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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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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行之到底是退了一步, 答应让霍长君见林晨绍一面,只不过不让说话罢了。

    霍长君在房间里挑灯夜坐,奋笔疾书。

    呵, 他以为不让说话她就没办法了?真以为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聪明。

    王八蛋。

    霍长君将自己想说的话要做的事统统写下来,彻夜未眠。

    房门外, 明灯晃得刺眼, 谢行之立在小院中间,冰冷的圆月洒落银辉在他身上,孤寂冷漠。

    燕七守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干啥, 原本安安静静地守着就行, 可是看见手上传来的密信,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 苦恼地又一次在心底问候李德让, 早知道就让他来了, 这日子活似修罗场,他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谢行之回头扫见了正在揪头发的燕七,只见他脸色一变, 立马成了面无表情的暗卫,然后跨步过来,低道:“主子,有消息了。”

    谢行之点了点头, 然后再回头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房间,随他一道出了小院。

    两人到了安静的地方,燕七将手中的密信交给谢行之, 月色下上面就四个字,“何树已亡。”

    燕七道:“李德让说去的时候何树并未有太多反抗,倒是很爽快地喝下了毒酒。说只求陛下念在他一心侍主的份上, 善待其家人。”

    想来从天幕城守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就做好打算了。若是按照原计划且成功了,他也该算是个功臣,可偏偏天幕城守住了他便成了洗刷不干净的叛徒,百口莫辩。所以,这三年何树龟缩在盛京城里也很少出来张扬,知道的人也不多。

    谢行之垂眸,微点头,道:“命李德让将他们送出盛京好好安顿,别叫任何人看见。”

    燕七拱手,“是。”

    月色明亮,燕七想了想,又提醒道:“何树已死,主子是否早日启程带着娘娘回京?赵大人已经命人催了好几次了。”

    见谢行之没有吭声,燕七抿了抿唇。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终日黄沙漫舞,贫苦穷酸,哪里比得上盛京繁华,陛下来这儿几日都好久没胃口吃不

    下饭了。要是再这么瘦下去,回去他又会被李德让训斥。

    谢行之没回答,只道:“你去安排,明日让长君与他们见一面。”

    “是。”

    月色里,长风过,谢行之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身影清冷孤寂,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心口泛酸揪得疼。

    他念着屋里的人,屋里的人念着别人。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霍长君是一路被蒙着眼带到了关押林晨绍的地方。

    待她取下黑布,入眼是一座荒凉破旧的院落,在一间逼仄低矮的小屋前,她终于见到了林晨绍。

    墙壁上狭小的孔洞里,她清楚地看见他双手被捆着绑在椅子上,双眼蒙着布,脸色憔悴,身上布满了鞭痕,脸颊上也是不曾幸免。小孩倒是安好,在一旁只束缚着脚,缩在床榻的一角睡着了。

    霍长君忍不住眼角泛酸,他跟着自己南征北战也不曾受过这等侮辱,她想上前几步推开门进去,却被身后的谢行之按住了手,在她耳边低语,“你答应过的,不能与他说话,更不能靠近他。所以,收好你的信,别让我看见这些恶心的东西。”

    他讨厌听见他们那些互诉衷肠,更讨厌他们那副忠贞不渝、情深似海的模样,那会显得他很多余,很累赘。

    可明明他才是霍长君的丈夫,明明霍长君爱的是他,凭什么他要看着他们在他眼前表演夫妻情深的戏码?

    若不是从那小孩身上撬出他二人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他早就把林晨绍的骨头一段段敲碎了,真以为他既往不咎就能让他顺顺当当地活着了?

    天真可笑!

    霍长君回眸瞪着他,唇瓣发颤,想反驳却又只能哀求道:“谢行之,你不能这么对他,他征战沙场多年,腿上还有伤,你这样,他真的会死的。”

    谢行之当然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心疼,他看着她湿润的眼眸,没有吭声。

    倒是屋里的林晨绍似乎注意到了动静,他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木娘,是你吗?”

    霍长君想张口应他却被谢行之捂住了嘴,可屋里的人却是笃定了,立马激动地

    喊道:“木娘!是你对吗!我很好!我没事!别担心我!”

    霍长君担忧更甚,谢行之眼底的厌恶却一览无余。

    林晨绍动作的幅度扩大,想要站起来,却被椅子束缚着根本无能为力,只听见椅子和地面刺耳的摩擦声传来,霍长君眼角湿润,然后一口咬在了谢行之的手上……

    “木娘!”

    “木娘!”

