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视江望月
“不是,大人,您来这儿干什么呀?”张官差有些惊讶,平日里江文远不是在屋里待着,就是在刘大方家,今日竟有闲心在田里玩泥巴。
他莫不是被这个案子忙得冲昏了头脑,这一大早上的那么兴奋,兴奋的连饭都不吃了,跑到这里来玩泥巴,还真是奇怪。
他很不能理解他家大人,这又是怎么了?搞得这么魔怔,他不是说知道凶手是谁了吗?怎么还不去抓凶手呢?难道在这里玩泥巴凶手就能自己过来吗?
“你还在那里杵着干什么?赶紧把竹箩一起带下来,今晚给你加餐。”江文远道。
江文远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不过他可没有看见,只听见他说了两个字,“加餐”。
突然,他伸出手去抓住了一条鳝鱼,可是还没等放到竹箩里,它就跑了。鳝鱼迅速地往泥土里钻,很快就没影了。
“大人,您这是在抓黄鳝?”张官差道。说着,他便赶紧提着竹箩下去,道,“大人,黄鳝不是您这样抓的。”
看着江文远那个笨拙的样子,张官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江文远,这会儿竟然在抓黄鳝,而且还抓不到。
他以为像江文远那样的人,什么都会呢,没想到,也没想到,他居然不会抓黄鳝。
“抓黄鳝要看准它在哪个洞里,出手要快要狠,大人您就是太温柔了才抓不住它。”说着便一伸手抓住了一条鳝鱼,放进了竹箩里。
张官差一边抓一边给江文远说着,给他讲讲抓黄鳝的要领,并给他亲身示范,怎么样才能抓住。
“大人……要不您还是赶紧上去吧?田里多水蛭,被水蛭咬了可不好治。”又一伸手下去一捞,又是一条鳝鱼。
看着江文远那个笨拙的样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让他继续在这里待着,半天肯定都是抓不到一条的,还不如让他上岸去好好休息呢。
江文远那空空的篓筐好像在嘲笑他,连黄鳝都不会抓,还什么大人啊,这点本事都没有。尤其是从他手里跑掉的那一条,指不定现在正在跟它的同伴说:有一个人啊,想要抓它,但是抓不着它,略略略,真没用。
江文远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抓了老半天才抓了一条,还让它跑了。看来啊,有些事还得学,抓黄鳝也是门学问呢。
他在原地愣了愣,看着张官差从他身边一直走到越来越远,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因为挣扎是没有用的。他一双手伸进泥土里摸索了半天,连一条黄鳝的尾巴都没有看见。
不多时,张官差已经走了大半块田了,抓了满满一箩筐鳝鱼,今日可算是要满载而归了。
此时宋子墨等人也到这儿来了。
“今早没见到江大人原来是跑到这儿来了,所以江大人这是找到凶手了。”宋子墨道。
昨日,宋子墨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他不想自己将结果说出来,而是写了一张小纸条给江文远,看看他能不能猜得到纸条中的用意。
“正是,不过在这儿抓了半日让它给跑了。”江文远无奈的说道。
“所以这凶手是?”风楚楚道。
“那儿呢。”宋子墨看向张官差。
“张官差?”风楚楚道。
“大人,不是我呀!”张官差听到了连忙解释。
“自然不是你,抓得差不多了就赶紧上来吧。”江文远道。
“望月。”风楚楚与上官青青异口同声。
“楚楚真聪明。”宋子墨道。风楚楚就站在他旁边,他附耳过去,这话只有风楚楚听到了。
“不错,正是如此。”江文远道。
“望月?不是这大早上的,望什么月?”张官差道。此时他已经上来了,满满的一箩筐鳝鱼,张官差看着心里就高兴。
“你就知道什么能吃。”江文远道。从江文远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便知道张官差就特能吃。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风楚楚道。
“好,先回去。”宋子墨道。
入夜。
“大人这鳝鱼放在水缸里干什么呀?这大晚上的,还没吃饭呢,您不饿啊?”张官差道。他直直地盯着水缸里的鳝鱼。
黄鳝肉质鲜美,用来爆炒,清蒸都格外好吃。那日,刘大方一家被害,张官差就曾盯着桌子上落下的鳝鱼发呆,不过,案发现场的东西都是不能动的,所以他也只有吞了吞口水,忍住了没有拿一块来吃。
“过一会儿再决定要不要吃。”江文远道。
此时,一轮白月,明亮皎洁。清寒的月光散落人间,撒下一缕在水缸里。所有的鳝鱼都像是被什么召唤着,一齐向月亮望去。
“这,这鳝鱼是怎么回事?”张官差有些惊讶,他还不曾见过黄鳝这样的。
“这便是望月了。”宋子墨道。
这种黄鳝和别的黄鳝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别的黄鳝都会躲在地下休息,而望月不一样,它会在月夜之下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盯着天上的明月,所以它便有了一个名字“望月”。
众人齐聚这里,江文远吩咐一个农民抓了几只老鼠来,关在笼子里,饿了半天了。
江文远抓起一条鳝鱼剖开了给老鼠放进笼子里去,再将笼子置于暗处。过了一会儿,再拿出来时,几只老鼠都已经死了,而且死状与刘家三口一模一样。
“鳝鱼杀人,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鳝鱼。”徐玉道。这死法他还从未见过呢,这案子破了,他也是有些高兴的。
徐玉和其他几个人都不一样,他是江州的贵公子,他是长安的大理寺少卿,他能认得这个东西叫鳝鱼都不错了,更别说少有人知道的望月。
就连张官差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望月,他就更别想要知道了。
“怎么,还加餐吗?”江文远道。
他望着张官差,好像在说:哟,你不是很想吃它吗?怎么你现在还吃吗?
“嗯……不加了,不加了。”张官差连连摇头。
看着那几只老鼠的死状,再联想一下刘大方一家人的死状,他还吃什么吃啊,这东西有毒不得忍住呀。看着眼前这个像砒霜一样毒的东西,他不禁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