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噩梦想乡——第一分区
“怎么了？”小高提溜着桐桐紧跟着他上了车，当他看见静静坐在车窗边看着他们的人以后也不免瞪大了眼睛。桐桐更是惊讶的连挣扎都忘记了。
“小小小希阿姨？！”小孩盯着殷蘅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印象中的善良柔弱而又勇敢坚毅的女人竟然也是一个玩家！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紧跟着上了车。
集体呆滞。
众人：∑(°Д°)
一直被误认为是重要npc的角色竟然是玩家！
怎么会这么离谱？
殷蘅轻轻点了点头，对他们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再次见面了。”
此时此刻，她恬淡而又沉静的笑容在所有人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群人避开了殷蘅所在的位置坐下，期间冯会不发一言，而桐桐则是时不时向殷蘅那里投去期期艾艾而又幽怨的眼神。
车上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空间，一边人群攘攘，听着上了大巴以后才姗姗来迟的游戏结算声，低声交谈。一边形单影只，手上把玩着精巧的铃铛，眼神放空凝视着窗外独自沉思。
有意思的是反而是人数少的一方更引人忌惮。
黑裙女人通过车内的镜子看了一眼他们，饶有兴致地低头笑。
“等等等我。”车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喊劈叉了的女声，他们被吸引了注意力，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短裙的大波浪跑了过来。
她的手臂上挂着高跟鞋，赤着脚丫子往死里跑，她的身后黑雾在穷追不舍，但死活挨不上她。
“咦，这个玩家没死。”小张惊讶道，“这么多卧虎藏龙的人呀。”他边说边用余光看殷蘅。
殷蘅没理他。
美美上了车以后直奔殷蘅所在的位置，咚咚咚的脚步声在她坐定以后这才停歇。
“给。”她把怀里揣着的东西递给殷蘅，然后低头穿鞋。
众人这才恍然黑雾追不上她是有原因的，顺着大波浪的动作看过去，都想知道那是什么宝贝，但因为那并非公开的世界奖励，在保护条例之下，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殷蘅将东西收入背包，见女人弯着腰穿鞋老费劲儿的样子，倾身往窗户靠了靠，给她留下更多的空间。
眼见人都来齐了，司机启动了车子。
同来时发出大动静并不一样，返程的大巴在黑暗中如同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而迅疾。
殷蘅凝视着车窗上的玻璃，从车开出去的那一刻起，玻璃上倒映的人脸便渐渐扭曲模糊，转瞬间便换了个模样。
和游戏世界的面容有三分像，但却更多了几分昳丽，但凌厉的眉峰又将这些艳色压住了，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近。
但她并没有多加在意，而是注意到车厢内产生的巨大变化。
她所在的位置在刹那间向外扩展，普普通通的车厢光芒大盛，一轮金光扩散以后，车厢变成了庄严而又神圣的大殿。
在大殿的最高处，一张有着白玉雕琢般温润光泽的王座出现在红色丝绒铺就的地毯之上，繁复而美丽的花纹顺着底座一寸寸攀旋而上，在最顶端交错缠绕成了一个巨型猫头鹰的造型。
猫头鹰收敛双翅静立，双眼镶嵌着墨绿色的宝石，清透而又深沉的眼神静静凝望着前方。
——是雕鸮。
殷蘅迈步上了台阶，走近王座，苍白的指尖拂过它的双眼，心中涌上一阵熟悉的悸动，但转念又什么都抓不住。
她缓缓坐下，手搭在座椅的扶手处，微微凸起的浮雕在手心似乎有生命一般涌动。
美美一脸惊艳地看着她的脸，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脚步，正高兴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好像被猫头鹰给白了一眼。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控诉，知道没自己的位置，干脆利落地坐在了地毯上。
“冕下，请问喝些什么。”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性管家的手上端着托盘。纯银质地的托盘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光芒璀璨，琉璃酒杯盛放着红的、金的剔透玉液，在色泽相映下流光溢彩。
殷蘅伸手取过两只杯子，一杯递给了美美，另一只贴近唇边。
冰凉的触感从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她轻抿了一口杯中猩红的液体，苍白而美丽的面庞隐匿在轻轻晃动的彩光和酒液之中。
在王座的角落放置着长桌，冯会、伟哥等人都坐在这里。
只是长桌太过宽广，他们这么点人坐在这里显得凄凉而又可怜，而且桌上还什么都没有！
更甚至因为早就熟悉过返程工具的变化，他们适应金光更快，早早地就找到位置跑过来坐在了这里。然而，他们坐定以后，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张狗腿的王座直接出现在殷蘅的正前方。
什么情况！
几个意思？
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殷蘅只是看着他们的方向，在视线相接的时候对他们举起了酒杯，摇摇一碰，在珠液碰撞上杯壁之时饮下甘甜。
“”
几人时不时看看殷蘅，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干瞪眼。好在过了不久之后，桌上渐渐出现了可供自助的食物，他们愤愤地咀嚼，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大殿中时间的概念被模糊，殷蘅默数着时间，但无数次思绪莫名飘忽之后，她便不再在意，只低着头将一杯又一杯的酒液饮尽。
管家尽职尽责地侍立在她的身侧，只偶尔注视她，托盘上的酒杯仿佛无穷尽。
“玩家请注意，大巴前方到站第一分区——极乐站。”
抵达目的地，富丽堂皇的大殿景象急速褪去，殷蘅从座位上起身，在下车的之时思绪翻涌，回想着管家最后的那一次欠身。
走进极乐站之后，这里人声鼎沸。
巨大的广场映入眼帘，鹅卵石铺就的广阔道路上，车马来往，熙熙攘攘。在道路交错之间矗立着一座座大理石雕成的喷泉，源源不断的清澈水流从各式兽型雕塑口中涌出。
喷泉并非独立存在，流水顺着将他们相接的细长如同叶脉分布的通道蜿蜒，全都向着广场最中央的巨大水池中汇聚。
他们现在便是站在中央水池之前，水池边整齐排列着灯柱，灯柱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在珠玑碰撞之时水汽朦胧，如同蒙上了薄纱一般，非常神秘。
但又和金碧辉煌的广场不同，天空灰蒙蒙一片，雾霭沉沉地压下来，厚厚的，低矮而灰黄的浊云显得压抑。
“这是许愿池。”有一个打扮干练的少年在一边观察他们很久了，见他们一直站立不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要你说。”伟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们这些老玩家当然知道这是许愿池，让他停驻在这里的原因并非他对这里不熟悉，因为他早在噩梦想乡旅游团组织分区观光的时候就来这边转过了。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并不是第一分区的居民，而据他所知，身边的这几位的居住地也各有不同，怎么会在这里下车呢？
是谁带头下的车？
他转头看冯会。
却见他视线飘忽，偶尔还看看殷蘅，显然还在神游天外。
“嘀嘀——”大巴又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们身后，这次黑裙女人从驾驶座探出了头，红唇轻启：“你们是群哪来的傻逼，不是自己的分区也下车！是想坐传送车吗？”她显然气得不轻。
听到她的骂声，一群人反而松了一口气，露出高兴的神情，排着队乖乖上了车。
在最后关上车门之前，他们转身通过玻璃窗向下看。殷蘅正着隔车窗与他们相望，表情淡淡的。他们莫名有些遗憾。
第一分区已经失落和沉寂很久了。
殷蘅不该是属于这里的人。
“收收你的眼神，她不会成为无名之辈。”艾兰拍了拍冯会的肩膀，哼着歌往里面走。
这些人真是奇怪，自己在生生死死里沉浮着找活下去的机会，却还总是要为别人操心，她轻轻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