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秦依不慌不忙继续道，“真正的陈正涛有严重的哮喘病，在13年前一个叫四二一的医院去世，这是我方在四二一医院调查来的证据，请过目。”
说罢，助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法官递上有四二一院长亲笔签名和公章的文件。
原告男律师额头开始冒汗，显然这个假陈正涛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不然也不会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法官看过之后，神色凝重，侧身吩咐了一下旁人，紧接着继续问，“如果真正的陈正涛已死，那原告又是谁？”
秦依轻描淡写扫一眼假陈正涛，对方倒是还算冷静，可惜眼神的慌乱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秦依：“这位原告真实的身份是陈正涛的邻居——万琨顺，陈正涛的父母早年双亡，陈正涛又有哮喘病，表堂亲侄等亲戚屈指可数，却又因为遗传性哮喘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万琨顺曾有很长一段时间照顾陈正涛，出于何种原因目前并不知，但陈正涛死后，万琨顺却并没有为其办理死亡证明，而是取而代之，以陈正涛的身份继续生活，并且继承了陈氏祖上的一些遗物财产。因此我认为万琨顺侵占他人身份的动机是陈氏一族的遗产。”
法院里安静如鸡。
盛林霏简直看呆了，咽了咽口水，这不叫辩护了吧，这已经是单方面屠杀，上一次看这个女人那么精彩辩护还是母亲被骗那次。
真就不给对方活路，这敢情是要送那个什么万琨顺进牢里的节奏。
那么刁钻、那么久远的证据这个女人是怎么查到的？
原告辩护男律师用手帕疯狂擦汗，在得到万琨顺的眼神示意后，深吸一口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发出提问。
“根据我国文物保护法，凡出土文物为国家所有，就算我方原告并非是陈氏后人，那这个奇木蛊盒也绝对不会为被告所属，我方原告原本打算上交国家博物馆。”
强行挽尊，可笑。
巴里·霍奇森紧张看向秦依，他可不想那个东西莫名其妙变成国家所有。
秦依这时高深勾唇，“原告辩护律师，我有说过这是件文物么？”
男律师和万琨顺异口同声叫出声：“什么？！”
观众席上前来观望的实习小律师们一个个停住了笔，目不转睛盯着这个律师界的传说如何把一件平平无奇几乎没有胜算的官司说出一朵花来，打了个漂亮的反击战。
在场懂法的人都知道，当文物属性不是文物，变成了普通的艺术品，那整个官司的性质可就变了。
万琨顺隐隐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恼羞成怒，“这怎么就不是文物？！这明明就——”
“你确定？”秦依一句反问直接堵住了万琨顺的话。
法官及时出声：“肃静，旁人不要插入与本案无关的话，请被告辩护律师继续陈述。”
秦依眼神示意助手端上来一份档案袋，缓缓开口，“我国文物向来有严格的管理规定，我特地请了包括郭为政、井卫智、钱讳、贾恺海等多个国内权威文物鉴定专家鉴定奇木蛊盒，他们的鉴定结果无一人认为奇木蛊盒是出土文物。”
秦依轻描淡写扫向万琨顺，“既然不是文物，那请问原告为何认为这奇木蛊盒是出土文物？”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万琨顺。
一实习小律师想了想，恍然大悟，“怕不是私自盗过墓，这踏马可是违法行为……！”
另一个实习律师反驳他说，“盗墓贼不一定是万琨顺，也有可能是陈正涛他曾爷爷，毕竟那陈氏祖训关于奇木蛊盒的规矩是他曾爷爷定下的。”
第三个实习小律师摇摇头，感叹道，“女神不愧是女神，目前这架势，万琨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只能顺着秦依的证据乖乖认为奇木蛊盒是普通艺术品，否则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冒用他人身份罪、侵占他人财产罪数罪并罚，这牢饭……啧，够他多吃几年。”
原告辩护男律师虽说实力不怎么样，但还是有最起码的良心，辩护辩护，辩不过就辩减刑。
但是争取减刑不是一般是被告争取……？
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好像是原告……有谁见过原告辩着辩着辩成有罪的一方？这特么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万琨顺脸色都青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男律师顶着压力对上对面女人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多少还是挣扎一下，“我方之所以认为是文物，完全是被陈氏祖训误导。”
简而言之就是万琨顺是被那个狗屁陈氏祖训误导以为是文物宝贝。
秦依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既然双方都认同奇木蛊盒不是文物，那万琨顺先生作为陈正涛邻居，对不属于他本人的奇木蛊盒作出的上交国家的想法应视为无效意愿。”
众人点了点头，是这理，没错。
“请允许我上交最后一份证据，”秦依神情自若，随着助手呈上一张照片，她不紧不慢开口，“照片中的人是我方被告巴里·霍奇森的祖父约翰尼·霍奇森，而照片中镂空置物架从上往下第五层自左往右第六个格子，上面摆放的正是奇木蛊盒。”
“这张照片充分证明奇木蛊盒曾在巴里·霍奇森的祖父手中，据了解，巴里·霍奇森的祖父家境雄厚，喜欢购买收藏各类艺术品，28岁曾到过我国游历，在回英国时带回许多艺术品。”
“由此可推断，陈正涛的曾爷爷在立下祖训之后，其后人出于某些原因而将奇木蛊盒转让或售卖给约翰森·霍奇森，因此，我认为，对奇木蛊盒有所有权的人应当是约翰森·霍奇森的曾孙，也就是我方被告巴里·霍奇森先生。”
……
庭审结束后，万琨顺不负所望获得了两个罪名，锒铛入狱。
巴里·霍奇森对辩护结果很满意，得偿所愿拿到了奇木蛊盒，经过秦依时，露出笑容，“秦律师不愧是律师界的个中翘楚。”
秦依和他握手，霍奇森看到她身旁的盛林霏，问起，“这位是……”
秦依：“她是我——”
“我是她姐姐。”盛林霏礼貌笑笑，“认的干姐姐。”
霍奇森心领神会，“你好你好，有机会请两位漂亮女士吃个饭。”
“会有机会的。”盛林霏若有所思瞥了眼他手上拿着的奇木蛊盒，要不是段宜跟她说商阳古墓出土了相似蛊盒，她指不定就信了只是个普通艺术品。
但是偏偏商阳古墓的蛊盒不翼而飞，文物鉴定专家从没见过这种蛊盒，自然没办法将蛊盒和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北代王朝联系起来。
想着想着，盛林霏抬眸看向一旁的秦依，这个女人刚刚提出文物鉴定专家鉴定的证据环节怎么就恰好撞上商阳古墓蛊盒不翼而飞？难不成是运气？
突然一道压迫性的目光落到脸上，盛林霏对上秦依冷漠而安静的眼神。
“很喜欢当别人姐姐？”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让盛林霏愣在原地，看着径直往停车场走去的女人，拧眉深思，她什么意思？
盛林霏正要跟上去，却被一个年轻小伙喊住。
小伙看着20出头，彬彬有礼，“我是实习的律师，我叫江晏，刚刚在法院我们挨着坐，不知道你还有印象不。”
盛林霏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我记得，你还说什么数罪并罚，还是你们分析得专业。”
江晏笑了下，“哪有，专业还得数秦女神。”
盛林霏见他迟迟不进入正题，干脆主动提起：“你有什么事吗？”
江晏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到身前，“是这样的，我刚刚看到你和秦女神在一起，猜想你们应该认识，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帮我要秦女神的一个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