……我……”狐司虞有些结巴，身体赶紧的往旁边走上几步，有些尴尬的把自己的眼光挪到远方，但是一摸自己的脸，对啊，自己现在是人家的未婚夫，说啥也怪不到他头上啊：“那……那当然，像大小姐这样的姑娘，我巴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
“真的吗？”虞晴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小跑着，又是围着狐司虞到处转圈，也不知她高兴的什么，眼里几乎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说：“你不会骗我吧。”
“我不骗你。”狐司虞把脸扭到一边儿，就是不和她对视。
“那……”她正想说什么，关着的门忽然被轻轻的推开，段红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她有些热心肠，打着岔，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说着：“别说了，小姐在厨房，她又吩咐厨子们做了好多菜，也吩咐了好多事，你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小姐在厨房啊？”虞晴轻轻一笑，连忙答应一声，小跑着跑了出去，像是有什么喜悦着急的与她们大小姐一起分享一样。
“唉，真是……”段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那个跑的极快的背影，扬声呼喊着：“你慢些。”
“知道了。”远远的，虞晴这么说着。
“那公子。”段红忽然转过头对狐司虞笑了起来：“现在时间还早，你看你的头发都睡乱了，我帮你梳梳头吧。”她走到狐司虞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梳妆台前走去。
“啊？不用了吧。”狐司虞说着。
“没事没事，就一会儿的功夫。”她拽着他的衣服，开心的说着：“我梳头很快的。”
“哎哎哎……”狐司虞被她按在了凳子上，被迫的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无奈之下，只能说上一句；“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段红取下他的发冠，用梳子轻轻的梳着他的头发，然后说着：“老爷刚才忙，吃过饭就走了，不然今天就要与你见上一面。”
“哦，这样啊。”狐司虞想着，走了好啊，不然真见了面，该咋说话呢？
“是啊，不过我想既然老爷知道公子你在这里，当然不会不见。”她说着：“只是到时候见面的时候应该就会很快将你和小姐的婚事安排下来。”
“嗯。”
“毕竟今天你也见过夫人了，听那些下人们说，今晚老爷在用饭的时候就已经向夫人问过你的情况了，而且他似乎也很满意，只是今天下午想见你的时候，你还在休息着。”
“嗯。”
“既然夫人和老爷都同意的话，那就应该没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大小姐也没有反对，我想，只是不多时，公子你就可以与我家大小姐成亲了。”
“嗯？嗯”
“不过到时候，狐公子，你会选谁当随嫁啊？”她似乎有些害羞，压低了声音的问着，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轻慢。
“什么随嫁啊？”狐司虞随意的问着，还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就是像嫁妆一样，若是我家小姐出嫁，当然会少不了嫁妆，但是因为要般配狐公子，我们府上自然出再多的嫁妆也不够，也可能会随嫁一个，就像……就像嫁妆一样，送一个人，然后送给狐公子您……”她的语气多少有些不对劲儿。
狐司虞的大脑忽然有一点不够用了，虽然听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隐隐约约还是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
“我和小晴都是从小陪着大小姐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是我们服侍大小姐，所以就是说，可能到时候嫁到公子家的时候，会从我们两个中间挑选一个，而且……我也很想陪着小姐，想一辈子服侍她，所以……”她这样解释着，但是这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一般丫鬟，出嫁跟随，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啊……这个啊……”狐司虞连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也不说让她接着梳头了，连忙往门口靠拢：“倘若真的有那个时候的话，还是让大小姐亲自做主的好。”
“但是那个时候你是她的夫君，应该会提上几个建议吧。”段红说着：“我不求多，只想一辈子陪在大小姐身边。”
“这这这……恐怕我真的做不了主。”狐司虞退着往门口走去，这个小姑娘，有点儿话里有话啊。
但是小姑娘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有点儿步步紧逼的意思。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虞晴的呼唤声：“小红，你说小姐在厨房，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啊，你怎么能骗我呢？”她手中端着另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盘菜肴，然后走进来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说：“不过确实她吩咐了厨子们多做了些菜，你去把其他的菜端进来吧，我在这儿服侍公子。”
