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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迷之色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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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玄年七月十五。此日,距冥王身死,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余城关里,午夜。

    白月欠入密云,天际仿佛被浓墨重重涂抹,不露半点星光。整座城关阴森一片,街道无人,百物无声。

    正逢中元佳节,是鬼门大开,阴鬼上街狂欢的日子。

    余城关,第一鬼道大关卡,坐落于阴阳两界的交界之处。

    夜空乌云蔽月,这里的阴鬼看似行走无序,但目的却在同一方向。它们狰狞恐怖的脸上稍露着喜色,仿佛在等待一份美味佳肴。

    “当。”

    子时钟声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

    街上阴鬼纷纷抬头喜笑,但未笑几秒,面上喜色忽又消失无踪。

    它们嘶吼着,惊恐着,恍如临大敌一般,四下逃窜。

    一道红色光芒划破夜空的棱线,竟下起了大雨。片刻,大街上再无半个鬼影,寂静……余下的只有寂静,以及淹没在雨中的城关。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房内男人匆匆去开门,门外,只见大雨中站着一位面相俊美的男子。一身褐色连衣斗篷裹住全身,只露得一张白皙的脸庞。

    “你……”

    男人稍有疑惑,却立即俯身行了一礼,道:“穆王殿下。”

    “起身,无需多礼!”那门外的男子摘下雨帽,不等回应便疾步走进了房内。

    这是一间大户人家的卧寝,床榻上躺着一位刚生产完还昏睡着的女人,而女人旁边的篮子里则是一名正睡得香甜的男婴。

    男子径直走到床榻前,目光落在摇篮里,眼神游、走停留在婴儿白嫩的小脸上。

    那一瞬间,他原本冰冷无情的眸子却立刻变得温柔至极,嘴角微微上扬,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男人回到床前,轻轻摇晃着篮子,神情有些紧张:“穆王殿下,他很健康,您无需忧心。”

    男子笑容转瞬即逝,婴儿的襁褓被解开,白白嫩嫩的身子完美无瑕。只得胸口那处隐隐发红,犹如镶嵌了一块血红的玉在里面。

    “这……”男人惊慌失措,忙要解释。

    男子抬手道:“无事。”

    他将手掌轻轻放置婴儿的胸口,一股气流着手心脱出,瞬间便没入了体内。

    胸口的红晕消失不见,男子收回手掌重新将襁褓裹好。道:“好好待他,我不可久待,即刻离去,此物留作满月礼。”

    男子在桌上放下了一柄极其精美的长剑,重新戴上雨帽,不舍的瞧了一眼那名婴儿,转身离去。

    “殿下,给他取个名字吧!”

    名字?

    男人的话让他止住步伐,思考片刻后,他才道:“就唤他千晨吧!”

    说罢,不等回答。男子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雨水朦胧之中。

    城外,良穆迎着大雨在街中走了许久。

    直到街道尽头出现城门,他才停下回头,只见他方才所出的那座大宅子上方,正笼罩着一层强烈的红色光晕。黑夜中,那似翌日的黎明,耀眼无比。

    他哽咽张口:“一百年了,若尘你终于回来了。”

    ……

    二十年后。

    阳界,日入十分的陈安县城之外。

    “少主,慢点!”

    斜阳下的林中大道上,行着一前一后两位白衣少年。

    后者稍慢,提剑追逐,喊道:“少主,你等等我啊!”

    前方少年顿住脚步,微有不满:“就照你这乌龟爬行般的速度,再走两日也到不了陈安县。”

    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倚在树上。好一张梳云掠月的脸,不浓不淡的剑眉,一双狭长似潺潺春水的双眸,温润如沐。薄唇微红,风流无拘。

    余千晨,阳界修派之中位列第一的鬼道门派传人。

    身后之人气喘吁吁追上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是他的随从时月。

    ”少主,我……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行走匆匆!前面这不就到了吗。再说了,那恶鬼现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苦急于一时呢!”

    “嗯?”

    少年闻言,怒色上脸道:“臭小子你这是何话,我们鬼道者的时间理念是救人如救火,一刻也不可耽误,怎么能怠慢?”

    鬼道,如字面易解,是专门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一个门派。立于何时不得而知,悠悠数万载,今已是阳界之中引领于头的佼佼门派。

    鬼道之中的人行走于阴阳之间,是阳界与阴界的契机之人。

    鬼道一派自立以来便是为了护阳界不受侵扰,同时与阴界并立,两者相安,故而阴阳相安。

    余千晨此次是历练出行,从接到一封求救信开始。

    信中说,陈安县内自一月之前出现了一个扰人安宁的鬼祟。那鬼来去无影,变幻莫测,专于晚上侵犯入睡的女子。

    阳界已经安定很久了,突然出现这类事件乃是鬼道派的失职,所以不光是那女子耽搁不起,余千晨更是耽搁不起。

    他转头斥道:”你这小子,我看你是家法没挨够,这等没脑子的话也敢说。“

    “知道了,少主……以后不说了就是……”

    平日吊儿郎当的主子,今日难得有了个正经,时月委屈巴巴的低下头,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黑尽,余千晨二人才到达事发人家的门府之前。

    被侵犯的人乃是陈安县县长陈十安的闺女,想来也是可怜,一个还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遭如此大祸,而且对方还不是一个能正经称之为人的“人”。

    如若不是束手无策,他们恐怕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请人来解决了。

    门敲了不过几秒,便出来了人,是一位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他见到门前的两人目中升起一丝光,拘腰道:“大师您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余千晨点点头,有些歉意道:”路上耽搁了些日子,县长久等了。

    陈十安摇着头迎他们进了门,不过待看到两人身后时,目中的光熄灭了几分。脸上疑惑了半晌,才问道:“掌门大师最近如何?”

