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账房先生从自己的回忆中被吵醒,他看了一眼少女,又看看站在少女身后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李羡许。
“无事,不过是想着这其中有什么关联罢了。”他并无想法同少女多说。
他的手指还停在刚刚掀开的本子上的位置。
账房先生就这并不明亮但他已经习惯的光,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声:“此二物为我二人父母所赠,父母乃商业街徐氏,现已病逝。”
“商业街徐氏?”账房先生刚刚没有仔细想,现在重新念了一遍,不由得眯起眼来。
“你认识?”李羡许注意到账房先生的眼神,开口。乔灯似乎是不想站立了,坐在一个小角落的凳子上,让他们两个人交流去。
“不,我哪会认识。但是你记得吗?你之前去救的那群孩子,关押他们的人,我隐约记得那个姓王的,他老婆姓徐,之前调查过,她是这对姊妹父母的妹妹,也就是,这对姊妹的姑姑。”
李羡许点头,对着另一人出声:“听到了吗?”
黑暗中传来回应:“是。”
李羡许手中还摸着那块玉,几步走到乔灯身前,把乔灯手中的也接过来,细细打量才发现那是个不同寻常的圆。
圆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突出的地方。
李羡许抬起手,透过光看那个形状奇特的圆。乔灯也看见了,发现那竟意外的像一个:q。
李羡许摩挲着那块玉:“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把王妃那块玉拿走呢?”
账房不开口,因为他知道李羡许真正想问的人不是自己。
或许是李羡许自己,又或许是那个少女?谁知道呢,他一贯不太爱管这些闲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手中的账本再翻过一页。
李羡许是在王府发生那件事之后不久找到他的。
他还清晰的记得,他那时躺在破旧的小书堆里,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饱饭了。那时候的他躺在书堆里,应该是在等死。
但是李羡许不知从哪知道了他,找到他,到他面前,对他伸出了手,开口直截了当:“要不要去做我的账房先生?”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一看就不像是自己能接触到的人。知道死亡已经不远,他耐着性子开口,反驳男人道:“别逗我了。”
男人极为认真的告诉他:“做我的账房先生,你不用管其他的任何事情,只需要管理账房。”
他这辈子只做过那一个选择。躺在书堆中命不久矣的他想着反正就算被骗,也不过是走上今日‘死亡’这条道路罢了。
他点了头,跟着男人走了,成为男人的账房先生。从那以后,他没有姓名,众人皆称他一句先生,他也只管做好自己的账房。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记王府账房。
这一过,就是六七年光景。
这次没有声音打断账房先生的思绪。
看来是那个少女也没有回答。些许散落的头发遮住了眼帘,账房先生不甚关心,转而低眼看自己眼前的账本。
那个暗卫已经回来,效率之高堪称惊人:“王爷,那个人牙子王氏的夫人徐氏,早在两年之前就过世了。”
这条线索断了。
账房先生看着手中录本的第二页,发现还有妹妹写的凭信。
妹妹在上面写的是:“我姊妹二人从小走失,后父母寻有缘者找到我二人,有缘者以玉佩保证,我二人永不分离。”
账房先生皱皱眉:“这玉佩看上面写的,是有点玄机啊,‘从小走失,被有缘人找到,后又被有缘人用玉佩保证,二人永不分离’。看来你们得亲自去一趟了,说不定这个‘有缘者’能告诉我们点什么。而且这个徐氏还有个哥哥吧。我记得之前查过,应该是在京郊?离商业街也不远,去吧。”
账房先生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是李羡许知道不会错,他看了乔灯一眼。
二人从王府离开,往京郊去。
路上李羡许把乔灯玉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乔灯讲了一遍,沉吟片刻,手搭上马车内的椅背:“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这两个婢女潜伏在王府里,是我之前没有调查出来的漏网之鱼,是我的失职。不过她们潜伏了有五年之久,只为带走你的玉佩,你觉得?”
这是李羡许再三问乔灯那个玉佩的原因。按理来说,是李羡许帮忙找玉佩,乔灯应该告诉他缘由的,但是乔灯又是在王府丢的,而且她真的也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李羡许。
马车外一阵动荡。
乔灯本就想转移话题,这下注意力直接被吸引走,往外看去。
李羡许开口:“不必惊慌。”外面应该是有人想要偷袭,但是摄政王的暗卫们都在,又怎么可能呢?不过是竹篮打水罢了。
乔灯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借此转移话题。谁料李羡许话音竟然这般快,好像已经习惯这种事。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马车又行驶起来。
李羡许耐着性子,眼光试图抓住不断躲闪后退的乔灯,接着他没说完的话:“你觉得呢?”
