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打架
崔老夫人一天几次见到儿子,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甚至于问道:“你又来?”
徐云霄哭笑不得:“娘是不是想赶我走?”
崔老夫人愣了愣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从前的脸皮好像没有这么厚?”
徐云霄作似要离开,常嬷嬷连忙请他坐下,说道:“老夫人刚刚还在和六姑娘说,让六姑娘别去篱园呢。您现在走了,怕是还要置气。”
徐云霄顺着常嬷嬷的话说道:“怪不得我看小丫头去西苑门口张望着,想进去又不敢。娘可真是的,明知道二嫂不在家,二哥又不会疼女儿,为难安然做什么?”
崔老夫人没有想到,刚刚安然去了西苑,听小儿子这口气还没有进去,只是在那门口张望着。
她的心顿时就难过起来,叹着气道:“我早该想到的,现如今她不去篱园,又能去哪里呢?”
说着,又让下人出去找。
徐云霄道:“我让龚嬷嬷去问过了,她去了花房。”
那花房是崔老夫人早年间培植的,东苑和西苑偶尔会去搬些盆栽,总的来说还是明安堂在管,崔老夫人便放下心来。
这时她看见儿子已经坐下来了,看样子是要在这里用晚膳。
她感觉自己上当了一样,不悦道:“要不是看在安然的份上,你休想在我这里蹭饭吃。”
徐云霄哈哈大笑道:“儿子吃母亲屋里的饭,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崔老夫人“呸”了一声,面色倒是缓和了许多。倒真是应了那句,母子哪有隔夜仇?
……
花房里,徐安然画着娇嫩的海棠花。
她觉得海棠花和周萱给人的感觉很相似,都是柔柔弱弱的不堪折,但是又娇艳明丽,很漂亮。
只是当动笔不久,徐安舒就找了过来。
看见锦芙也在,她有点不高兴,指使锦芙回明安堂给她拿个靠垫。这是要支开锦芙和徐安然单独说话。
徐安然道:“锦芙现在跟着我在明安堂住着,你这样大张旗鼓让她回去拿靠垫,是嫌祖母不知道你事多吗?”
徐安舒脸色更臭,不悦道:“那你让她先出去。”
徐安然对锦芙道:“你去帮我拿那只圆头的玉竹节画笔,走慢些,免得一会还要跑一趟。”
锦芙笑着福身,很快就退下了。
徐安舒跺着脚道:“为什么她去替你拿笔就可以?”
徐安然淡淡道:“因为她是我的丫鬟,不是你的。你要说什么就说吧,等会我要回去用晚膳了。”
徐安舒捏了捏帕子,冷声质问道:“今天祖母和三叔又带着你出门了,我听门房的说是去了护国寺,你为什么总是去护国寺,你是不是去见安王的?”
“呵呵……”徐安然笑了。
“你笑什么?”徐安舒恼羞成怒。
徐安然道:“我笑你傻,明知道三叔支持的是瑞王,怎么会带我去见安王?再说了,安王看中的不是你姐姐吗?”
徐安舒不满道:“谁跟你说安王看中的是我姐姐?”
徐安然嗤笑,鄙夷地扫视了徐安舒一眼,问道:“难不成是你?”
徐安舒羞恼地红了脸,眼眸忽闪,并未否认。
徐安然道:“我劝你还是别起这个心思,别说安王没有看中你,就算看中了,你姐姐能让你如愿?”
“你从前和她针对我,只需要马首是瞻,她便全当多一个盟友。现如今你跟她说安王看中你试一试?我怕你们连姐妹都没得做了。”
徐安舒被戳中心思,她正是因为担心才来找徐安然的。可此时被徐安然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恼怒道:“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们可是亲姐妹。”
徐安然冷笑道:“我挑拨离间?你搞搞清楚,是你来找我的。再说了,我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有家不能回是为了什么?你还要我对你姐姐和颜悦色吗?”
“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试一试就知道了,什么亲姐妹?当初我身世没有被揭露的时候她都敢推我入镜湖,在她眼里连人命都可以漠视,你又算得了什么?”
徐安舒被说得担心极了,面色惶恐,紧张道:“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摔进去的。”
徐安然嘲讽道:“那你照着我那样再摔一次,看看她会不会救你?”
“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试了,你姐姐的心比你想象的还要狠毒。”
徐安然说着,想着徐安菲上一世说出毒害祖母的事情来,一时间气愤得笔都折断了。
她愤懑地瞪了一眼徐安舒,抱着画具就回去了。
算了,现在心烦意乱也画不出来,她决定还是不折腾了。不过看见徐安舒也不再信任徐安菲时,她还是觉得自己退出安王的视线还是很值得的。
至少不用去面对那个她讨厌的男人,也可以让徐安舒看清楚徐安菲的真面目,让她们自己内部先乱起来,那样她就有机会做点别的事情了。
徐安舒看见她这样生气,还有她眼神里冷戾的光,心里还是愿意相信徐安然的。因为徐安然从小到大都很听她们姐妹俩的话,她好多被罚抄的字都是徐安然替她抄的。
可从徐安然在镜湖落水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姐姐因为受罚变得更偏激,徐安然因为身世曝光变得更冷漠。她们俩像南辕北辙的线,从此不再交汇。
不像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感觉在走钢索一样,那边都靠不住。
徐安舒想着,惴惴不安地回到了东苑。
结果刚好看见在云舒馆门口堵她的姐姐,目光一闪,顿时就紧张起来。
徐安菲看她心虚的样子,没好气地问道:“你去找了徐安然?你又去找她干什么?”
