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马婶拉着乔灯衣角，把乔灯拉到一边远离王府的地方，神情焦灼的开口：“你怎么突然住到摄政王府了？”
看马婶这模样就知道，李羡许他们没有告诉马婶，她在湖里泡了一夜这个事情。乔灯放下心。
她大大咧咧，又故作神秘的一挑眉，明目张胆的准备诓骗马婶：“你不知道吧？他们王府，请我来的。”
“请你来？”马婶一脸狐疑的看着乔灯：“他们请你做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骗我，我知道你跟摄政王有婚约，但是也不能这样啊？现在就住到王府里面，这对你的名声不好。旁人该说你闲话了。”
“啊？我还有名声？”乔灯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她只知道以前的这侯府二小姐乔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人对她的印象几乎没有，真的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名声。
难不成是自己来了之后的名声？诶嘿嘿，自己来了时日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成名了？
人都会对别人嘴中的自己感兴趣。乔灯眨巴眨巴眼睛，靠近马婶，重点一下就被她带歪：“他们说我什么？”
马婶有些尴尬，她也是刚刚听说。不知道这个名声到底是好是坏，而本来今天来的目的是劝告她，又不是来讨论她的名声什么样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们说……”马婶的声音囫囵着嘟嘟囔囔，说的很快，好像是在故意不让她听清：“好了，你知道了吧，你可不能一直在侯府里面住啊，咱可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乔灯看出来马婶是想把话一下带过的，但是她可不放过马婶，拉着马婶的衣服，哼咛着撒娇：“你可不能这样框我，他们说我什么嘛，我不会伤心的，我就是好奇。”
马婶让乔灯逼得没办法，声音由小变大，闭着眼张嘴巴只管说：“他们说你奇女子！”马婶的声音没控制好。
声音传到侍卫处，门口威严站着的侍卫和里面逗鱼的摄政王都听见马婶大声的喊‘奇女子’。
李羡许表情不变，伸手搅动一池平静，鱼儿被水带动，在原地打着转，看他。
侍卫们仍端正的站在门口，肃穆，眼中冰冷不掺杂其他感情。
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一定听见了。
马婶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看着乔灯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乔灯是伤心，赶忙补救般开口：“你不要伤心，他们没有说你什么，就只是个奇女子而已，他们并没有诋毁你的意思，谁敢诋毁你啊……”
“我怎么会伤心的，你不觉得他们说的很有趣吗？”乔灯仰头长笑，活力满满的回答马婶。
一张笑脸呈现在马婶脸前。乔灯兴致盎然的开口问：“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能干呀？我开发了一个荒山耶。”
“是是是，都在夸你了。没见过像你这种这么能干的奇女子。”马婶无奈的附和乔灯。看到乔灯满意的点点头。
她的头蹭在马婶的勃颈处，细软的发丝挠的马婶痒痒的。
马婶其实今天来看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然后就来了。她的温柔的目光环绕着乔灯，看到小姑娘还这么能吃能笑的，她就放下心来。
她虽然在乔灯面前和摄政王说话很理直气壮，但是说到底她还是怕让摄政王等太长时间。
马婶看了两眼摄政王府和里面露出来的半点地方，斟酌着言语，只能叮嘱乔灯道：“你一个人住在王府，千万要注意守规矩，不要惹了王爷生气，还有，保护好你自己。不要提前做你现在不该做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乔灯从马婶身上离开，觉得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老母亲般的关怀，她一边享受着这种感觉，一边在地上踢石子疑问道。
马婶只觉得平时那么伶俐的姑娘，怎么一住到王府就好像变笨了一样。
她走近两步，拉着不安分踢石子的乔灯，低声道：“就是洞房花烛夜那事情！”
乔灯原本低垂着踢石子的身子，随着声音慢慢后仰，眼睛对上马婶的眼睛，乔灯的声音恍然大悟的‘啊！’出声，站直身。马婶轻轻蹩着眉，踮起脚尖，抬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声音太过：“听见了没？”
