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相依为命
厉凌北垂着眼，喝口咖啡。
完了又问：“那个男孩是谁？”
纪风一拍脑门，“哎呀！忘了打听那小子了。”
厉凌北支楞起眼皮，脸色如寒霜。
纪风瘪瘪嘴，瞅他一眼。
“这事也不能怪我，那群贵妇忙着研究她们的香水，你喷喷我，我喷喷你，哪有闲心跟我聊。我能厚着脸皮打听清楚沈艺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超能力发挥了。”
厉凌北的冷眼一点不放过人。
盯得纪风头皮发麻，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于是又解释说：“沈艺今年26了吧？很成熟的女人了。那男孩子看起来一脸稚嫩，明显比她小，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是吗？”厉凌北拧着眉。
“没错。”
“哼！芈太后老态龙钟了，还养18岁的男宠。”
纪风无可奈何，“姐弟恋有是有，可白天鹅又不傻，比起稚嫩的小草，她更喜欢有一方水塘的癞蛤蟆不是？”
厉凌北拍着桌子起身，“你没事提那个狗男人干什么？”
“我的错，我的错，又惹你了，今儿个就不该提江瀚。”
纪风挤出卡座，飞速逃离。
“你敢走？”厉凌北一声吼。
“反正我今天休假，你管不着。”
纪风扯下鸭舌帽，高举过头顶摇，“找香妞儿玩去了，老子今晚要干个底朝天。”
……
晚上八点，沈艺带着沈明皓去了艾玛特餐厅。
姐弟俩对坐，沈艺刀叉并用把牛排挑给沈明皓。
沈明皓含着肉，拿叉子挡了一下，“姐姐……你吃，我还有……”
“我今晚不想吃肉，给你好了。”
沈明皓就把牛油果之类的素食给沈艺。
他嚼着肉看着沈艺，“你是不是还要减肥？工作量这么大，不吃肉营养跟不上的。”
“我这体质不用刻意减肥，从小到大就没胖过。今晚不想吃肉，是因为在外面跑了一天，口干舌燥。”
沈明皓懂了。
马上放下刀叉，擦擦嘴巴，“那我去拿些汤来，你选几样喜欢的喝。”
“也好。”
沈明皓立即跑去自助区选吃的。
纪风的车停在餐厅外的路边上，时间差不多了，他给厉凌北打电话。
【吃饭了没？】
【有事？】
【念念和望望送回家了吗？】
【别废话，有事就说。】
厉凌北没什么耐心。
纪风也知道他自从与沈艺重逢以来，受了不少刺激，这些天情绪大起大落。
是以温言细语地说着。
【我上午逗你玩的，今天哪儿都没去，跟着沈艺呢，她这会儿在西餐厅，你要过来吗？】
【她一个人？】
【带男孩儿在这里吃饭。】
【她稀罕那根草，你喊我过去干嘛？】
【息怒！息怒！听我说，打听清楚了，男孩是她堂弟，亲属关系。】
“……”
厉凌北陷入沉默。
纪风挂断电话，把定位发给他。
一个多小时后，沈艺带着沈明皓从餐厅出来，开着车走了。
纪风开启定位器，跟厉凌北连线。
附加一条：【沈艺的车往城外体育学院的方向开去了，那地儿有个大公园，小树林密集，你懂滴。】
纪风叼着烟，开上车追沈艺。
眨巴眨巴眼皮子，一脸疲态。
禁不住自嘲。
他大概是上辈子欠厉凌北一条命，这辈子来还债。
为了厉凌北，他才从刀山下来，又跳进火海。
体育学院门口，沈艺在宽阔处停好车，侧过身温柔地看着沈明皓，指尖轻弹他的额头。
“弟弟今天表现得真好，反应快，应变能力超强，累了吧？”
“不累，我这个年纪，一身力气使不完。”
沈明皓像早晨那样，拉上沈艺的手。
“姐姐，你要是遇到困难，就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去保护你。”
“姐姐现在平安无忧，你别为我操心。”
“那就好，我进去了，明天还要去游泳馆带小朋友们训练。”
“好。”
沈艺抽回手，拿出手机给沈明皓转了五千块。
沈明皓拒收，“不用再给我转钱，我的兼职工作收入完全能养活自己了。”
“你还在求学阶段，别太拼命，兼职工作量力而行。”
“可是姐姐……你当年也才二十岁，就已经养爷爷奶奶和我了。我是个男孩子，更应该多担些责任。”
沈艺欣慰一笑。
“明皓，你那么懂事，姐姐很高兴，但别拿自己跟姐姐比。当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爸爸身体又不好，没法照顾他们，我把他们接到云都住养老院，一来在我身边好照看着，二来大城市条件好，他们也享点福。”
“说回你，你当时才十五岁，在工地上晒得跟黑炭似的，满手血泡，姐姐不带你出来读书，也没有别的路子。”
沈艺轻抚沈明皓的发丝，眼里已有泪光。
“那些年条件所迫，姐姐不得不连轴转，拼命做兼职，而你现在不一样，读书的年纪就好好读书，啊？”
“姐姐。”沈明皓趴在沈艺肩上。
两手抓着她的胳膊。
难以想象，姐姐这样的小身板，如何扛得起养一家老小的重任。
想着就心疼。
沈艺轻拍沈明皓的背，“好了，那么大个人抱着姐姐哭，同学们看到了会笑话你的。”
沈明皓直起头，不敢再看沈艺的眼睛。
拎起背包，扭头打开车门，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跳进学生群中，那么的出类拔萃。
沈艺看着他，眼前浮现出当年回乡接爷爷奶奶时的情景……
那年刚满15岁的沈明皓，从工地上回来，一脸黝黑，满身尘埃。
奶奶抹着老泪说咋办呢，老俩口进城到是享福了，可大孙子从此没了依靠。
沈明皓的妈妈在他五岁那年病故了，父亲沈时勤娶了同是二婚带孩的游丽红，婚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
再婚家庭四个孩子，家庭条件又不好。
沈时勤就把沈明皓寄养在奶奶家，小的时候由沈艺的爸爸管着，初中毕业，沈时勤把他送去工地谋生。
沈艺忘不了沈明皓的满手血泡。
沈明皓更是依赖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在爷爷奶奶和沈时书相继去世后，姐弟俩相依为命。
沈艺搬离云都那年，江瀚爱屋及乌带上了沈明皓，给他转学到体育学院，读他喜欢的运动专业。
沈艺在车上沉思。
浑然不知厉凌北正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