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告白（二）
“厉凌北，难得你在有生之年学会反省，但我不需要道歉了，对我来说过去已是过去式，你保重，照顾好两个儿子，就是最好的忏悔。”
沈艺决然离去。
厉凌北眼皮底下好大一堆钻石。
不行。
告白才拉开序幕，重点部分还没到，女人不能走。
厉凌北再次捉住沈艺的手。
他的语气急促起来，“听我说第三句话，我想告诉你：当年家里被盗，你的保险柜被人撬开，协议书落到了爷爷奶奶手上，他们接受不了契约婚姻，误解了你，才不让你回厉家。”
“我在衣柜里面捡到了你的日记本，看完所有文字，抱着你给我生的儿子，天天面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老大……”
“我……我才明白你不是为了钱嫁给我，懂得了你对我的感情。”
沈艺静静听着。
厉凌北扶住她的肩，调个站姿，面对面告白，“当年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相信我，接下来会弥补你，珍惜你。”
厉凌北拉着沈艺的手走回桌子边，拿起钻戒，硬掰开她的指头，一边戴一边说：
“先戴这个，定情信物，接下来补办婚礼，我再给你披婚纱、戴婚戒、派车队接亲，别人有的，我一样不少的给你补回来。”
戴好钻戒，又给她戴项链。
把能戴的都放上去。
重新把沈艺拉到钻石房子那里，从身后抱住她。
“我会按照这栋房子的样式重新布置婚房，种上你喜欢的植物，买齐你喜欢的家具；我们还要补拍婚纱照，去新西兰拍，中西式都要拍。”
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后，厉凌北在沈艺耳边问，“好不好？”
他的声音卑微得似犯了死罪的人。
许久。
沈艺推开他，抬起头，漂亮的脸蛋不带一丝表情。
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样。
厉凌北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安。
女人的面容太过平静，让他怀疑这些天精心策划的告白夜要泡汤了。
果然，沈艺说，“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变得会说话了，尤其是今晚，你超水平发挥，完全不像你。”
她眼帘微垂，“儿子早产，很磨人吧？”
“……”
厉凌北被沈艺淡漠的神情伤到了。
这会儿没有一点心思考虑两个儿子。
双胞胎生下来才3斤多，小时候体弱多病，三天两头闹人，厉凌北有时候整宿整宿抱着宝宝在房里走，哄好大的，再哄小的。
当爹又当妈。
两个儿子确实磨人。
但这不是他甘愿屈尊、变得会说话了的原因。
这些年的经历无从说起，他也不会说。
阴影和伤害的专属名称叫“秘密”，秘密存在不可触碰的地方。
就像颜絮说的那样，埋在骨子里，将来一并带进坟墓。
沈艺只当厉凌北默认了。
她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照顾儿子的责任分一些给我，我会去接他们，周末带他们玩耍。”
“不必，我的儿子，自己能养。”厉凌北叹口气。
“那我……告辞了！”
沈艺后退几步，对着厉凌北深深鞠躬。
起身时，两人均是一怔。
“那个……抱歉，我也不知怎么想的。”沈艺打个圆场，“大概是……非常感激你照顾两个儿子，很敬佩你的父亲角色做得那么完美。”
沈艺又倒退几步，落荒而逃。
远去的背影似飞上天的风筝，拉开了和厉凌北之间的距离。
妻子向丈夫鞠躬，那么专注认真，那么恭敬讲理。
此举将形同陌路演绎得淋漓尽致。
纪风吊着烟进来，语气非常欢快，“嫂子走得急，估计是钻石太多太贵重了，她拿不动。不怕，有我在啊，这就给她送过去。”
说着把钻石房子收进大盒子里面。
闷着头边干活边试探，“北哥，你有没有话带给嫂子呀？尽管告诉兄弟，我保证一字不漏带过去。”
“……”
厉凌北默默走开。
“你去哪里？”
纪风跟在厉凌北身后追，安排卓影带人去收拾钻石。
厉凌北钻进车里。
纪风打开一瓶功能性提神饮料给他，“喝一点，你都焉了。”
厉凌北没接，瘫在车上，隔一会儿叹一口气。
“人家说夫妻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起经风历雨。你别灰心，正在走的这一段就是沈艺当初走的路啊，等你体会完她曾经受过的煎熬，你们俩就好了。”
“……”厉凌北侧过头看纪风。
纪风拍着胸脯子保证，“言之凿凿，请相信我的话。”
……
卓影把那一堆钻石搬回帝景别墅。
念念和望望抱住他的腿，“影子叔，我爸爸呢？他今晚没回家吃饭哦。”
“厉总有事，你们别等他了。”
“什么事呢？”念念求知若渴。
“呃……就是有事。”
卓影不善言辞，还撒不来慌，扒开两个小不点，匆忙逃走。
念念和望望偷偷摸进古藏室，翻看卓影搬来的箱子。
横竖都打不开，心又痒得很。
念念提议，“咱去爸爸的卧室吧，拍几张妈妈写的话，今晚总要干点啥才开心。”
“嗯。”
两兄弟配合默契，一个守门口，另一个进去翻床罩，取出小册子拍照。
回到自己房间，迫不及待读起来。
上面写到：
——肚子里的双胞胎宝宝三个月了，凌北当了爸爸，可他没回来看过，他不爱我，难道也不爱宝宝吗？
——小的时候，我想妈妈想哭了，奶奶就给我做个布娃娃，让我当妈妈，她说你看娃娃多乖，你当妈妈的要更乖。
——我想，我会永远爱两个宝宝。
——如果凌北等宝宝出生后就要和我离婚，那我……我争取带走一个，啊不，剩下一个我会心痛一辈子，可是……两个都带走又不可能。
——老天，我该怎么办？求求您指条路！
磕磕绊绊读完。
“哇……”
双胞胎兄弟泪水决堤。
四条小胳膊缠在一起，抱头哭喊，“原来爸爸妈妈离婚了，难怪我们生下来就没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