    他只能听见挣扎的“唔唔”声,不免更是担忧。

    霍长君的嘴都咬得酸疼了,唇边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可她眼睁睁地看着谢行之又将小窗户关上,林晨绍消失在眼前。

    从她再见到谢行之开始,就没有一日是不狼狈无力的,她的每一天都是被控制被掠夺的,她失去了自由和选择,谢行之以所谓的“爱与补偿”的名义将她禁锢,而如今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她终于是咬累了,松开牙齿,唇瓣上染着鲜红的血迹,仿如地狱之花在她唇上盛开,谢行之用带着一排深深的牙印的手摩挲着她唇上的血迹,越抹那血色妖花绽放得愈加灿烂妖冶。

    他黑眸阴郁,轻声道:“长君,这已是我最大的限度了,你别再拿他气我,我便让他活得好些,若你心底还要念着他,便不只是普普通通的鞭刑了,我会把他的皮一寸寸扒下来……”

    他声音渐低,见达到了效果便没有再说下去,可霍长君不用想都知道那隐去的话语会有多恶毒可怖。

    她亲眼看着谢行之从她怀中掏出那封她写给林晨绍的信,他一点一点地在她眼前撕碎,然后用手指抚摸着她的面庞,轻声道:“你忘了他,他才能活着,长君,你明白吗?”

    他终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就知道即便是她威胁,他也必不会轻易做这亏本的买卖。他这样常年居于高位,掌控欲十足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被威胁。

    恐慌如同头皮过电一般让她灵魂都在颤抖。

    霍长君在这一刻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和谢行之眼下的差距,她没有丝毫资本可以撼动他的束缚,而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捏死自己和林晨绍。

    她咬着唇,眼泪如落花簌簌坠落,谢行之看着她

    伤心恐惧的模样,心口刺痛,他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他只是依旧呢喃道:“长君,你是我的,明白吗?”

    从你嫁过来的那天,从你穿上凤冠霞帔的那刻,从你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秒,你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他对她做了什么,她都没有资格说离开,更没有资格心底藏着别人。他可以容忍她在异乡孤寂之时与他人共取暖,却绝不会允许在他找到她之后,她心底还念着别人。

    他不允许。

    他让她见林晨绍就是要让她明白,她已是折翼之鸟,再无资格与他叫板,她能做的便是识时务,重新接受他,讨他欢心,一如从前那般。

    那样,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霍长君看着他眼眶通红发疯地模样,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害怕。

    她颤抖着身子像是被吓破了胆,然后乖乖地把一只手交到谢行之手上,“我听话,你别伤害他们,好吗?”

    谢行之闭了闭眼,缓缓向她靠近,唇间温软细腻还带着血腥味。

    不论如何,他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他们可以回家了。

    霍长君当真如他所言,安分守己地跟着谢行之,再也不作不闹不下他面子了。

    瞧着皇后娘娘这副配合收拾行李回京的样子,连燕七都不得不唏嘘一句,主子手段够狠啊,连娘娘这么倔的性子,这种情况都能收服帖了。

    明亮清冷的月色下,荒凉的院落里刀剑相击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女子背上捆着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孩,她单手持刀,鲜血飞舞,眸光狠厉。

    谢行之闭了闭眼,他想如果没有那个林晨绍碍事,他现在已经和长君欢喜地回到了盛京,甚至幸福地生活在了皇城。

    如果没有他,长君就不会和自己作对,如果没有他,长君早就回到自己身边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还有那个孩子,也很讨厌。

    林晨绍被捆在她身上,见越来越密集的侍卫攻上来,劝道:“长君,放我下来吧。”

    “不能

    放!你会死的!”

    自那日她见过谢行之的手段之后,她便明白,谢行之根本就没想过让林晨绍活。他只需吊着林晨绍一口气以此来威胁她便足矣,至于他活得像不像个人根本不重要。

    甚至谢行之就是要让他活得像是个畜生,活得卑微脆弱没有价值。

    她无法接受,林晨绍与她并肩作战,守护住了天幕城。即便不论情爱,在她如今无亲无友孤家寡人的状态里,他也一样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亲人。

    承蒙他照顾,自己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便是没有男女之爱,也有兄弟之义。

    他应该被善待,而不是成为谢行之威胁自己的物件。被禁锢,活得猪狗不如,毫无尊严,这比直接踩碎她的自尊更让她无法接受。

    霍长君一咬牙,又击退一个侍卫,他们的刀剑不敢真的伤她,可她却是剑剑不留情,她今日非要杀出去不可!

    她好不容易凭借那日的记忆摸清楚了关押林晨绍的地方,虚与委蛇好几日才等到谢行之放松警惕,将林晨绍救出来。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不能放弃,失去了这次机会,她甚至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晨绍看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浑身紧绷着,她明明知道如此一来,她与谢行之便彻底决裂了,日后连在他身边粉饰太平,获得个表面和谐预备潜逃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她还是要来。

    她也明明知道,她带着自己是一定逃不出去的,可她还是来了。

    一家三口,个个残废,与这一批批一个个的精兵悍将相比,哪里有半点胜算。

    分明是最凄惨的死局,可是不知为何林晨绍却是觉得很心安。

    他微微低头,在她脖颈上落下一吻,他低道:“长君,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那一吻让霍长君都愣了,手上挥剑的速度慢了一秒便被侍卫砍中的胳膊,霍长君踉跄了一下,剑差点脱手。

    好在燕七一脚踢开了那个不长眼的侍卫,可他下一瞬却直接把剑架在了霍长君的脖子上,“娘娘,束手就擒吧。”

    霍长君眉间

    染着一滴血,她扬眸望着他,再看了一眼谢行之,轻笑道:“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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