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詹姆斯西去留谜底

    晚饭结束后，詹姆斯又陪他们找到一家小旅店住了下来。高鸿昌告诉詹姆斯，他和儿子明天就出发回家乡宾洱，回家乡的目的是想修一座宅院，以后也好落叶归根。

    詹姆斯说：“宾洱是部队北上时的必经之路，到时我们一定会在宾洱再见面，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高鸿昌笑着说：“什么大礼啊？现在不能说吗？弄得神神秘秘的。”

    詹姆斯说：“不神秘那还叫什么大礼，你也不要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这些天我还得准备准备。”

    两人又说了许久话，天已经很晚了，詹姆斯才不太情愿地离开旅馆回到军营。

    高鸿昌回到宾洱后，雷厉风行，立刻着手新建宅院，他在自家老宅周边购买了几亩地与老宅连成一片，请了当地一位有名的民俗建筑设计师设计了宅院。又请风水先生确定了方位，选定了日子，按照宾洱的风俗祭拜了天地之后，便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开工建设了。

    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房屋的基础就已经打好，高鸿昌正愁找不到上好的木料做柱子呢，突然看到两辆军用汽车轰轰轰地朝工地上开来。

    车停稳后，从驾驶室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高鸿昌一眼便认出是詹姆斯，急忙迎了上去，还没开口呢，詹姆斯就兴冲冲地对高鸿昌说： “高，你不是要建房子吗？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随即招呼车上的士兵把东西搬下车。十多个士兵加上建房的民工好不容易才把车上的东西卸完。

    高鸿昌一看，天哪，两辆军车上装的全是木料，其中有八根足有五米长，直径大约四十多公分笔直的紫檀木，这可是极其名贵的木材啊，另外还有用石头制作的八个柱子石座，也叫做柱础，是传统建筑放置在木柱下的石墩。高鸿昌吃惊不小，连忙把詹姆斯拉到一旁问道：

    “詹姆斯，你什么地方弄到这些木材的？你不说清楚我是不敢要的。这些柱子石座又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笑着说：“放心吧，这些木头是我们在m国为部队开路时砍的，我对将军说这些木头以后万一需要搭桥时需要，就带上了，可是一直没有用上。部队北上要求轻装上阵，我就对将军讲了你的故事，特别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回国捐献的事，将军也很感动，特别批准带上这些木头送给你。至于那几个石座嘛，那可是不一般的石头，是我专门在腾城请工匠做的，我知道你们华国人喜欢在木头柱子下面放置石座。”

    高鸿昌感激地对詹姆斯说：“詹姆斯，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但你的这一份大礼实在是太重了，我怕是承受不起啊。”

    没想到詹姆斯使劲地摇头，连声说道：

    “不不不，这不是我送你的大礼，这只是顺便的小礼物，是将军送你的。我送你的大礼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们两人还有大事要一起做呢。”

    说罢，詹姆斯指了指那几个石座说：“不过，这个谜底的秘密都在这石座上，就看你能不能解开了，暂时解不开也不要紧。以后我再告诉你。”詹姆斯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

    詹姆斯他们的部队在宾洱驻扎了三天，高鸿昌陪詹姆斯在宾洱游玩了三天。詹姆斯对宾洱的风光赞不绝口，说以后打算就在宾洱定居了。在他们离开宾洱的头天晚上，经高鸿昌反复邀请，终于在宾洱最好的饭店“望海楼”宴请了将军、詹姆斯和其他高级军官。算是聊表感谢之意。

    半年之后，高鸿昌在宾洱的新宅院完全竣工，父子俩围着正厅六根柱子的石座反复观看研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围着这石座转了，高鸿昌相信詹姆斯不会给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所以高鸿昌对这几个石座是特别上心，一直都是小心照看，小心安装，生怕那里碰掉点石屑碎块。

    可是无论高鸿昌父子俩怎样变着法子翻来覆去的远观近看，与普通的石座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石座上被凿子凿出的凸凹不平的印记看起来也是工匠随意敲凿而成，也毫无蹊跷可言。高鸿昌不是祈求芝麻开门的阿里巴巴，意外飞来之财，即便是金山银山他也不为所动。他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高鸿昌之所以那么在意石座，与其说是求财，不如说是好奇，好奇这詹姆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高鸿昌见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对石座也就不再挂怀，等詹姆斯到时告诉自己也不迟。父子俩又开始忙着购置家具，种植花草，不知不觉宅院已建成一个多月了。高鸿昌了却了自己的心愿，把宅院托给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照看，便与儿子回m国了。

