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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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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底斯海岸线长达1200公里,大部分位于盎格鲁菲市东面临近坎桑比克海域,隶属奥克米亚民主共和国,该国占地面积约60万平方公里,人口总数不到300万,在地图上大致位于夏国以北2000公里左右,靠近地母星极寒地区,此地虽常年风雪交加但海域内矿产丰富,特别是石油和天然气,预计石油储量超过100亿吨,其南侧的里奥维斯特山脉底部煤储量约80多亿吨,煤层厚、质量优、埋藏浅,算得上是这颗星球对居住于极北之地的奥克米亚人民天赐补偿,不过这些矿产如今已被美奥瑞坦联邦共和国进行开采;奥克米亚西侧埃尔莫山的铁矿,储量20多亿吨,极北海洋地区还蕴藏着丰富的铬铁矿、铜、铅、锌、钼、钒、铀、钍、冰晶石等矿产资源,是奥克米亚民主共和国主要对外贸易产品来源,但由于地理原因和运输难度,大多尚未得到开采。

    矗立在赫底斯海岸线最高的盖尔罗德灯塔之上,奥克米亚国王巴德尔·盖尔罗德时隔20年再次回到了这里,他静静的看着海岸线对面那十多座正在运转着的大型石油钻探基地,零下十多度的寒风把军制外袍吹起,风雪扑打在他和身后一众官员面庞上,连精心修剪的胡须都已经结出了冰渣,眼睑上下群都被冰霜铺满,让44岁的他看上去犹如80岁一般苍老,他就那样笔直地站立着,仿佛盖尔罗德灯塔上常年不休的航标灯,只是这盏灯的光辉现在已经逐渐黯淡,它的光芒已经被被来往的一艘艘运输舰以及钻探基地的灯光掩盖。

    奥克米亚地处极北,很难与世界主流圈层接壤,虽然矿产丰富但却工农业发展困难,大多数国民们早先是为本国的自然资源开发公司工作,以换取每日的口粮以及还算过得去的薪水,也有一部分维持着先祖流传至今的渔业。

    直到30年前,美奥瑞坦联邦共和国的20艘军用破冰舰毫无征兆且不费吹灰之力的破开了赫底斯海岸线的防御,当上百门130mm口径舰载炮台准星对准了盎格鲁菲市的方向,巴德尔的父亲修奈德尔·盖尔罗德只能被迫宣称赫底斯海岸线3海里以外的坎桑比克海域均为公共海域。

    真理从来只在射程之内。

    至于补偿,所有奥克米亚人民到联邦公司工作均可得到当地2倍的薪水,并且能够从钻探基地上购买到大量的廉价外来物资,共和国的科技和经济都处于半发展状态,但资本的力量强大而又阴险,还轮不到20000编制的国内军队动用武力,外来的文化和经济侵略对于落后的奥克米亚来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降维打击,人民们丢掉了先祖赖以生存的捕鱼技能,荒废了国内的众多小型工厂,挤破头皮只为了进入联邦共和国的工厂工作,国家已经失去了人民的拥护,国内的人力资源快速流失,国家为了维持政府的运转又借贷了大量的资金,给经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而教育力量的缺失更是让人民的思想意识被严重侵蚀,国家已经濒临灭亡了,亡国的种子被资本深深扎根,这是一场不见血的侵略,所有人对此束手无策。

    在年仅24岁的巴德尔·盖尔罗德继承国王之日,老盖尔罗德当天就在自己的寝宫吞枪自尽,结束了他屈辱的一生。

    官员大臣们蜂拥而入,而小盖尔罗德却面不改色的背向离去,人声鼎沸,光影交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国王,此刻手里正拿着一管闪耀着金黄色光辉的试剂,那是老国王留给他的遗物,是奥克米亚立国500年以来盖尔罗德家族最后的尊严。

    旧王薨新王立,他站在王宫外俯瞰着盎格鲁菲市,风雪夹杂着沙尘将这个城市席卷得破败不堪,老旧的街道和晦暗的街灯组成了一幅被时光洗刷殆尽的油墨画,人们盲目奔走,眼里全是对未来的迷茫,风雪里飘来海岸边钻探基地运转的轰鸣声,如同天父西奥塔口中魔鬼的低语,言辞中尽是对奥克米亚的嘲讽与讥笑。

    天上地下一片昏暗,密集的云层上好像有万钧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蓝白相间的国旗被狂风来回撕扯,带动着年轻的巴德尔浑身战栗,泪水终于是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他赶忙用右手擦去泪水,透明的液体却已经顺着脸颊结成了冰霜,巴德尔握着试管的左手微微用力,眼眶红肿声音哽咽:“西奥塔在上,天父的光辉照耀在奥克米亚的大地,给予他最虔诚的信徒以勇气和力量,坎桑比克的海水终将被染成红色,那会是所有入侵者的血!”

