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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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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皇贵妃打从去年年底起, 就再也没有召唤佟佳氏的族人入宫了。即便佟国维福晋数次上递牌子,也没能得到宫里的一丝消息。

    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是佟佳氏一族的流言蜚语:许多人都说是佟佳氏惹恼了皇贵妃,才会被赶去京城外到各地办事。

    等户部案曝光以后, 这些流言蜚语才消散了大半,但是只要佟皇贵妃没有召唤佟佳氏的族人,这些流言蜚语就不会彻底消失。

    也难怪听闻佟皇贵妃宣召福晋赫舍里氏入宫之事, 佟佳府上上下下都激动万分, 大赫舍里氏难掩脸上的惊喜, 急急喊人将隆科多和福晋赫舍里氏喊来。

    隆科多也心中大喜。

    唯独有一点不满意——为何会召唤了福晋赫舍里氏入宫?福晋木讷无趣, 天天除去讲些大道理外没一句中听话,天知道会不会在佟皇贵妃跟前也流露出一二神色。

    他心中烦闷得很。

    可是大事当前,隆科多也顾不得继续和李四儿温存。他翻身而起,顾不得李四儿惊慌的呼喊声急急赶赴前院。

    李四儿的俏脸扭曲成一团。

    她回头噼里啪啦的将东西砸了一地!无论是谁, 敢挡了自己的路……都该死!

    发泄了一通以后她的目光又扫向刚刚那名小丫鬟, 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声音柔媚入骨:“你给本福晋过来——”

    另一名丫鬟张了张嘴。

    福晋这种自称哪里是李四儿这般的贱妾能用的,偏偏所有人都被她折磨得够呛, 此刻只能缩着肩膀当做没有听见。

    被喊到的小丫鬟浑身瑟瑟的走上前。李四儿掐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庞高抬抬起。

    小丫鬟闭着双目。

    她不敢直视李四儿, 这般胆小的模样逗得李四儿笑得花枝乱颤:“嗯?本福晋不美吗?你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小丫鬟赶紧张开了双眼。

    她看着眼前的李四儿, 能沾染污泥又是开了脸的身子依然能被三爷看上,当然是非同寻常的容貌。面容无可挑剔,肌肤白皙如玉,脖颈如同天鹅般修长, 身姿曼妙纤弱……

    小丫鬟讨好的朝着李四儿说道:“主子容貌是沉鱼落雁,奴婢……啊——!”

    她突然凄厉的惨叫起来。

    紧接着周遭丫鬟仆役看着小丫鬟被李四儿一把推倒在地上,她的脸上被划了重重几道, 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李四儿厉声呵斥着:“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敢犯上直视本福晋?”

    所有人吓得浑身战战。

    小丫鬟的哀嚎哭叫声在室内回荡。

    李四儿将沾了血的指甲套丢在地上,蹙眉尖叫着:“无用的东西,你们还不赶紧堵住她的嘴!?”

    丫鬟仆役们早已吓得犹如鹌鹑。

    他们赶紧上前按住小丫鬟,再是惊恐也把头低着,再也没人敢偷偷窥视李四儿的脸庞。

    李四儿慢吞吞的站起身。

    如仙女般俏丽的容貌如今在丫鬟仆役们的眼中比恶鬼更加的恐怖。

    她托了托鬓发巧笑倩兮。

    李四儿冲着压倒在地上的小丫鬟笑容满面地说道:“本福晋大发慈悲赐给你一个好姻缘——来人啊,把她送去三瘸子家里,就说本福晋赏给他一个小妾。”

    三瘸子。

    他年岁已有五十,年轻的时候偷腥被抓到牢里打断了腿留下了残疾,出来的时候老婆跑了,被流莺骗光了钱财最终只能以掏粪为生。

    没错,他是佟佳府外的掏粪工。

    就算是卖身的仆役丫鬟眼中,那也是最底层的下贱人。

    过去还能掏粪赚上几十个铜板,然后去南三胡同消遣消遣,如今却因京城下水道系统完善以后,就连这个活也轮不到了。如今的他只能出卖力气搬运货物,或者跑到府邸商铺门口要三两个铜板,为了这跪下来舔鞋子都乐意。

