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租房
顾畔趴在车窗上，看着那帮彩毛混混越来越远，直到看不真切了才把头扭了回来。
扭回来后，他的眼睛对上了另外一双眼睛。
顾畔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
初洵把视线挪回正前方说：“没关系。”
……
车厢里沉默了良久，没有一个人开口再说一句话，就连司机也一声不吭…
顾畔憋不住了，准备自动开启话题。
“我叫顾畔，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初洵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话语搞得一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初洵：“……”
初洵：“没事，还有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顾畔：“……”哦，我就是想找个话题。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别人“追杀”吗？
这个时候顾畔的脑袋上面好像突然冒出了三个感叹号，“等等，我们现在要去哪…？”
初洵闻后，捏了捏眉心，意识到自己忘记问小家伙住哪了。司机也没问，就载着他俩去初洵订的酒店了。
“小家……伙？不好意思，你叫什么来着？”
“我刚才说过我叫顾畔。”好在他没生气，依旧是一副温顺可人的样子。
“你住哪里？我叫司机掉头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刚才看了眼路，我家应该就在你订的酒店附近。待会我自己溜回家就行。”
初洵：“……哦行。”
很快司机便到了地方，把初洵的行李搬下车后，又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早点回家，你妈妈怕你逃呢。”
“知道了，赵叔叔。你回去吧。”
“行，玩够了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去。”
顾畔目送着拉风的法拉利远去，眼里满是羡慕。
“刚才那是你爸爸吗？真羡慕，我从小就没有爸爸。”说到没有爸爸的时候，初洵注意到小家伙的眼眸暗下去了一些。
“那不是我爸爸，家里的司机。”
“为什么要请司机？你们家没人有驾照吗？”顾畔从未真正接触过超级富人，就连杜姐的大奔也是自己开的，他是真的不理解才会怎么问的。
若是换了别人，初洵肯定就说因为有钱。但是小家伙看起来确实没有明知故问的意味，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因为……我还没有考驾照。”这是真的，因为他没那个必要……
“我认识一个阿姨可以让她教你哦！”他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悄悄补了一句：“她不让我加她阿姨，还说我没礼貌。”
初洵发现了，他有点自来熟。但是他并不想与不相熟的人聊太多，而且还是讨论驾照问题……更显得有些弱智…？
初洵轻咳了一声，礼貌的问：“你是不是有点自来熟？”
顾畔：“……”你礼貌吗？
顾畔：“没有啊，我对其他人也不爱说太多话。但是我感觉你特别亲切，特别好！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可能也是因为我今天多领了点工资，太兴奋了。”
顾畔说完，发现自己是真的话多！可是真的很奇怪，自己对杜姐都没那么多话。
“对不起，话又多了……但是我其实话挺少的…”他像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样把脑袋低了下去，又轻声来了句：“真的…话不多。”
初洵突然绷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没事，自来熟也挺好。”
“我要去酒店了，你早点回家吧。”
“好，那再见喽！”顾畔朝他挥挥手，就沿着马路一边走了。
初洵心想不会再见了，不过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他好像说过叫顾畔。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就像十分钟前初洵认为的再也不见一样——他被酒店经理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
“先森不好意思，我们酒店马上就要拆迁了，不再办理入住手续。”一位头发油到可以炒菜的地中海大堂经理用最别扭的普通话说到。
初洵：“……我已经在手机上提前订好房了，你们确定吗…？”
“先森，我们确定。”
初洵:“那……”
“先森你可以查看一下手机，费用应该昨天晚上就退还回您的账户了。”
初洵:“不是，我……”
“先森，我已经说过了，不接客了。”
初洵:“……”妈的智障！我是想问你附近还有没有酒店了！
初洵的眼皮跳了几下，如果不是灾难来临就是被气的。大概率还是被他面前弯着四十五度腰一口国际标准普通话的大堂经理气的！
初洵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幸好他没有少爷病，不然现在躺尸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另外一个。
调整好了心态，他一字一字的慢慢说：“我—说—附近——”
“先森没有，您请！”
初洵的心态彻底炸了，如果不犯法管他有没有少爷病，那个人必须躺尸！
好巧不巧，这犯法而且他年满十六周岁了。
初洵此刻不想多看这位大堂经理一秒，立刻提着行李走人。
他走出大门的时候还听见大堂经理在他身后说：“先森，欢迎下次光临～”
简直让人沉默到宇宙都爆炸了！
初洵茫然的站在路边，无奈之下正准备打电话求助。就听见有人在喊，这个声音好耳熟。
“喂~我们又见面了。”顾畔抱着刚买好的新衣服跑了过来。
“你不是回家了吗？”
他指了指身上的白t恤有些可惜的说：“烂了，不能穿了。”他注意到初洵手边的行李箱顺便问了一嘴：“你怎么还没回酒店？”
初洵实在不想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希望以后也不要回忆起，走马灯的时候更不要。
他简单说了一下状况，谁知对面的顾畔突然两眼放光，“这么说你无家可归了？”
“……”理论上是。
顾畔拉着他的手，又向他走近了几步仰头看着他，“我家有空房，你租吗？”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家最值钱的就剩房子了。就我一个人住，还多了一间空房。你愿意交房租吗？”
提到交房租，小家伙眼里又有了光。
初洵左右权衡了一下，首先他没有洁癖不挑三拣四所以简陋的房子可以住，其次打电话到家里说不定他们一抽风就把他拉走了呢。
这个小家…这个顾畔看上去人畜无害，应该值得信任。
顾畔看他想了很久觉得有机会，就又来了句：“房租不贵，我容易满足。”
初洵的视线落到顾畔身上。
他看上去挺缺钱的，既然这样我利于他，他利于我，这场交易可以进行。
“好，我先在你家住几天。带路吧！”
“真的吗？！”顾畔一个激动直接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抱住了初洵，抱得紧紧的就像抓住了人民币那样。
初洵呆住了，突然感觉自己被强买强卖了而且还是上门的那种。
后来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自己就是被强买强卖了并且就是上门的那种！
因为一路上顾畔都拉着他的手腕，一刻也不肯松开。
“其实你可以松开我，我不会逃的。”初洵很委婉的提出了意见，意思就是——你能松开我吗？
“没事，”顾畔挥了挥握住初洵手腕的那只手说：“我怕你走丢了。”
说完又笑眯眯的转头拉着他继续走。
初洵：“……”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很奇怪，他没有一点点生气，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愉悦从心里偷溢出来。少，却一种难以描述的美妙。
这种感觉很奇妙，即使有些强买强卖的成分在里面，但似乎初洵也甘之若饴。那是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小家伙的手就这么拉着他，没有他就不行。
黄昏。七月初的风还不算太温热，空气中带着花草青涩涩的气息。
小城镇与繁华的大城市有所不同。
平凡的街道上有小黄狗跟着主人慢慢悠悠的自行车一路撒泼打闹；有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推着小三轮，那一路都是烤红薯的糯香；老太太们聚成一群摇着广告扇，讲着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事儿……
像一个飘了千年的梦终于徘徊迂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初洵承认他喜欢这个地方，当然除了那个讲着国际标准普通话的大堂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