她转过身，看着披散着头发的狐司虞，又看了看表情逐渐平静的段红，说着：“哎呀，狐公子，您的头发怎么了？来来来，我为你梳理梳理。”
“不不不。”狐司虞连忙拒绝，心里的警惕的不像话，几乎都要夺门而出。
“那让小红帮您？”虞晴说着。
“不不不。”狐司虞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害怕那个小红了。
“到底怎么了？”虞晴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段红身后，可谁知她刚想开口向她问情况，段红就一转身离开了，扔下一句：“我去端菜。”头也不回。
“嗯？”虞晴有些糊涂，抬头看了看狐司虞，还是耐心的说着：“狐公子，您还是把头发整理一下吧，不然一会儿晚饭，我想您吃着也不方便，要不，您自己来梳理也好啊。”她指着梳妆台，轻轻的说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出去了一小会儿，怎么就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样，狐公子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戒备心极强。
虞晴糊涂，但是段红儿可不糊涂，檐下麻雀堂前燕的道理她是十分通透，虽然都是同数鸟类，但是高低贵贱可是不同的，她可不愿意一辈子当一只檐下麻雀。
她这一生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大和小，她从未走出过长庆府这座城，远的地方都是听别人讲故事一样说着，她认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就是皇帝，最好命的女人就是皇后，可当她胆大的问起眼前的狐公子和皇帝谁厉害的时候，却总有人迟疑一会儿说皇帝不如他——那可是一国之君啊，都不如他。这简直都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一样。
所以眼前的狐司虞对她来说就是绝大的机会，偏偏人又生的俊俏，自她见了他出浴的模样始终是忘不了，至于现在，她自然是眼热的很。
毕竟人生哪有那么多攀龙附凤的机会，乘风而上谁人不想？若是操作恰当，说不定自己就是皇后了，哪怕不如，也是妃子啊。她可不糊涂，现在的她只在心中默默骂着这不分时宜出现的虞晴，坏了自己好事。
“好，我自己来。。”狐司虞提防的看着她，慢慢的走向梳妆台，坐下，但是他的手实在是生，莫要说梳头发了，对着镜子拿着梳子，梳左梳右都分不清。
“让我……”
“你别动。”狐司虞连忙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
“好好好……我不动。”
狐司虞不放弃的试着，试过好几次，那一个小小的梳子就是不听话，甚至自己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头发却越来越乱。
“让我来吧，狐公子。”虞晴说着。
“行吧。”狐司虞没办法，只能这么说。
“好。”虞晴从狐司虞的手中接过梳子，轻轻的梳理着他的头发：“狐公子，我能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嗯……小青……”
“嗯？”
“你知道随嫁吗？”
“知道啊。”
“那若是我真的娶了你们的大小姐，还有这一说法吗？”
“当然有啊，我们家小姐也是大家闺秀，随嫁嫁妆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啊。”
狐司虞摇摇头，刚才的那个段红小丫头绝对不是这么说的，便接着说：“可是随嫁和人有什么关系呢？
“人？这……”虞晴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脸上有些难为情。
“刚才，段红说可能会有随嫁……她说她想做随嫁……”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虞晴好像知道了怎么一回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说着：“是这样的，公子，您有所不知。”
“什么？”
“就是我们大小姐如果出嫁的话，应该会带一个贴身的丫鬟侍奉，就像娘家人一样，毕竟姑娘家家远嫁，总要留一个念想，若是我家大小姐出嫁，可能会从我们这些丫鬟中选出一个来随嫁，所以，我想小红应该是舍不得大小姐，所以才说什么随嫁，只是公子您会错了意。”说着，她的小脸红了红，转而又说：“我们是下人，就算公子您真的看的上，我们也知道配不上您，我想小红的意思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嫁妆，想陪着大小姐一同出嫁，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表达的有些出入，所以，您尽管放心吧。”
“啊……这么一回事。”狐司虞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点点头，明白了。
“好了。”虞晴的手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把头发梳理的井井有条，对着铜镜轻轻一笑，她就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狐司虞的后边，说：“怎么样，公子，您觉得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你可真厉害。”狐司虞恢复了精神，摸着自己的头发说着：“改天你一定要教教我，不然离了你我这头发就没办法了。”
“公子您可真爱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