    余千晨明白他是何意,那信中原本请的是他父亲,而自己虽为鬼道传人,但道法却又远远不及父亲那般高超。

    沉默片刻,他直接开门见山道:“父亲无恙,县长先说说您闺女的情况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闻言,陈十安神色一动,抱拳道:“多谢大师!”

    随后,他便将事发经过悉数告知了一遍,被侵扰的是他的独女,名叫陈鸳,年芳刚满十八。

    本来日子过的风平浪静的,但大概在一月之前,陈鸳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床榻上多出了一名陌生的男子,那男子披头散发,面相丑陋。来无影,又去无踪。

    最开始,他们以为是自家闺女把梦中幻境当成现实了,故也没怎么在意。

    但后来,日复一日,夜夜如此。陈鸳日渐消瘦,最后还差点得了疯病,这个时候,夫妻两才意识到她很有可能是遇到什么鬼祟了。

    听了缘由,内容和信中所说相差不大。

    余千晨询问:“这段时间里,只有鸢儿姑娘一人遭到了侵扰吗,城内还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陈十安摇摇头道:“没有,一直没有。”

    时月惊呼:“只有您家闺女一个人遭到了侵扰,是不是你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啊?”

    他低头思考了几秒,肯定道:“大师,我们家一直居住城内,无事很少与外界打交道,不可能会得罪什么人的。而且那鬼祟来去自如,根本无法捕捉,不可能是人的。”

    的确不可能是人,哪有平凡人能拥有这么大的本事。

    余千晨颇为疑惑,那只鬼祟侵扰是有目标性的,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非选鸢儿姑娘不可。

    想不通,他又询问了一番关于鸢儿姑娘的其他事情。只是陈十安所知道的都已经在信中言明,其他的再多问也是都一概不知。

    细算起来,这鬼祟出现的极为莫名其妙,甚至丝毫没有逻辑性。

    余千晨考虑到了很多方面,但眼下也只是猜测,还得等那鬼再次出现的时候一探究竟。

    晚上,陈十安领着二人见了一面那鸢儿姑娘,是一个美貌娘子,但是已经消瘦的不成模样了,整日除了昏睡就是哭泣,问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夜里,余千晨住在了鸢儿姑娘隔壁,打算晚上会会它的真面目。

    午夜来临。

    凄凉的夜空中悬挂上了圆月,鲜红如血,床榻上躺着一名沉睡不醒的女子。她脸色惨白,额头之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呼呼呼。”

    阵阵阴风吹进,透过窗户床帘被吹的摇晃不止,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在帘后走来走去。

    “吱呀!”

    随着风声,门被拂开。

    月光洒进屋内,倒影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缓缓的,那个身影缩短消失,出现在了房内,一身破烂不堪,脚离地半尺,悬挂在空中。阴风掀起他脸上的乱发,底下满目疮痍,两行血泪至眼眶流出,恐怖至极。

    望着床榻上还在嗫嚅的女子,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窗外黑云遮月,他一个翻身附上、床榻,便压在了那名女子上方。几乎是一瞬间,尖叫声刺破耳膜,床上的女子睁开眼睛恰好对上那张可怕的脸。

    若是常人见到此场景早已吓的魂飞破散。

    “爹,娘……”

    “救我,救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来,余千晨破门而入,后面跟着时月与陈十安夫妇。

    只是,他们来了晚了一步,此时床榻上已经没有什么色鬼了。

    不等几人反应,一抹极快的黑影破窗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鸢儿,鸢儿……”

    夫妻两吓得不轻,连滚带爬上、床将那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陈鸳拥在了怀里。

    余千晨则抄起时月的长剑,跟着人影追了出去。

    此时,城外。明月脱出,犹如白昼。

    月光之下,两道黑影相交而过,不多时分离,不见踪影。

    某林中一处白光环绕,冷气冲天,风中还微微透着一股血腥之气。

    林中空地,两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一前一后而坐。后者双手附于前者后背,似在为其运气疗伤。

    两人相貌皆为上品,前者冷俊清秀可谓世间绝色,后者稍逊,但也称得上人间罕有。

    脚步的疾驰声传入两人之耳,后者为之一惊。转头张望,脸上显露惊慌之色,道:“那到底是只什么鬼祟,居然能伤了殿下?”

    前人缓缓睁眼倒是毫无波澜,道:“旧伤而已,并非是它。”

    余千晨二人一路追出城外,无异于是追丢了,不过却被那片白光之地吸引了注意。

    时月伸出手指,惊道:“少主,你看,是鬼气!”

    鬼气与阳气不同,是鬼怪散发出的一种独特气息,余千晨身为鬼道中人自是一眼便分辨出来了。

    况且,这个时辰了,城外不可能还会有活人滞留。

    思考之下,他当即提剑朝着那白光之处追了过去。

    闻见动静,林中那面相极美的男人冷冷抬眼,道:“砚浓,收气。”

    “殿下,还差一步。”身后男子双手转换,准备进行最后一次运气。

    “住手!”

    金光乍泄,余千晨剑势如洪。直直向着那光晕中央的两人刺了过去,这一刺竟直接将那后方盘膝而坐的人逼起了身。

    疗程被打断。

    那名唤砚浓的男子才反应过来,指着飞来横祸之人,怒道:“大胆,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

    余千晨此时也已经看清了两人的模样,目中稍惊,受了他的驱鬼之术居然是毫发无伤。难道不是鬼祟?可方才那股气息分明……

    他不答,砚浓打量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余千晨更为疑惑,但还是回道:“余城关余千晨。”

    听他报了名讳,地上坐着的那位男子面上露出了一丝异样,余光而望的目中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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