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吃着吃着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两人坐在橱窗边一扭头就可以看到外面马路上忙着躲雨的行人。
“我们没有带伞哎。”陆书意咬了一口汉堡，随即看向窗外慢慢地嚼着：“一会儿怎么回去？”
江斥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说：“下午三点雨就停了，吃完饭我们再写一会儿作业吧。”
陆书意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汉堡。
江斥的物理卷子还没写完，先一步吃完饭就开始琢磨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
陆书意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手机，小的很开心，不知道是再给谁发消息。
江斥沉默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戳着卷子，陆书意放下手机就看到了这一幕，江斥皱着眉头看卷子。
陆书意以为是他被这一题难住了就凑过去看了一眼：“这道题挺难的。”
“那你会写吗？”江斥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
“嗯。”
江斥直接把笔递给了她。
“这道题第一问用洛伦兹力公式就可以了。”她拿过来一张演草纸，写下了一个很常用的物理公式，“第一问可以求出来这个这个磁场的大小和方向”
她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个个熟悉又复杂的公式是她的艺术品。垂眸给他讲题的样子在这个下雨的午后深深地刻在了江斥心里
她的声音婉转清冽，像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直到下午四点，雨还是没有停的趋势，陆书意已经把作业全部写完了，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感觉到自己又饿了。
“我去买个披萨吧？”陆书意问正在写化学卷子的江斥。
江斥正在对着一道平衡移动的题冥思苦想，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陆书意离开后江斥才缓缓抬起了头，仰着头活动活动脖颈。
装差生还挺累的。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早在心里就把解题过程写了三遍的化学题，然后把卷子折起来塞进了书包里。
陆书意回来看到他面前的卷子已经收起来了，问道:“写完了？”
“嗯！”他很随意的回答，“反正太难的我也不会。”
“也行，基础的会写就可以，剩下的慢慢来。”陆书意坐下来，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屏幕在不停的亮起，还有叮叮咚咚的微信提示音。江斥忍不住看了过去，没看清楚。
陆书意注意到他的视线，轻轻笑了下说:“是陈曦，在问我要卷子。”
江斥收回视线，不自然的看向了窗外。
他不是有意要看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了作业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陆书意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不礼貌。
“江斥，那天你为什么提前下车啊？”她手撑着下巴，轻声问道。
江斥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过来对上她的眼睛。
“因为不想让你尴尬。”
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陆书意的四周像是骤然停止了一样，她听不到江斥的声音，只能看到他眼底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愫。
“啊？啊！这样啊……”很快就回过神来，但没听到江斥刚才说的什么，胡乱回答道。
陆书意周末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包裹，她也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她取快递回来的时候江斥刚好在客厅打游戏，陆书意拿了一把剪刀过来拆快递。
江斥看了一眼问道：“买的什么？”
陆书意：“不是我买的，不知道是谁给我寄的。”
拆开之后，里面是两套竞赛题。
“谁给我买的竞赛题？”陆书意把书放在腿上翻看了两页，“昨天老师还给我推荐这两本书呢，难道是她给我买的？”
江斥唇角微微勾起，道：“应该是吧。”
陆书意：“有了这两本书我的竞赛就有救了。”她把桌子上的塑料膜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抱着书起来，对江斥说：“我先上楼了。”
“嗯。”江斥专注于游戏，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局游戏结束，江斥点开了某宝的页面，点了一下“确认收货”。
这个月的月底，年级组织了一次月考。
这一周整个二班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早上五点钟，距离早读还有三十分钟，整栋教学楼只有一般和二班亮起了灯。激昂的读书声在五十米开外都能听到。
二班乌压压的站满了人，学校怕大家早自习瞌睡所以一般的早读都是要求站着背书的。江斥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周围激情的读书声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
周围的人都是站着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坐着的，跟小学生似的垂着头，对着书发呆，时不时地打一个哈欠。
早读结束的时候，江斥已经睡着了。
英语老师从他身后过来的时候还拿着单词书对着他的背拍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斥也就坐直了不到五分钟就又趴下了。
这不是江斥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英语老师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随他去吧。
这样的情形整整持续了一周，就连下课的时候也极少有人出去，全部都低着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题。
只有江斥，该干什么干什么，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他依旧可以泰然自如，甚至有时候看陆书意学的累了还会帮她带饭。陆书意求之不得，于是把自己的每顿晚餐都交给了江斥。
陆书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在填空题的空格处写了一个“-3”。
旁边的陈曦也是困得头一点一点的，但总能在快磕到桌子的时候直起来，然后在卷子上写下一个答案。
终于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书意，我睡一会儿，上课叫我。”
“嗯，你睡吧。”
陆书意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写完了。”
她刚放下手就感觉背后背人戳了戳。
这是江斥要问题的标准动作。她转身看着江斥：“怎么了？”
江斥拿鼻尖指了指选择题的第七道。
陆书意刚才做的就是这张卷子，解题思路都还寄的清楚，很快就给江斥讲清楚。
“听懂了么？”陆书意把演草纸放到他面前，轻声问。
江斥点了点头，他当然懂。
陆书意走到走廊里，趴在栏杆上看风景。
“看什么呢？”江斥走到她身边，问道。
陆书意看着远处的操场，只有几个人在那里跑步。
“看看绿色，保护眼睛。”
江斥问：“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陆书意直起头，微微转身看着校园外，她指着那个方向说：“为了那里。”
那是北大的方向。
江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笑：“你会梦想成真的。”
过了一会儿，“其实你只是一次月考，以你的成绩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他有些心疼地看着陆书意略显疲惫的小脸。
陆书意收回视线，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树，声音闷闷地：“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以为这些考试都不重要，我只要高考考好了就可以。”
“但是后来我爸爸告诉我，只有做好了人生中的每一件小事，你才有做大事的可能。”
“如果我连这个小考试都不重视，那么等到高考的时候我的心境也会让我不尊重高考。”
“我不尊重他，他也不会给我我想要的。”
江斥安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很成熟。”
陆书意笑着看向他：“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就是在夸你。”
陆书意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透过窗户能看到教室里面的情景。
“看大家，所有人都很努力。”陆书意声音很轻，却刚好能让江斥听到。
这句话就像是对江斥说的一样，话音落，陆书意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江斥：“这可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
江斥：“青春本来就很美好。”只是我的青春不美好罢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一阵微风吹过，不知道将他的声音带到了哪里。
“江斥，你的梦想是什么？”她软软的声音传到江斥耳朵里，让他心头一动。
“我没有梦想。”江斥的眼睛看向走廊尽头。
陆书意：“怎么可能，人怎么能没有梦想呢？”
江斥的声音淡淡地：“我真的没有梦想。”
“那这样吧”陆书意想了一会儿说：“我给你一个梦想吧？”
江斥看向小姑娘，唇角微勾：“什么梦想？”
“你和我一起考北大吧！”
小姑娘歪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那一刻江斥有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心动。
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看着小姑娘欢喜雀跃的背影，自己也忍不住轻轻笑了下。
他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操场，有几阵风吹过来，凉凉的，给燥热的夏日带来了一点可爱之处。
“江斥，站这儿干什么呢？还不快去上课？”宋虹影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将江斥唇角的笑给吓了回去。
教室里的陆书意看到江斥被训的样子噗呲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