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主动一次
江母挽住江父的胳膊，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
江父轻拍太太的手，“放松一点……”
“儿子在监护室已经两天了，我的心紧紧揪着。”
江母两天两夜未合眼，脸上挂着黑眼圈，鱼尾纹一层又一层，眼皮耷拉着。
沈明皓去看沈艺，他一连两天都在医院逗留，沈艺起了疑心，沉着脸问道，“你是不是在学校犯事被开除了？”
“啊？！”沈明皓打个惊颤。
他太心虚，产生了错觉。
误解成沈艺说话这么严厉，是识破他捅刺厉凌北惹了祸。
沈明皓喘几口气，抚着心口说，“姐姐错怪我了，我在学校积极上进，年年拿奖学金，专科第一，乖得很。”
“真的？”
沈艺捉住沈明皓的手，逼他跟自己对视。
沈艺的眼睛大而亮，认真起来的时候，透着智慧的光芒，似要看穿所有。
沈明皓心虚，脑袋一垂，望着脚趾头回话，“当然是真的。”
“明皓，从你十五岁开始，我就把你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无话不说。你现在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撒谎。”
“我……”
江瀚昏倒前交代过，他脱险之前，不能把受伤的事告诉沈艺，考虑到沈艺还在住院，心脏受不住刺激。
沈明皓这两天怕得要死，守在医院等待江瀚苏醒。
期间多次出入沈艺的病房，连带照顾她。
冰雪聪明的沈艺看出了沈明皓的异常举动。
“明皓，不怕做错事，但要诚实。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姐姐，我会帮助你的。”
沈艺掀开被子下床来。
眼看瞒不下去了，沈明皓泣不成声。
“不怕，跟姐姐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艺抱住沈明皓，耐心安慰他。
沈明皓犯了错，心理负担极重，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他，日夜受良心谴责。
沈艺这般宽容有爱，沈明皓深受感动，他突然破防，哭着说，“姐姐，我……杀了厉凌北……”
“什么？”
沈艺惊得叫了出来。
杀人了？
这还得了。
沈明皓又说，“你别激动，厉凌北没事了，但……但瀚哥还没醒。”
“你到底在说什么？”
绕来绕去，听晕了。
沈艺一声吼。
沈明皓垂着脑袋，一边抹泪，一边吞吞吐吐的讲述武家马场发生的事。
沈艺跌坐在床上……
整个人被阴影笼罩住。
这些年花尽力气换来的安稳日子，被突如其来的黑暗蒙住了。
她眼里的光淡去。
……
沈艺出现在监护室门外时，眼眶是湿润的，双手攒紧衣角。
看江父江母一眼，恭恭敬敬的向他们道歉。
“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江瀚。”
江母不作声。
江父温声说，“不怪你，他们两个大男人斗殴，后果自行承担。”
“不管怎么说，打架是我造成的，非常抱歉！”
沈艺的泪珠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刺痛心脏的水花。
江母于心不忍，放开老公，走向沈艺，抱抱她的肩，安慰道，“别自责，医生说了，江瀚命大，没伤着重要脏器，会好的。”
“谢谢阿姨！”
江母补充道，“听说厉凌北有过十年的特殊学校封闭生活，性情冷血狂野。他在国外期间除了读书，还热衷于玩枪支，纠结人员当老大。”
江母凝视着沈艺。
意思是向她求证。
沈艺不了解厉凌北的成长经历，仅凭厉凌北的所作所为，猜测江母的话大概是真的。
她点头默认。
江母倒吸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么复杂的一个人，就是个隐形zha弹啊，随时随地威胁到你们的生活。”
“所以啊……小艺，你如果想和江瀚天长地久，首要任务是跟厉凌北撇清关系。”
“是这样，我已经起诉离婚了。”
沈艺都不敢再看江母，垂着眼帘回话。
江母礼貌一笑，“我明白的，你是个好孩子，分得清是非黑白。等出院了，去找厉凌北好好谈谈，跟他彻底了断。”
“嗯。”
沈艺当即决定出院，回病房后换掉病号服，安排小助理去办出院手续，收拾东西走人。
汽车行驶在前往凌上医院途中，沈艺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纪风打的，他说，【嫂子，好点了吗？】
【已经出院了。】
沈艺心平气和的回话。
【北哥受伤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
纪风暗喜，笑着说，【那……嫂子……你可不可以过来看看北哥，他为你挨了一刀，真的很想很想你。】
【我在路上了。】
纪风蹦了起来，高抬右手摸一把屋顶的吊灯。
【太好了，我马上转告北哥。】
【好。】
厉凌北半躺着，听到沈艺那么温和的声音，他的嘴角抽了抽。
寒冰似的眸子里面仿佛照进了一束光，呈现出晴光映雪般的绝美风采。
“高兴了？”
纪风飞扑上床，压在厉凌北脚边。
“啊……老子的脚……”
厉凌北剑眉紧皱，仰头吐气舒缓腹部的痛感。
“厉董事长，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别压抑了，准备好向沈艺敞开心扉吧，待会儿见了她，好好说话，把她的心夺回来。”
纪风爬起来拉拉被子，“咱这一刀可不能白挨……”
“你，出去！”
厉凌北冷着脸说。
“我出去？”
“不然呢？”
留下当电灯泡吗？
“我出去了，你控制不住又发火怎么办？沈艺难得主动一次。”
“……”
厉凌北沉着脸，托着腰部缓缓躺下去。
纪风见他一脸不悦，努努嘴，“好吧，我出去，但你要稳住，别见了女人又口是心非。记住：爱要大声说出来，女人喜欢高调示爱。”
病房门合上后，厉凌北托住腹部爬了起来。
下地的瞬间，伤口渗出热血，染湿了上衣。
他摁动呼叫器，医生赶来换药，重新包扎一番。
收拾妥当，再换上西装。
沈艺推开病房门时，看到的是衣冠楚楚、风度依旧的厉凌北。
两人对望。
距离几步之遥，中间隔着迈不过的深渊。
沈艺两手空空，面若寒霜，眼含恨意。
看望伤员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
厉凌北的心从高处跌落，坠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