    时间回到现在。

    “冕下,风雪更大了。”总理大臣见一众官员都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上前在巴德尔身边轻轻说道。

    巴德尔从回忆中醒来,看着身后一群被风雪覆盖了面容的人,嘴角微微上翘,右手一挥,灯塔顶部的空气快速升温,塔顶栏杆上常年不化的冰晶瞬间燃过一片跳动的火焰,干燥的气流沿着顶部一眨眼就洗刷过整座120米高的外壁,高温直接将灯塔靠海一侧悬崖上的冰块迅速融化成沸水,沿着盖尔罗德灯塔冲向海边,海浪携着风雪咆哮而来,与这股沸水激撞在一起,形成了滔天的浪花,蒸腾的水汽和浪花翻涌裹挟直冲天际,巨大的声响将整个奥克米亚唤醒,巴德尔双臂向外张开,仿佛要拥抱奥克米亚所有万年不化的冰雪,“西奥塔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见到这一幕的官员大臣们全都惊讶都得合不拢嘴,就连嘴角结冰也丝毫不觉,热浪扑打着每一个人的面庞,也温暖着每一个人已经冰冷的心,火光照耀着巴德尔,在众人的视野里如同天神下凡,众人齐齐下跪,双臂高举迎着巴德尔呼到:“西奥塔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呼声随着风雪绕过寂静的盎格鲁菲,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中沿着奥维斯特山脉飘向了远方。

    巴德尔回到王宫,掀开外袍坐在了会议厅暗红色大理石桌的主位,大臣落座之后面面相觑,静默一阵之后年近80岁的总理大臣克林西奇·盖尔罗德起身向着巴德尔鞠躬;“伟大的盖尔罗德7世,尊贵的巴德尔冕下,老臣有生之年终于等到您的归来了。”说完他便缓缓跪下,那皱纹遍布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颤抖着声音继续说到:”老臣,老臣以为等不到您了。

    “恭迎冕下归来。”众大臣一起离桌下跪,巴德尔抬眼望去,去掉满面的风雪之后,所有大臣几乎都已是年过半百,岁月的痕迹在他们身体刻下印记,如同这个国家一般,垂垂老矣。

    巴德尔看向石桌左侧的壁炉,那是他童年时期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壁炉外侧的铁栏已经生起斑驳的锈迹,火炉内的木材摆放位置还停留在自己14岁离开时的状态,只不过因为常年无人清扫,已经被从烟道涌入的冰雪覆盖,他单手一指,火光顿时从壁炉内升起,炽热的火焰不规律的跳动,将整个壁炉内的冰雪汽化成了水蒸气,蒸汽铺满会议厅,往日冰冷的会议厅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瞬间温暖如春。似乎是很满意自身的异能效果,巴德尔微笑着点点头,开口说到:“舅舅,诸位爱卿,起身吧,坐下说话。”

    虽然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见到这种异能,但仍然让一众大臣们惊叹不已,克林西奇强自镇定,摸着石桌边慢慢坐下,看向巴德尔脸上的皱纹以及满头的白发,时光轮转,沧海桑田,离别时风度翩翩的少年归来已是如此皓首苍颜,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冕下,这些年来您在外边可有受苦,可曾遭受委屈?”说着又是老泪纵横:“是舅舅无能,舅舅愧对先王”

    “臣等无能,让冕下流离失所。”众大臣一起出声,低下的头颅垂得更低了,接着便是一片啜泣的声音。

    目光微红的巴德尔看着这群迟暮的老人,他们也和自己曾经一样,青春壮年,怀揣着对国家和人民的热情,在奥克米亚共和国被外来者逐步的侵蚀下苦苦支撑,如今岁月催人老,再不见往日的英姿勃发。

    巴德尔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外,并不太知晓国内的政事,只是国际上的舆论均是赞美联邦的能源开发为人类带来的贡献,绝口不提在资本压迫下被牺牲的奥克米亚,舅舅,我想听听现在国内是什么情况。”