小姑娘的脸色，和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手形成两个千差地别。马婶突然才意识到：乔灯这个年纪，如果自己有女儿，那么应该也是这般大。
自己眼前的的手，后面的面色红润；再反观自己，疾病缠身双鬓发白，终究是快到老的那一天。
面前的乔灯被她捂着嘴，只露出来两个透亮的眼珠子，俏生生的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记好了没？”马婶忍住不住再次重复一遍。
她突然遗憾今天来没有给乔灯带点什么，虽然来的时候，也纠结了半日，想着王府什么都有，乔灯肯定也不欠缺自己那点东西。
下次等乔灯回去的时候，自己一定要给她做点好吃的。虽然王府什么都有，但是马婶就是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被自己捂住的小姑娘眼中是拨不开的笑意，让马婶忍不住看了又看。乔灯使劲的点点头，马婶的手一点一点的放开她。
但是其实马婶知道自己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拉着眼前的小姑娘，回到自己的医馆，随便做点什么都成，就是离这些危险的大人们、大官们远远的。只要看她平安就成。
乔灯抱着马婶的胳膊，下巴倚在马婶的肩膀处，小姑娘的下巴看起来圆润，但没想到还有点膈人。她在马婶的侧边温声说着：“嗯嗯，记好啦。”
明明还有许多话想说，却都无从说起，乔灯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什么事，也会前来找自己的婶子，突然有点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些什么。
乔灯胳膊上传来触感。原来是马婶双手回抱住了她，但是很短暂，接着就伸手把她推开，两人分开。
马婶看着她的眼睛，缱绻开口：“好啦，去吧，王爷肯定等你等久啦。”
对着她笑弯了眼睛，应答：“好。”接着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被憋回去。“那我就回去啦。”乔灯看着马婶站在原地，自己退后两步。
马婶对她点头，挥挥手。
乔灯跑动，带起风，仿佛就是一个不留神，消失在那扇肃穆的门后。
马婶站在原地，目送着乔灯跑进摄政王府。
“真是女大不留人啊。”她并没有养育乔灯长大，也并没有儿子女儿，但就是现在，看着乔灯跑进去那扇她触及不到的门，忍不住想说这么一句话。
马婶说完，摇摇头。眼中有怀念，或许是怀念自己的青春时光，或许又是想起些什么，慢慢的往回走。
估摸着马婶已经走了，乔灯悄咪咪转过身，趁着侍卫没有把门彻底关上，扒着门缝看着马婶，笑弯了眼睛。
门慢慢关上，两人原本可能撞到一起的目光被隔断。
马婶转回身子，看着关上的摄政王府的门，手静静摸上另一只手的脉搏处。
她想她或许可能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是乔灯让她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情感。
夕阳西下，阴暗些的地方更早进入黑暗。
马婶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她这一辈无儿无女，所以也从没有机会体会过这样的情感。
李羡许在鱼塘边懒散的看着小小的池子中的几尾鱼。
而这几尾鱼也好似很久没有见到过饲养他们的主人，没有游开，聚集在李羡许处，好奇的眨巴这鱼眼，吐着泡泡，跟李羡许对视。
李羡许听到乔灯回来的脚步声，对鱼群们闲逸的开口：“瞧瞧是谁？比这群鱼还傻的人回来了？”
乔灯‘哼’了一声。好奇的挤到李羡许身边看那几尾鱼，看李羡许把手指放入水中，那几尾鱼都没有惊惧的跑开，反而温顺的一点点凑近李羡许。
她也把手放进去，然而一入水，那几尾鱼迅速就摇着尾巴，跑开。
乔灯的脸皱起来。
李羡许好笑的开口：“要不要把这几条鱼做成清蒸鲤鱼？”
“不太好吧。”乔灯把手从水池中拿出来。隐在暗处的侍卫一脸震骇的看着乔灯用李羡许的衣袍，委屈的擦擦手。
“我喜欢红烧的，麻辣的也可以。”李羡许就知道她有这句话，心情姣好的从水池边站起身，答应她：“好，今晚宵夜就吃它们。”
乔灯也跟着李羡许起身，收起脸上委屈的表情，看一眼这群锦鲤，其实她觉得倒也没啥：“不用啦，我开个玩笑而已。王府里所有的鱼都这样吗？”
“不是吧。”李羡许仔细回想。乔灯的眼睛亮起来：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受小动物们的喜欢嘛。
“王府里所有的动物都这样。”破案了，原来李羡许是在学她的说话方式，抑扬顿挫的。
李羡许的一脸春风荡漾对上乔灯的虚假微笑：“老鼠也是这样吗？”
李羡许：“……”
乔灯心情好了，兴高采烈跟着李羡许走。
“咱们还去账房？”
李羡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