    像小丫鬟这才不过十五六岁的人儿,送到三瘸子手里会是如何可怕的下场,所有人都不敢想下去。

    “不可以——救命!主子!奶奶!福晋!求求您饶了奴婢一回吧!”小丫鬟甚至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以及毁容的恐惧,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对了。”李四儿吹了吹手指尖。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告诉三瘸子,本福晋可不想要会乱说话的女人。”

    小丫鬟身体微颤,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逐渐冷去。她瘫软在地上,被昔日的同僚堵住嘴拽着双手拖了出去。

    后院的嘈杂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应该说次数太多以至于所有人都麻木了。

    另一边在前院里。

    大赫舍里氏满脸红光拉着福晋赫舍里氏的手:“不愧是本福晋的好媳妇!真是给咱们佟佳氏长脸!你这一回入宫可得好好给你家爷说说好话,让他留在京里办事才是,明白了吗?”

    福晋赫舍里氏心事重重。

    微蹙的双眉泄露了她此刻焦虑慌张的心情。福晋赫舍里氏压低了声音:“额娘……媳妇,媳妇还不知道皇贵妃娘娘宣媳妇是为何……”

    “定然是皇贵妃娘娘心疼隆科多!没瞧见她还特意为隆科多提了婚假吗?”大赫舍里氏毫不犹豫的说道。

    在她心里隆科多是千好万好无一不好。全然没有想到入宫十余年的佟皇贵妃还会对幼弟有多少的情谊。

    福晋赫舍里氏对隆科多没了情谊,反倒是旁观者清。她心里暗暗泛着嘀咕,可是面对兴奋异常的大赫舍里氏,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只是顺着大赫舍里氏的话语低低应是。

    隆科多事不关己的坐在一边。

    原本他心情是还不错,可看到愁眉苦脸的福晋赫舍里氏,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无精打采。

    落在大赫舍里氏眼里,登时让她眼底冒出一簇火。

    大赫舍里氏板着脸。

    叶克书家的和德克新家的伺候大赫舍里氏多年,很有眼色的拉着福晋赫舍里氏往外走去:“三弟妹,咱们妯娌三个到外头说说话!”

    满意的目送三个儿媳出门。

    大赫舍里氏横眉竖眼瞪着隆科多,手指戳着他的脑门:“你真真要气死额娘吗?”

    隆科多一脸厌烦。

    他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沉着脸说道:“儿子不是已经听了额娘的话娶了表妹?”

    大赫舍里氏声音一哽。

    她捂住心口:“额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呵。”

    “你……”大赫舍里氏又气又急。

    她长叹了一声又不自觉在幼子面前低下了头:“都是额娘的错,好不好?现在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能对着宝珠露个笑脸?”

    “额娘对她露个笑脸不就得了?”

    “你这孩子——宝珠可是你的福晋!”

    隆科多沉默不语。

    他脸色阴沉,背着大赫舍里氏就是不吭声。

    大赫舍里氏满脸心疼。

    她拉着隆科多低声下气地说道:“现在说说好话好不好?等你回了京城做事,以后做什么事情都随你!”

    隆科多心中意动。

    他孤疑的看着大赫舍里氏:“她可是额娘的侄女,额娘您舍得?”

    大赫舍里氏笑了笑。

    笑意完全没有浸入她的眼底,声音更是冷冰冰的:“不过是额娘的侄女罢了。”

    似乎是担心隆科多不放心。

    大赫舍里氏又断然说道:“那个李四儿性情跋扈,打骂了不少仆役丫鬟——要不是有额娘帮你掩饰着,只怕早就被你福晋寻出错处赶出去了!”

    隆科多身体僵硬。

    紧接着他低声说道:“额娘您……?”

    大赫舍里氏悄声说道:“额娘收买好了人,你要是真不喜欢宝珠——就拿这个当由头告诉你舅舅,关在后院就是了的。喜欢颜色好的,额娘再给你寻几个颜色鲜亮的好不好?”