“徐安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明知道她现在是祖母身边的红人还去找她,是嫌不够丢人吗?”
徐安舒被姐姐严厉的语气说得很不爽,当即反驳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吗?我听说祖母和三叔带她去护国寺了,想去打探消息回来告诉你,谁知道你竟然不领情?”
徐安菲目光一闪,心想徐安舒果然去打听消息了。
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今天是浴佛节,去护国寺的人那么多,徐安然就算去了能怎么样?还能见到安王不成?”
徐安舒道:“她是说没有见到,不过祖母和三叔都去了,我总要去问一问的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徐安菲一点耐性都没有了,低声骂道:“我看你就是一头猪,祖母和三叔都去了又怎么样?安王可是王爷,随便大街上都能遇见,那还是王爷吗?王八还差不多!”
徐安舒郁闷道:“那我问一句也有错了?”
徐安菲道:“这种事情你找小丫鬟打听一下就好了,干什么要去问徐安然,她还会告诉你真话吗?我说你傻你还不信,成天往明安堂跑,难不成祖母会高看你一眼?我们是娘生的,不是前头的大姨母生的,祖母才看不上我们呢,在她老人家的眼里,我们和庶出的也没有什么两样。”
徐安舒想起祖母送她那些衣料,顿时反驳道:“才不是呢,祖母是疼爱我们。”
徐安菲鄙夷道:“也只有你会这样觉得?不过也是,谁让你蠢呢。”
徐安舒气得推了一把徐安菲,恼怒道:“你才蠢呢,一直说我,我可是你亲妹妹。”
徐安菲被推摔在地上,愣了愣,站起来就给了徐安舒一记耳光,并恶狠狠地抬脚去踹她,一边踹一边道:“亲妹妹,我还是你亲姐姐呢,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还敢打我?”
徐安舒崩溃了,当即和徐安菲扭打起来。
小张氏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看见大女儿衣服都乱了,头花也掉了,发髻更是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
小女儿则崩溃大哭,头发乱糟糟地盖住了脸,那眼泪把头发都打湿了,还跌坐在地上,听那声音都快传到明安堂去了。
她怒气冲冲地道:“都给我闭嘴,像什么样子,要是你爹听到声音过来,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徐安菲立即道:“是她先动手的,她疯了,跑去找徐安然,然后回来就要打我。”
徐安舒气得要死,愤懑道:“你说谎……”
小张氏听道徐安然就头疼,怒斥道:“闭嘴。”
她对徐安舒道:“你去找徐安然干什么?你祖母带她出门不带你,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要去自取其辱?”
徐安舒道:“我是想去打听……”
小张氏不耐烦道:“打听什么打听,你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你想知道什么不会来问我吗?门房和管家婆子哪一个不能找,为什么要去找徐安然?我看你就是想去和她玩,真是没骨气的小蹄子,连你姐姐一半都比不上。”
徐安菲冷笑着,得意道:“她就只会哭,真遇到事情了,还不是靠我们去帮她解决?”
徐安舒被气得半死,爬起来就想理论,结果却因为肚子痛又跌坐了回去。
徐安菲一开始还有点紧张,看她跌回去就奚落道:“刚刚可是你先动手的,别又装痛来博取同情,我才不上当呢。”
说完,她转身就走,生怕晚一步就被徐安舒赖上。
小张氏虽然生气,可看见徐安舒似乎真的伤到了,还是弯腰去扶她,并说道:“你跟你姐姐置什么气,她可是你亲姐姐,她还会害你不成?反倒是那个徐安然,她才不怀好意呢,你别去接近她了。”
徐安舒肚子疼得厉害,听见母亲还在为姐姐辩驳,忍不住哭诉道:“我不过是推了她一把,她就打了耳光又踹我,她的确是我亲姐姐,可是你都没有这么打过我,她凭什么?”
小张氏听了,也觉得大女儿过分了。她扶起小女儿,听见她阵阵凉气的声音,当即道:“我让人去请方大夫来给你看看,别伤到内脏了。”
徐安舒伤心道:“那怎么说呢?”
小张氏想也没有想到道:“就说磕在桌子上碰的,他一个府里的大夫还会问这些?”
徐安舒瞬间心灰意冷,眼神里也堆满了绝望。
在母亲的眼里,她的伤还比不上姐姐的名声重要?她开始渐渐明白徐安然说的话,别说安王没有看中她,就算看中了,怕也是给姐姐当垫脚石的份。
起身时,她的心沉了沉,面容木然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