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我这辈子没欠你什么
不等厉凌北回话,沈艺继续说:
“父母亲争吵不休,为争夺孩子探视权闹得鸡犬不宁,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我想,孩子们恐怕宁愿没有疯子似的卑微母亲。”
“最后,厉凌北,你听好:我沈艺对得起你!这辈子没欠你什么。”
“我离婚时没有跟你争两个儿子,离婚后不再打扰他们,一是因为你需要儿子,你们厉家也有能力养好他们;二是为了儿子健康成长,不受父母鸡飞狗跳的婚姻影响,我选择了让步。”
“身为母亲,我对不起他们,早在很久以前就忏悔过。”
沈艺仰起头,仰望夜空。
真诚无比道:“这世上如果有神明,就请揉碎我的魂魄,化作寿数,化作健康快乐,化作平安无忧,加在我的两个儿子身上。”
天上,月儿高挂,繁星点点。
地上,树影斑驳,虫鸣声声。
沈艺扒开树枝,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两个宝宝4岁零11天了,你如果改变了想法,允许我看孩子了,就请通知我,我会感激你;但如果你还是不允许我出现在厉家,我也会为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保持沉默。”
沈艺走了出去。
迎着风,深一脚浅一脚,纤瘦的身子在树林里穿梭。
天下人都指责她有罪,她也认了。
谁让自己当年年少无知,爱上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另类男人呢?
她被离婚后,不争不抢默默走开,还有一个原因——厉凌北需要儿子。
当年,厉凌北和同父异母的厉少烨争夺董事长之位,按厉家传统,传长不传幼,厉少烨比厉凌北大半岁,是他的大哥。
而厉家爷爷奶奶坚称,厉凌北的妈妈才是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他们只认根红苗正的厉凌北。
可是厉家是家族性企业,集团大股东皆是亲属。
大佬们都站厉少烨这边,原因是厉凌北自小患自闭症,孤言寡语,孤僻不合群,不具备征战商界的潜质。
特别是厉凌北的妈妈去世后,他被送进特殊儿童学校读寄宿制,三年后走出学校的他,坚持要习武。
厉奶奶又把他送进文武双修私立学校,直至他十八岁出国留学。
厉凌北在m国留学期间,虽说就读于享誉全球的hbs商学院,但家人都知道他的成长经历,对他没什么信心。
那一年,厉爷爷大病一场,必须要退休了。
董事长之争白热化。
集团内部两股势力对立。
爷爷奶奶一口咬定,只有根红苗正的厉凌北才有资格掌管集团,其余亲属则一边倒,纷纷支持才华横溢、且社交能力出众的厉少烨。
利益面前,人性自私的一面显露无疑。
厉爷爷后来放话,公平竞争,谁先结婚生下儿子,为厉家舔丁,谁就继承董事长之位。
这以后,厉少烨闪婚了。
反观厉凌北,还像个呆子似的,在新开发的别墅项目地吃灰尘。
爷爷奶奶一天打一百个电话催他。
为了激起他的血性,直接搬出他死得惨不忍睹的母亲来说事。
纪风眼看厉少烨夫妻俩休假造人,他也急了。
自作主张奔走在各大院校,寻找超凡脱俗的美女。
几经努力找到了沈艺,纪风生拉活拽拖上厉凌北,把沈艺硬塞到他眼前……
婚后,厉凌北超车,沈艺不负所望,赶在大嫂白嫣然之前怀上了孩子。
可以说双胞胎儿子是在厉凌北极其需要的情况下出生的。
孩子一出生,厉凌北就提离婚,他不要孩子的妈妈,却又需要孩子。
天知道沈艺承担下了什么,经历了多少煎熬和折磨,才挺过来。
……
月色如霜,树叶沙沙作响。
厉凌北背靠一棵大树干,双臂环抱。
像他这样的男人,头顶神的光环,文武双全,毕业于顶级商学院,身高188,颜值馋哭众生,家世显赫,手握大集团,资产过亿万。
明明是世上少有之人。
多少女人排队跪舔的存在。
可为什么屈尊多次找沈艺,给足了她机会,她还不领情呢?
一见面就吵,话不投机扬长而去,都不管他是什么感受。
纪风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北哥,在哪里?”
“……”
纪风找着厉凌北后,一手扶树枝,一手叉腰。
“沈艺回到校门口开车的时候,像是哭过。你怎么搞的啊,今晚气氛烘托到位,花前月下浪漫极了,还把人惹哭。”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厉凌北扯下纪风的鸭舌帽,“你又不做月子,干嘛天天戴帽子?”
纪风抱住光头,有苦难言。
厉凌北吼道:“我把她带到小树林了,结果呢?”
“你跟她说了什么?”
“就问她当年为什么一走了之,她强词夺理,不知错,不道歉,跟我对着干。”
厉凌北朝前狠狠踢一脚。
一颗石子飞了出去。
他还不解气,恨恨道:“我还没见过她这么倔、这么无情女人。完全漠视我,只字不提孩子,我们父子三个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怪得了谁?”
纪风抢过帽子,压在光头上。
朝厉凌北翻个白眼。
“试想一下,沈艺当时要是拒签离婚协议,赖着不走,你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是爱。你们家还要骂她不知廉耻,贪图荣华富贵,配不上你等等,横竖都怪她。”
“要我说,沈艺没有错,她把儿子留给你,并且信任你能带好,不争不抢不闹,仁至义尽了好吧。”
纪风拍拍厉凌北的肩膀,“好好想想,兄弟我说的对不对。”
“……”
厉凌北眸光幽深,不发一言。
纪风递支烟给他。
“你就是太强势了,对女人凶巴巴的,开口就是教训、责备,谁受得了?女人需要的是温柔体贴,不需要严父似的训斥,这次你该认错了吧?”
厉凌北歪头避风点烟。
深吸一口,单手插裤兜,仰起头缓缓吐烟雾。
许久。
厉凌北的声音像从天外飘来的孤风,若有似无般地说:“你知道我不会取悦人,天生如此,知道错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