    赫舍里一支族人众多。

    能称为她侄女的也有十数个,就算是宝珠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又如何呢?她记得宝珠有个庶妹长得出挑,顶多求来做个侧室嘛。

    将信将疑的隆科多盯着大赫舍里氏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露出一抹笑容。他松了口气,表情也变得明朗许多。

    大赫舍里氏登时乐开了花。

    她笑眯眯的一招手,示意旁边肃立的丫鬟走过来。

    “这不是福晋身边的……?”

    “这是巧云,是额娘放在宝珠身边伺候的。”大赫舍里氏言笑晏晏,说出来的话语让隆科多也是惊了一惊。

    竟是额娘的人?

    丫鬟巧云蹲下福了一福。

    大赫舍里氏叮嘱着她:“等会儿你同三奶奶到宫里去,她与皇贵妃所说的话要统统都记下来,回头一五一十的告诉本福晋,知道了吗?”

    巧云应了声。

    隆科多并不放心,还未等他提示就见大赫舍里氏又补充了一句:“承乾宫里可是有本福晋的人,你可别想要隐瞒——若是……”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

    丫鬟巧云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明白,请福晋放心。”

    福晋赫舍里氏并不知道大赫舍里氏和隆科多所说的话语,她手指绞着帕子,低声细语的和两名妯娌说着话。

    直到丫鬟再次来喊,她们三人才一前一后重新走回正堂里。

    这一回隆科多对于福晋赫舍里氏的态度好了不少,温文尔雅的笑容犹如回到了她尚且未出嫁的时候,福晋赫舍里氏禁不住攥紧了帕子,下意识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好了好了瞧你们小夫妻还脉脉含情呢!还把不把本福晋放在眼里?”大赫舍里氏笑容满面,她摩挲着福晋赫舍里氏的手腕,亲自将她送上马车:“早点回来!姑母准备着大宴等着你。”

    福晋赫舍里氏受宠若惊。

    巧云小心翼翼的合上车门,和曾嬷嬷一起坐入马车中。随着马车福晋赫舍里氏禁不住回头看了眼。

    光靠姑母一次劝说就能成功吗?

    福晋赫舍里氏的思绪纠结成一团,没有察觉巧云神情有些奇怪。等到马车在神武门外停下,福晋赫舍里氏在一名嬷嬷并四名宫女的引领下缓缓朝着里面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巧云依然是心神不宁的模样。她脚下一滑,身体下意识的往前倒去,就在巧云闭上眼的时候,她的胳膊被福晋赫舍里氏一把抓住。

    福晋赫舍里氏脸上满是严厉。

    她小声斥了句:“巧云,你恍恍惚惚是怎么回事?在宫里若是出了事本福晋可是保不住你的!”

    巧云面色苍白。

    她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福晋赫舍里氏担忧的盯着她许久,转头看向停下脚步的嬷嬷宫女们:“这位嬷嬷,丫鬟年幼不知事,怕是被惊着了……能否能让她回头在宫门口等着?”

    福晋赫舍里氏不知。

    带路的正是佟皇贵妃的亲信刘嬷嬷,她扬了扬眉扫了福晋赫舍里氏一眼,还未说话就听见巧云焦急的说道:“奴婢无事,福晋放心吧!”

    她声音清脆。

    原本苍白的脸颊上又重新泛起了一丝血色。

    眼看着巧云的变化福晋赫舍里氏心里虽然有着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是不舒服可要早点说,小心过了病气给皇贵妃娘娘,那可就造了大错了。”

    巧云应了声:“是……”

    眼看着无事发生,刘嬷嬷脸上带笑重新带着福晋赫舍里氏走入承乾宫里。

    一直将她送入花厅,刘嬷嬷才恭恭敬敬的一弯腰:“还请福晋在这里等候少许时刻,主子稍后便来。”

    福晋赫舍里氏忙回了一礼。

    等刘嬷嬷离开,瞧着空无一人的花厅她禁不住愣了神。

    别说宫人殷切伺候,就是连茶水点心也是一应俱无的。

    这冷漠平淡的接待。

    佟皇贵妃真的如同姑母说得那样对爷满是爱护?福晋赫舍里氏心里泛着嘀咕,她在花厅里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悬挂着数幅画卷的墙壁前出神。

    就在此刻。

    她的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响,紧接着响起的是曾嬷嬷的惊呼声:“巧云?你这是怎么了?”

