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新婚夜
宾客众多，敬酒环节进行到一半，厉凌北就带着沈艺直接去最后一桌。
厉家那群老人看到董事长来了，一个个睁大老花眼，目光浑浊。
风烛残年的老人堆里，边野和江瀚是道刺疼眼的风景。
沈艺泪光闪闪。
在心里说了一万个对不起。
她已经和厉凌北许下了永生永世不分离的誓言，与江瀚那段过往，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依偎在厉凌北身旁，恪守本分，很难过，但不敢伸张。
厉凌北挨近江瀚，没当回事似的说道：“江总，远渡重洋来参加婚礼，感谢！”
厉凌北把酒杯举了起来，江瀚却盯着沈艺看。
“瀚哥……”边野拍拍他的肩膀。
江瀚垂眸，拎起酒桌上刚开的一瓶白酒，递给厉凌北，“把它喝了。”
“瀚哥。”边野一惊。
今天是厉凌北堂堂正正的新婚大喜之日，他把这瓶酒干下去的话，要误事了。
成年人都懂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他气定神闲，在江瀚注视下，提高酒瓶仰起头就喝。
咕噜咕噜…
像喝水一样。
不到一分钟就见了底。
“解气了？”厉凌北把酒瓶递给礼仪人员，轻轻拭着唇角。
江瀚并未正面回话，他端起红酒杯，面色肃严道：“再喝一杯。”
厉凌北又喝完一大杯红酒。
江瀚看着他，脸上现出大哥送亲妹妹出嫁的凝重神色，“请务必珍惜你的老婆，如果让我知道你发疯闹事，厉凌北，我俩接着斗，你下半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说罢，又看向沈艺，眼里有不舍，也有对她深深的关怀。
“花花，你记着，如果厉凌北欺负你，就给边野打电话，你有娘家人的。”
气氛太过紧张，纪风为避免大喜日子出乱子，江瀚话音刚落，他就一把拉过韩椒，塞到沈艺面前。
哈哈哈笑着，“江老板说得对，嫂子有娘家人的，如果以后受了委屈，韩椒会第一个为你挺身而出。”
“去你的，小眼睛。”韩椒扭头就怼人。
“小眼睛男人看到的世界小，专一爱家，要不趁着北哥打造好了婚礼场地，韩椒你就从了我，咱俩也结个婚。”
“滚！芝麻蛋，天天沾老娘的便宜。”
纪风绕着桌子逃，韩椒追着他打。
尴尬氛围被两个闹腾的人扭转过来。
沈艺破涕为笑，边野拉江瀚坐回去，夹一大个丸子给他吃，堵住了嘴巴。
看起来，大家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也不知道厉凌北喝了这么多酒怎么承受，他把沈艺送回房里休息，再出来接着敬酒，一百多桌宾客，每一个人都跟他碰了杯。
直到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他才趴在纪风肩膀上。
纪风扶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干嘛逞强？姓江的那瓶白酒就不该喝。”
“今天……高兴。”厉凌北垂着头，视线都模糊了。
“你呀，干什么都要死扛，喝完那一大瓶，撑不住了完全可以不敬酒的，偏偏又跑出来接着喝，整完全过程。”
“你也知道，那叫全过程，我如果……不给每一个人敬酒，我的婚礼……是不是就不完整了啊？”
“没有那一说，你自己想多了。”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我怕一不小心再失去……所以我，宁可拼死一搏，也不要因疏忽而失去……”
这话听起来有些悲凉。
纪风红了眼，扭过头揉一把厉凌北的脑袋。
“放心，你今天已经拼尽全力超常发挥了，你的婚礼完美无缺，以后沈艺会跟你一辈子，你们夫妻再也不会分开。”
“嗯，再也不……分开。”
咚咚咚。
沈艺开了门，纪风尬笑着，“嫂子，北哥喝醉了，你看？”
沈艺近段时间不让厉凌北跟她同床，纪风知道，所以人醉成这样，他也不敢直接送进去。
“扶他去床上吧。”
“诶，好……”
纪风拦腰抱起厉凌北就往前冲，生怕晚一点沈艺又改变主意。
在他眼里，厉凌北从五岁长到如今，太不容易了。
今天的幸福可谓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得到的。
“沈艺……”厉凌北夜里突然翻个身。
他张着手在侧边摸，捞到长条形糖果大枕头，抓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醉了，行为不受控制，沈艺害怕他半夜三更发疯突然要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所以她睡在了沙发上。
厉凌北呢喃不清，沈艺又爬起来看他。
大枕头在他怀里，一条大长腿压住枕头腰部，嘴唇在布料上摩挲。
可怜的娃，做梦喝奶么？
不对，是可怜的少年郎，做春那个梦了。
也不对，是死了老婆的渣男，梦里后悔死了，哭天喊地好难过。
还是不对，是爱某个人爱得发狂发癫，臆想症犯了，能把枕头看作心上人，舍不得松手。
沈艺给厉凌北拉拉被子，厉凌北又喊道：“老婆……别走。”
“我没走，睡在沙发上陪你。”沈艺跟发疯的人较真。
“嗯……别走。”
说完这话，厉凌北眼角溢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贴在肌肤上，长长的眼睫毛湿润了。
无声无息，诉尽他的孤独。
沈艺默默坐了下去，指尖抹掉那滴泪珠。
厉凌北忽然睁开眼睛，湿润的眼珠子看着她。
“我……把你吵醒了？”沈艺扶扶额头，头扭向一侧。
厉凌北清醒过来，嘶了几声，把夹在腿间的枕头扔到床那头去。
他的大手卡住发丝，一下下揉着，“让你……见笑了。”
醒来看到怀里抱着枕头，意y的意思那么明显，自己也难为情。
沈艺背对他，柔声道：“你想我，可以跟我说的，何必苦苦忍着。”
厉凌北的手摊在浓密的发丝间。
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感人的话了。
他敢说这句话能治愈过往许多的阴影。
他坐了起来，环抱住沈艺，轻啄她的脸，带着笑意问：“早就想要了，可以吗？”
“你想……自然就可以。”
“那我，我……轻点？”
厉凌北扳正沈艺的肩膀，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