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们有缘
我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感觉驱散了些许桂花的香味。
“她死后也继续等待着，就在小集市里面开了一个杂货铺，反正人死后都会路过这里，我想总有一天她可以等到。”言敏声音逐渐减小，眼里有些红。
这家杂货铺不像是一天两天的成果，里面东西齐全，更像是一家巨型广场，经营成这样，我不禁有些佩服她。
想了想，我还是问道：“她在这里等了有多久了？”
“大概八百年？”
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欲良正指挥着几个鬼魂搬来了好几箱东西，此刻正用手撑着椅背，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我手心有些生汗，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
她温柔的笑了笑，坦然说道：“人对漂亮女人总是会有好奇心，你不用道歉，这又没什么，经常来往杂货铺的人都知道这个凄凉的故事。”
欲良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在这八百年的时间长河里，离别的悲伤会被消减多少，还是愈来愈浓厚？
言敏没有说话，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言方给她的两捆钱币，双手递给了欲良。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滑过钱币的上方，娇笑一声道：“时间不多了，你们拿了货就走吧，我就不多款待你们了，毕竟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六个半人高的纸箱放在了地上，欲良贴心的送来一辆推车。我们把东西装好后，便向她告了别。
东西不是很重，我一个人就能拉的动。出门前我有些担心的问言敏，“是不是我们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她摇摇头，一边帮我推，一边解释道：“欲良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说阴间每个角落都有关于她的一些闲言碎语，倘若每个都听一下，岂不是心碎成了渣渣？”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言敏继续提醒了我一句，出了这间杂货铺的门，就不能说话了。
身后的戏曲声在渐渐变小，直到我们走出门外，如同从白天走到黑夜。
我们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可是经过刚才的那个集市的时候，却犯了难。
那里鬼魂很密集，这么大的一个推车想要通过那里显然不行，如果能够让他们散开一下，还能够过去，但我们不能开口说话，这就有些为难了。
特别是之前的大婶和老翁面前围了很多鬼魂，水泄不通。
“就这个号码，我买十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几乎要将脸贴在大婶的脸上了，他哆嗦着把额头靠近一个墨绿色的多边形宝石面前。
只听见“滴滴”一声，那块石头亮起了红色的光。大婶脸色一变，伸出手提着那个人的后脖颈就往地上一摔，大骂道：“没钱还来买彩票，你就配个穷逼套餐。”
说完还不解气，抬脚走狠狠地朝着他的头颅踩了好几脚，“他妈的，一个德行都没有，给老子滚远点，真糟心！”
令人惊奇的是，旁边的人并没有因为大婶的暴行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他们用着同样鄙视的眼神审视地上残破的男人，仿佛那不是一个鬼，而是一件垃圾。
旁边的老翁画面就平静多了，他拿着一支毛笔，旁边的鬼提什么要求，他就往白色的宣纸上面画什么。
不一会，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就跃然纸上，神态样貌，栩栩如生。
他温柔的将宣纸递给那个女鬼看，嘴里轻声说道：“全套一百德行，你看，你现在长得虽然很一般，脸大胸小，鼻子塌，发际线高，但是只要拿着这张宣纸去投胎，保准你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女鬼用干枯的手指描摹着宣纸上面的人像，眼里满满都是渴望，她笑着将宣纸卷了起来，柔声说道：“不就是一百德行嘛，我马上就给你！”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一头扎进了鬼堆里面，伴随着尖叫声此起彼伏，老翁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甚至有些优雅的用手撑着头，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不出一分钟，逃跑的那只女鬼被两个壮实鬼抓了回来，扯着头发往地上撞，墨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她的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幅画像，嘴里不停喃喃道：“这就是我，下辈子我一定是个艳压群芳的美女，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拖到知青楼去，敢欺骗我，让她做做牛做马来赔偿我脆弱的心灵。”老翁笑眯眯的将她手里面的宣纸扣出来，因为她捏的紧，所以全都弄成稀碎的纸屑，落在青石板上面，狼狈又可笑。
两只壮实鬼听后，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拖着女鬼就往其他地方走去，她不肯，还用手指将地上的碎纸屑捏起来，笑的疯狂又荒诞，“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嘿嘿嘿…”
知青楼，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这阴间秩序混乱，只要有能力，或许就能随意处置一只鬼魂的去由。
言敏朝我努努嘴，示意我刚刚发生后，那边让出了一条路，虽然不是很宽，但足够我们挤过去。
打定主意后，我们边拉着推车小心翼翼的往老翁那边走去，路过的时候，一只鬼的手臂撞在了我的肚子上面，它疑惑的盯着我的脸，自顾自的说道：“真奇怪，明明这里没东西，怎么好像碰到了什么。”
我可以说是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一口，所幸它没有太过于追究这一件事情，看了两眼就走了。
过了一小会，终于走出了最中心的集市地段，外面都是一些零散的鬼魂，威胁性不大，但我们也不敢放慢脚步，因为只要抬头看，就能看见那一柱香已经燃烧了一大半。
我们马不停蹄的往前赶着路，一张深灰色的纸突然飘到了我的脚边。
这是什么？
“小伙子，我看和你有缘，且与你又是同道中人，这张镇魂曲就送你了。”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男鬼，他前面摆了一个小摊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和我脚下一模一样的纸。
我有些疑惑，他可能是和集市里面的鬼商贩一样，也是卖东西的？
算了，我不打算管太多，拉着推车就打算继续走，谁知他又说了一句，“小伙子，别急着走，这个东西你一定用的上。”
他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