    福晋赫舍里氏心中一惊。

    想到从刚才起巧云的模样就奇奇怪怪的,她心里就猛地一咯噔。若是巧云正得了病,万一在宫里出个好歹,累及皇贵妃娘娘,惹得皇上震怒……

    想想后果,福晋赫舍里氏惊得是魂飞魄散。她赶紧回转身朝着曾嬷嬷和巧云看去,却只见巧云双膝跪在地上,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主子!奴婢……奴婢有话要和主子说……”

    “巧云!?”福晋赫舍里氏惊了一惊。她下意识的抬高声音,响起自己并不在府里又赶紧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巧云浑身战战。

    她趴伏在地上:“主子——府里全是眼线奴婢不敢说也不能说,可现在奴婢忍不住了……主子,主子您回头赶紧联系老爷吧!就算是合离也好,赶紧离开吧!”

    巧云的话那是□□裸的犯上。

    立在一旁的曾嬷嬷顾不得在宫里,厉声喝道:“巧云?你是被鬼魇住了?怎么说这般的胡话!?”

    巧云浑身打着哆嗦。

    她咬着唇瓣一字一句的挤出话来:“主子……奴婢,奴婢是福晋派来的人。”

    这话说出口。

    她浑身无力,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福晋派来的人?

    曾嬷嬷震惊得睁大了双眼,就是福晋赫舍里氏也愣住了。她良久才在曾嬷嬷焦急的呼喊声中拉回了神志,福晋赫舍里氏身躯晃荡,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定一定神,稳住身体,勉强坐倒在高背椅中,呆滞地凝视巧云。

    福晋赫舍里氏张了张嘴。

    声音是如此干涩无力:“巧云,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在赫舍里府长大的吗?”

    “……奴婢的的确确是赫舍里府里的人,奴婢……奴婢家里人都在福晋手上。”巧云哭得花容失色:“奴婢……奴婢不想再骗主子了,主子您赶紧离开吧!否则否则只怕……只怕连命……”

    “你在瞎说什么?主子乃是三爷的福晋,是三爷的表妹,是老福晋的嫡亲侄女!”曾嬷嬷不可置信的怒瞪着巧云,她回首看向福晋赫舍里氏:“主子,这巧云图谋不轨——这在宫里若是消息传开去,只怕是……”

    “曾嬷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巧云面色惨白:“在府里院子里有几个是主子您的人,奴婢不敢说。这里是最后的机会了……主子!”

    曾嬷嬷瞬间没了声。

    冷静下来的福晋赫舍里氏绞着帕子,她死死盯着巧云颤声说:“你说……没了活路是什么意思?”

    巧云磕了个头。

    她颤声说道:“主子不知,那李四儿打发了十来名丫鬟仆役出去,都送去了最下贱最下三滥的地方,光是已经死了的就有五六人。福晋……福晋使人传话付了点体恤银子,说是主子您妒忌逼死了家中的妾室……”

    巧云脑门重重磕在地上好几下。

    她颤声说道:“奴婢说得句句属实,主子回去一查便知道真假。”

    巧云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轰得一声在福晋赫舍里氏的脑海里炸响。她惊得呆若木鸡,身体像是没有骨头般瘫软在椅子里,浑身上下渗入的寒意让福晋赫舍里氏牙齿打架,禁不住抱成了一团。

    曾嬷嬷涨红了脸。

    她震声说道:“主子——咱们把这件事告诉皇贵妃娘娘,请她,请她为咱们做主吧!”

    巧云摇了摇头:“曾嬷嬷……没用的,承乾宫里也有福晋的人!”

    话音刚落花厅的大门被猛地打开。

    满脸冷意的佟皇贵妃带着刘嬷嬷跨入花厅:“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佟皇贵妃万万没有想到。

    因着太子胤礽和胤禟的叹息抱怨,心生怜悯将隆科多福晋喊入宫中,打算教导教导,让她在佟佳府里站稳脚跟的事情,到如今居然会变成这般的局面。

    她细细端详着巧云和福晋赫舍里氏的神情。两人是做戏给自己看?但是巧云的惊恐,福晋赫舍里氏的慌张和绝望似乎并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那难不成是真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佟皇贵妃就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被放入火中炙烤一般剧烈疼痛。

    “主子!”刘嬷嬷小心翼翼捧着佟皇贵妃的手,一边轻手轻脚的擦拭着一边柔声说道:“您再生气也不能拿着自己的身体糟蹋啊!”

