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旧公寓（十四）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们搞不懂，为什么从挖出尸体的那一瞬间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照常理发展。
d级世界的灵异场景比其他世界好处理很多，怪物除了杀人之外，其余时间基本就被玩家当做爆出线索的道具，只要能够揭露他们的死亡原因，基本上就已经接近了通关核心。
毕竟这样的世界是为新手准备的，并不需要玩家以一己之力消灭怪物。
只要他们有实力控制尸体的行动，官方一般便能够丝毫察觉不到尸体异样一般对它们造成直接的伤害，比如:送进火葬场。
——这比他们或许用尽手段都造成不了多少伤害来的方便多了。
以上都是论坛大佬总结的经验。
只是……按照经验正常来说，警察不应该在见到尸体之后与他们一起返回旧公寓解锁后续的剧情，然后帮助他们得知尸体死亡真相并且抓捕犯人吗？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顶着满头问号，冯会都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的游戏经验是不是已经过时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凑近警察，带着微笑询问道:“你好，我们是寻找到尸体的……”
“我知道。”被他拦住的警察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耐地说道:“请不要妨碍公务。”
请不要妨碍公务？！
他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让原本脸上盈着笑意的冯会嘴角抽搐，他沉默片刻，站到一旁给几位警察让出了路。
殷蘅站在最后面，她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揣度在游戏世界中的一些潜在规则。
其他人也被警察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态度惊到了，他们小心翼地瞧着冯会的脸色，看他缓了过来后一马当先地上了楼梯，这才纷纷跟上去，路过警察的时候还对着他们扬起笑脸夸赞他们办事认真。
等着警笛声再次响起，汽车驶远，冯会站在四楼楼梯拐角处往下看。
这一栋老式的公寓，每一层楼梯的拐角处都设了一扇窗户，只是窗户破旧，没有防盗栏，便被房东交叉着在四个角上钉了木条。
此时此刻，冯会从木条之间的空隙中盯着警车，车身在月光和路灯的照耀下拉出长长的阴影，他神情古怪，透着些微的不解。
“会哥，这啥情况呀？”情侣中的男生最先沉不住气。他们眼看着现在的局势大好就快要破局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些警察的态度太过不对劲了！
“再看看。”冯会倒是没有生气，在他看来游戏世界中的人充其量算是个npc，他犯不着和他们置气，只是他们的态度让他这个老玩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大群人停在楼梯间这一块狭窄的地方说着事情，艾兰的手一直停在触摸灯上让它保持工作状态。
但楼道的灯光却在霎那熄灭，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之中。
“警戒。”冯会的声音低沉。
木板之间的空隙中，却连月光都无法穿透黑暗，众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消他多说，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崩紧了神经。
“咚……咚咚……”
从天花板上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撞击的声音，沉闷、低缓……
“呜……呜……”耳边传来细细的喘息声和婴孩哭泣一般的声音，一声接连一声，沁入骨髓的阴寒如同毒蛇一般攀上寸寸肌肤，殷蘅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冰凉触感，她呼吸平稳，没有回头。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穿透耳膜，响彻在笼罩于夜色下的旧公寓之中。
灯……瞬间亮了。
—
一群人围绕在阿文的尸体身边，他们的神色莫名，尤其是情侣中的女生，她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见垂下的眼帘之中究竟蕴含了怎样的情绪。
尸体死状凄惨，腹部洞开，大量血液不断从里面流出，猩红混着黄色的液体，与掉落出来悬挂在肚皮上的肠肉明晃晃的刺激着人的视觉。
殷蘅没什么表情，只是捂住了桐桐的眼睛让他转身。
尽管刚才的楼道非常黑暗，但是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他人的动向。
非人生物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没有察觉到——或许是超出了她曾经的能力或者理解范围，但是其他人的行动在她看来分外清楚。
鬼物先是来到了她的身后似乎企图袭击她，但不知出于何原因和目的转移了目标，径直攻击向了站在她身后的女生。
女生在被触碰的那一瞬间疯狂颤抖，动作幅度之大或许让不少人有所察觉，然后便是惊人的一声尖叫。
在叫声响彻的那一瞬间，男生突然和女孩交换了位置。在错愕的情绪后他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转眼便死在了鬼物手中。
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男生或许临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同伴背叛丢去替死，因此毫无防备之下游戏失败。
游戏失败！
不仅仅失去友谊，还失去了性命——两人之间说好的一起通关抱大腿倒是讽刺至极。
“做得不错。”伟哥盯着女生看了一会儿，出声夸赞了一句，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快活的笑意和了然，“够狠。”
艾兰、冯会还有老高也都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对她的所作所为了然于心，几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分别检查尸体之后便四散走了。
其他人一开始还有些琢磨不清，但见其他人的态度后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分别跟上同伴的步伐离去，小高走之前还对着女生“呵”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笑得意味不明，说不上是赞同还是讽刺，然后才追上老高。
“我……”她因为其他人的态度有些崩溃，站在原地愣神，当视线再次聚焦的时候盯着残破的尸体动了动指尖。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殷蘅与桐桐，转身便冲出了公寓。
见女生离开了，桐桐也蠢蠢欲动，但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的殷蘅，皱了皱眉头没有动弹，最终开口说道:“小希阿姨，我们去找房东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