    几个月后，倭寇宣布无条件投降，华国举国欢庆，远在m国的高鸿昌遥望故乡，热泪纵横。他把儿子高文怀叫到跟前说：

    “我离开华国已经三十多载了，如今已过天命之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现在老家的房子也已经建成，人老了，还是要落叶归根。你一直跟我在国外，也该回去了，华国地广人多，有做不完的生意啊。你回国以后，华国的生意就全由你打理了，再过些年，我也是要回去的。”

    高文怀遵照父亲的心愿，几个月后回到了宾洱，开始了高家在华国的事业。天时地利人和，不出几年，高文怀就成为云川西部响当当的著名富商。这在前文已经交代过，不再赘述。

    但世事无常，四十年代末期的华国风云变幻，政权交替，腐败的旧政权分崩离析，新华国傲然而立。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华国的各种政治运动接连不断，出国探亲或是旅居国外的富商回国都面临种种阻碍。即便是书信往来也极不正常，一封信要折腾大半年才能收到，父子俩的很多书信往来竟然不知所踪。没想到高鸿昌父子天各一方，一别竟成永诀。

    高家的故事讲到这里，高远父亲显然已经动情，眼睛已有些湿润，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好像自言自语的说：“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啊！”

    高远已经被自己先辈的经历深深的吸引住了，他没有想到父亲的心里竟然装了这么多曲折动人的往事，这可不是书中虚构的故事，而是自己曾祖父和爷爷的亲身经历。他被自己的先辈感动，他为自己的先辈自豪，他也为自己的先辈伤感。

    等到父亲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高远问道：“爸，那曾祖父后来怎么样了？还有那柱子的石座，还有詹姆斯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高远父亲清了清嗓子说道：“问得好，这是故事的尾声，但也是这个故事的关键所在。这个尾声不是结束，它给我们后辈子孙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看我们能不能回答，它也赋予我们这个家族一个前人未竟的使命，看我们能不能去完成，这就是今天我给你们讲这些陈年旧事的目的所在。”

    高远父亲接下来说：“以后的故事有些让人伤感，我就长话短说吧。”

    詹姆斯与高鸿昌父子分别后，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给高鸿昌写信，并且告诉高鸿昌不必回信，因为詹姆斯随部队行动，地址随时都在变化。詹姆斯写给高鸿昌的最后一封信是再抗战胜利后从华国中原地区发出的，他告诉高鸿昌自己就要启程回e国了，在e国的亲人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要回国看看他们，并且很快就会重返m国，与高鸿昌在m国必定有一番大事情要一起干。

    高鸿昌很高兴，一是与詹姆斯的生死交情非一般友情可比，二是他估计詹姆斯所说的“大事情”一定与詹姆斯藏在石座的秘密有关。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高鸿昌一直期待的詹姆斯却一直杳无音讯，高鸿昌只得按照詹姆斯留下的e国地址不断地给詹姆斯写信，终于有一天他接到了e国的来信，高鸿昌激动不已，断定是詹姆斯的来信无疑。

    可始料未及的是，这封信带来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噩耗，信是詹姆斯的妹妹写的，她告诉高鸿昌，詹姆斯在乘船回国途中在大西洋遇到台风，轮船沉没，与一百多位乘客一同遇难。她还说母亲和她都从詹姆斯写给他们的信中知道高鸿昌是詹姆斯的救命恩人，一家人都对高鸿昌十分感激，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把高鸿昌当作自己的亲人，希望高鸿昌能在方便的时候到e国做客。信的末尾反过来劝高鸿昌不必过度悲伤，詹姆斯会在天国默默地祝福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高鸿昌读完信抱头大哭，一连两天滴水未进，想起与詹姆斯在t国热带雨林所经历的一切，想起腾城与詹姆斯在小饭馆的邂逅，想起詹姆斯宾洱送木料时的音容笑貌，这个生死过命的异国兄弟却再也见不到了，怎不令高鸿昌望天长叹，悲恸不已。随后，他写信给在华国的儿子高文怀，详详细细地把詹姆斯的事情讲了一遍。高文怀也是唏嘘不已，非常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