乔灯不知道怎么回答,逃避着李羡许的眼神:“可能他们觉得我的玉佩贵重,或者又见财起意?”
李羡许口气有些无奈,倒像是在哄小姑娘:“他们在王府见过不知多少,比你的玉佩更加贵重的东西。除非你的玉佩是跟皇上的玉玺一样的存在,才可能在王府中称得上‘贵重’。至于见财起意……所以一定是因为你的玉佩有什么特殊含义吧?”
乔灯知道不能再打哈哈,李羡许是真的想要问出一个结果,她默坐着没说话。
马车外的声音早就随着马车逐渐行驶一点点消失。车内车外,俱是寂静一片。
李羡许也知道乔灯这副模样应该就是不会说什么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乔灯,叹了口气,闭眼小憩。
“到了。”不过多久,车外驾车的侍卫开口,打破幽静。
乔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李羡许睁开眼睛,看乔灯已经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左顾右盼。他抿了抿嘴,率先走下去。
乔灯慢吞吞的从马车上下去,李羡许还在下面等她。她搭上李羡许的手,提着裙子下去。
他们眼前的屋舍,和其他农村的屋舍没什么区别的地方。
“是这里?”乔灯不确定的问。
李羡许敲了敲门,但是门里面没有回应声,犹豫几瞬,两人推门而入。
地上没有杂草,能看出来这里并不是一处被荒废的院落。院子里静悄悄,只有两人进来的异动声,但是院子正中的茶杯,甚至还飘着热气。说明这里刚刚是有人在的,那么现在。
“——小心!”李羡许厉声。
从不同的方向忽的飞过来十几个人,李羡许带来的潜在暗处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强。
十几个人一齐冲上来,围攻李羡许,暗处的侍卫们迅速现身,上去护住李羡许。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十几个人大张旗鼓的来,但只是略微试探了一手,就往各个方向逃窜去。
“不必追。”李羡许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料想这几人也只敢做到这个程度。接下来就继续调查这个徐氏。
“乔灯?”
刚刚为了让乔灯远离这些危险的人,李羡许把乔灯推了过去。
但是那里刚刚原本应该站着的人,此刻却是无影无踪。
周围的侍卫目光移到那处,心里一惊,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
“原来就是你啊。”巫师忽然出声,在冰凉的一室中。
如果乔灯之前在湖面上见过那个巫师的话,就肯定会有感而发,这个巫师是那个假装巫师的人的高配版。
但是很可惜,她现在人还晕着。
巫师一进来就开口,这是他的老习惯了。他认为必须这样,才能精准有效的打击人。想当年他为了生计,教过的一批不入流的弟子,第一个教他们的就是要先发制人,占据先机。这样才能带着别人的想法走。
“她怎么没醒啊?”巫师不满的走到乔灯身前,用手中的拐杖点了点乔灯。跟身后的人说。
在他身后的人原本眼睛倦怠,听了巫师的话,赶忙又打起精神,走到乔灯身前。使劲拍打两下乔灯。
趁着乔灯清醒之前,他又费力从一旁把厚重的凳子搬出来给巫师坐。
巫师见怪不怪的坐上去,等着乔灯清醒。
而那人做完那一切,知道自己的休息时间终于到了。这才退下去,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中闭眼睡去,睡前,他还在尽量不引起巫师的注意,轻轻叹口气,这就是他的命。
从他出生起,他父母就仰望着这位老巫师,期待他们教自己些什么,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他父母都去世了,他还在父母的老宅中,给他出苦力。
不知父母如果看到今天的结果,会不会为他难过,
巫师坐在太师椅上,拐杖放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乔灯那枚玉佩。玉佩突然变得灼热,巫师赶忙把玉佩丢弃在一旁,嫌弃的看着乔灯:“……”
乔灯醒过来,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极不合身的衣服的人,神情怪异的盯着她。
感受到手上的束缚感,乔灯皱皱眉低骂:怎么自己又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