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谢朝暮与霍迟峥站在回廊外静默无声,穿过将军雕像回廊外天景正好,正午蝉鸣蜻蜓振翅立于满塘荷花,身后的庙堂如同牢笼垄住将军只能窥见那一束天光,张景的嘶吼痛彻心扉隔绝与庙堂之外,凡人的喜怒哀乐怎能配说与将军听。
“谢朝暮,你要好好活着。”霍迟峥眼睛酸涩认真的看着谢朝暮,霍迟峥想,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谢朝暮健康的样子,初见面时她如同村头的傻子行动迟缓任人摆弄,再后来四肢血流如注不见好转,身上永远都是一股血气刺鼻呛人。
这个时候他才好好的看着旁边这个人,看看这个女孩,常年裹一身黑色的衣袍从颈部包裹至小腿,身型稚嫩修长,脚上黑色的绑腿布鞋黑灰参差斑驳破烂,细脚伶仃骨瘦如柴,脸庞消瘦惨白,眼睛透亮黑的惊人,眼睛不似平常女孩子睁成圆形,有些像男孩子带着狭长,细长的眉隐没在厚重的刘海下,头顶简单的马尾高高束起。
霍迟峥上下打量也找不出她女孩子的特征,只能艰难在心里默念谢朝暮是个英俊的女孩子。
谢朝暮任由他打量,目光穿过回廊盯着崩溃大哭的张景,眼神迷惘的回答:“活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嗤!”刀疤男子绕过庙宇转身看过来,肩上扛着铜环大刀冷笑出声:“哭的像死了爹娘一样。”
谢朝暮快手夺过霍迟峥腰间剑刃,手握剑柄平剑直出,脚下动作如风跃腾,顷刻便传出清脆的打斗声!霍迟峥忙回头看,谢朝暮已与铜环大刀交战在一起,她剑出突然铜环大刀没有防备手臂挂一条伤口,定睛一看动手的是个小娃娃,一击得逞握剑上举又来第二招。
刀疤男子阴笑出声,双手握铜环大刀疾步奔谢朝暮,刀刃大开大合斩她手腕,谢朝暮回手横挡,刀剑相交火花四溅,铜环相撞叮当直响激起他一身战意,她力气足以与刀疤男子相持。
刀疤男子一脸得意双手持刀被谢朝暮挡住,当即脸色一变挥刀挑剑,这一刀里带着杀气,谢朝暮脚下用力借着力瞬移转向,顺着力道加重攻击扫他腹部,刀疤男子反应没有谢朝暮快,只能匆忙回撤大刀铜环震动卡住剑身,还有闲心开口:“那小子是你什么人?!这么护着!”
身后传来骚动,从庙堂绕过来的人渐多,光头大汉一看刀疤男子与一个少年交手脸色瞬间不太好看,手里斧头掷出打断两人交战:“行了老三!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子过不去,丢不丢人!”。
“道歉!”谢朝暮剑式不撤依然准备随时出招。
“道歉??没门!”刀疤男子冷笑,手里抖着铜环直响,脸上写着想都别想四个大字!
一言不合谢朝暮冲上前去准备交战,光头大汉快步奔来以斧背抵住谢朝暮的利刃,训斥刀疤男子一番诚挚的跟谢朝暮道歉,劝她收了刀剑。
霍迟峥一脸后怕的过来站在谢朝暮身后,伸手夺过她手里的剑插回腰间:“以后要打谁跟我说!”虎着脸憋气道:“刚刚跟你说的都当成耳旁风了!”
见谢朝暮不再纠缠,四人挤成一团穿过回廊,这是寻找庙祝唯一经过的地方。光头大汉一脚踹向刀疤男子股间,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大的谢朝暮一字不差的听完,张景三人早已不在回廊处,谢朝暮四处搜寻都不见人影。
“光头不对劲。”她记得当初在醉客酒楼的时候,光头大汉脾气火爆可惹不得,三言两语便能跟人争执吵起来要打架,她和霍迟峥四目相对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凝重,谢朝暮心往下沉,光头大汉莫不是被做成人魁了。
“那他们四人?”霍迟峥开口说了个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谢朝暮当机立断拉着霍迟峥上了回廊:“去找你爹!”
庙祝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胡子花白头带布巾,佝偻的杵着拐杖立在拱门旁,雕花的窗户折射阳光洒落在庙祝身上,把他那一身灰黑的庙祝服都染的透亮了几分。
拱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士兵把守两旁手持长·抢目不斜视,忠贞的列成长队守卫里面的副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不阻止大家出入往来,众人摸不着头脑也只能按下讲话的音量悄声从队列中间穿过去会见庙祝。
“这就是边塞军。”霍迟峥悄悄捧着脸蛋在谢朝暮耳边说话。
“怎么在这里?”边塞军不应该在荆石城奋战守卫,为何大批士兵汇聚在此?
霍迟峥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眼珠子转了一圈悄声说:“等等我去问爹。”
“蓬晁将军会保佑大家。”庙祝在院中踱步,高声喊出这一句后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拉成风箱。
被催着喝了水后他捋着胡子喘气说:“将军庙的防御阵已经开启了。”是将军庙里唯一的一个防御阵大家不要依靠他,这句话还卡在喉管里说不出来庙祝又开始咳嗽,咳得脸色通红嘴唇发白战战兢兢的朝屋子里走。
“钥匙”这个字仿佛什么违禁词,庙祝刚一开口闹哄哄的人群就被按了暂停键,只能听到庭院里粗重的喘气声:“给廖将军了。”他走的慢,话刚说完身后的人一涌而上不停的追问他廖将军是谁?廖将军在哪里?!
庙祝颤巍巍的杵着拐杖被包围在人群里,每个人都张着血盆大嘴质问他钥匙怎么会交给别人,跟他说将军会诅咒他的。
愤怒的口水砸在他的身上,庙祝可怜兮兮的抱着拐杖小步后退,被逼着撞在茶台上,茶水泼了一地,热气在他身上翻腾,烫的庙祝一个哆嗦身体不断害怕发抖。
“算了!问他一个老废物有什么用?!”刀疤男子扛着铜环大刀一刀劈在茶台上,劈的茶台开裂碎石飞溅,打在庙祝脸上崩的他眼角拉出一道血痕。
“就是,有那个时间不如去找那个劳什子廖将军!”庙祝脸上挂着一道伤口更显的时日无多,众人看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各自散去,提刀闯入庙祝身后的十几间庙房搜查。
庙祝有心阻止众人不要乱闯,遭这一番羞辱后杵着拐杖都挺不起身,嘴里胡乱嚼着话语吐不出来,憋着气准备起来一顿倒腾又跌落在凳子上,拐杖也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庙祝费力的弯下老态龙钟的腰,伸长了手去够那拐杖都碰不到。
一双黑灰的斑驳布鞋映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