    克林西奇闻言抽出胸前的手帕擦干眼泪,看了一眼仍然坚持跪在地上不起的大臣们说到:“冕下因故离开的第5年,联邦共和国便露出了他们的爪牙,他们修建了大面积的海上基地,精确了其海上坐标,将本国的军事力量以及劳动力不断地向基地上运输,并且每月都以各种理由辞退我国的劳工,还利用防不胜防的金融陷阱诱骗我国的企业对外注资及购买黄昏股市,切断了海上航线,所有进出坎桑比克海域的船只都得有联邦的通行证才能过往,原本许诺给我国每年的开采提成已是十多年不见踪影,还美其名曰开采工程入不敷出,资金回流不利需要优先保证世界能源供应,如今我国已欠外债上百亿,国内企业纷纷倒闭,政府主要职能部门也全部挤入了联邦的人员,国民们每日都指望着联邦政府发救济金度日,以前那些廉价的外来物资价格一涨再涨”

    说到这里,年迈的克林西奇满脸通红,胸口因为过于激动而起伏着,他泛黄的牙齿在唇间摩擦,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之后的话:“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殖民侵略,我们本该拿起枪让那些外来者滚出奥克米亚,但军队现在连粮饷都发不了,我们,我们”说完,他捂着脸靠在了椅背上,再不发一言。

    巴德尔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正准备说话,只见跪在右侧第一位的老人突然站起,他取掉了戴在头上印着蓝白国旗的军帽,双腿一并身体笔直的向巴德尔型了一个军礼,然后拔出腰间的配枪对准自己的右太阳穴大声说到:“奥克米亚第8任军事部长,埃布拉维奇·忒尔金斯,管理军队无能,使王蒙羞致国蒙难,特此自裁以谢罪!冕下万岁,西奥塔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还未等他按下扳机,火光闪现,巴德尔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挥手便将枪从他手中夺过,柯尔莫441量产制式军用手枪,枪身右侧刻画着西奥塔八翼天使拥抱世界的形象,奥克米亚军队指挥官标配,巴德尔望着手里的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口:“军人的枪不是用来对准自己的,忒尔金斯先生,”年老的军事部长还没缓过神,巴德尔已经把枪插回了他的腰间,“枪里的子弹包含军人的怒火,纵使力量悬殊,也应向着敌人射去,入侵者还未得到应有的惩罚,埃布拉维齐,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伟大的忒尔金斯家族从不畏惧任何困难,你不要让祖上蒙羞。”

    老埃布拉维齐听完这话眼泪和鼻涕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哭得泣不成声,他浑身如同被抽离了脊骨般软瘫倒在地,旁边的同僚迅速起身将他扶到座椅上,巴德尔示意其他人站起身,随后他双手按着桌面目视前方说到:“承认常规军事方面不是联邦的对手,这并不丢人,我带着西奥塔的无上伟力回来,就是要把天父的怒火以敌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降临到他们身上,你们整理好国内一切事物,搜集各种联邦入侵的证据,安抚好国内人民,联系国外所有能运作的媒体,军队全部进入一级备战状态,舅舅,”

    “老臣在。”克林西奇大声地回答。

    “奥克米亚的反击即将到来,拟一封国函交给联邦外事部,同意他们开发坎桑比克海域的能源,但开采提成需增长到50,并如期缴纳给奥克米亚国政部,7日之内,所有联邦军事力量全部撤离坎桑比克海域,否则后果自负。”

    “老臣领旨。”

    巴德尔看着一众年迈的官员们,双手上翻,手心里燃起了两团青红色的火焰,他微笑着继续说到:“不必担忧,天父的伟力非凡人能抵抗,万物都会回归他本来的面目,伟大的西奥塔子民终将走向美好的未来,魔鬼的灵魂如再在坎桑比克游荡,我将以西奥塔之名给予其血与泪,让侵略者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话音刚落,官员大臣们再次下跪高呼:“西奥塔与我们同在!”

    等到会议厅只剩下巴德尔自己,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那唯一一个存在里面的号码,3秒之后对方接通,巴德尔轻轻开口:“该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以赛亚。”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会议厅的灯光已经被关闭,窗外寒风呼啸,壁炉内火焰四射,巴德尔金黄色的瞳孔时隐时现,他打开窗伸出手,手指在风雪咆哮里并拢,仿佛握住了天地间的呼吸。

    电话那头,通讯器被放在了桌面,屏幕上的光还没有熄灭,灯光之上,映照出了一张和王越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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