    佟皇贵妃回过神。

    她才察觉自己攥得太过用力,以至于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都没有发现。

    佟皇贵妃的眼睫微微一颤。

    她沉着脸:“刘嬷嬷,使人把承乾宫封了禁止所有人进出,再去请皇上过来。”

    刘嬷嬷应了是。

    倒是福晋赫舍里氏三人颇有些焦灼不安起来。

    这件事闹得越发厉害了。

    忙于政务的康熙匆匆赶至承乾宫,听闻来龙去脉后面沉如水。

    嫉妒杀妾。

    传出去逼去守佛堂都算是轻一点的惩罚,若是人数真如同巧云所说一般,怕不是休弃或是押到尼姑庵里苦修终身也是常事。

    康熙的脸色就像阴霾的天空一样黑沉沉的。当然他不会听信巧云一人之言,康熙立马喊来一队亲信侍卫,令他们即刻去佟佳府上周遭查询。

    至于佟佳府里。

    则是由佟皇贵妃发去消息,声称福晋赫舍里氏颇得眼缘,要留她在宫中住上两三日。

    大赫舍里氏喜上眉梢。

    她拉着隆科多唠叨着:“你姐姐喜欢宝珠——等她回来你好歹……”

    “儿子知道。”隆科多此刻也爽快的应是了。在京城里享受过,除去江南以外的地方隆科多可都看不上眼,只不过是给演给福晋看看又有何关系?

    当然李四儿这里隆科多也不忘去安抚一番。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等自己刚和三四狐朋狗友出门饮酒作乐,背地里愤怒的李四儿就将院子里的瓷器又换了一轮。

    她眸底神色阴晴不定。

    老不死的老太婆!居然私底下抓了自己的把柄?说的好听推到福晋身上,到时候还不是把自己当做手心里的蚂蚱?

    最让李四儿更惊恐的是。

    若是把福晋赫舍里氏关在后院里,弄一个新的侧室来,万一对方的颜色比她好呢?万一比她更得宠呢?

    李四儿打了个寒颤。

    她环视装潢得奢靡浮华的屋子,大到几案床榻,小到花瓶茶盏,乃至于摆在各处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的装饰品都是自己的心头好。

    再想想以前居住的狭小破旧的倒座房,又或是肮脏恶臭的囚笼,李四儿死死咬住唇瓣,双手紧紧攥着裙摆。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保住福晋赫舍里氏……那首先就得勾住爷的心才是!李四儿摩挲着水烟壶抽了一口,突然间一个念头滑上了她的心尖。

    李四儿喊来一名仆役。

    细声细气的说了一番话,仆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为难。他刚想要回绝,可一抬头却正好撞上李四儿阴冷的眼神。

    “你……不愿意?”

    “……”仆役脑海里瞬间冒出佟佳府里的传闻,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他忙不迭的给李四儿磕了个头:“小的……小的这就去办!”

    李四儿满意的一笑。

    她翘首以盼等着仆役的好消息,没想到还没等仆役过来,等来的却是数名凶神恶煞的嬷嬷。

    李四儿愣了愣。

    她眉梢高高扬起惊声尖叫着:“你们是何人!?居然敢闯到本姑娘的院子里!来人——来人啊!!!”

    最后一声猛地变成了惨叫。

    五大三粗的嬷嬷们揪住李四儿,劈头盖耳的就是数十个耳刮子,直接将她给打蒙了。

    院子里的丫鬟仆役躲在一边。

    他们抬眸望着李四儿的惨状,惊慌的同时心底也隐隐浮出一丝喜意。

    李四儿被打得倒在地上,那些嬷嬷依然不肯放过她,扯住她的头发就往外拽去。

    难不成是福晋想趁着爷不在处置自己?李四儿此刻是真的害怕了,她鬓发散乱,胡乱尖叫着踢打着,被拖进前院看到隆科多的瞬间就扑上前去:“爷!爷!快救救四儿!”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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