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私教
时煦洗了澡，在澡堂门口跟林通相遇。
俩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往宿舍走。
林通愁眉苦脸，“我以前只见过别人演戏，自己还从来没上过。”
时煦劝他，“得了吧，起码你还见过，我只看过电视剧。”
“执竟的是吧！”林通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我也很喜欢他演的戏，演技好，班底也好，他这次当f班的班主任，也不知道会不会指点一下我们。”
时煦砸了一下唇。
执竟指点不指点你不知道，反正指点我。
林通愁眉苦脸的，还想说什么，走廊迎面走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连忙闭了嘴，还把时煦也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中年男人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眼二人，目光在时煦身上停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走了。
时煦搓了搓胳膊，有些起鸡皮疙瘩。
他觉得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和执竟看他的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林通等那人走了才小声开口，“陈总怎么来了？”
“谁？”时煦不认识。
“星河娱乐的陈总，你要是出道了，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林通朝上指了指，继续小声道，“听说特别花，男女通吃，还喜欢用权利威胁别人跟他上床。”
时煦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那不是跟执竟一样？”
“那哪能一样。”林通瞪圆了眼睛，“执竟长成那样，跟他上床是赚了好吗？陈总……我只能说一句自求多福，别被压死了。”
“你们娱乐圈的人是不是有毛病……”时煦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道，“大哥，我们都是男人好吗？怎么上床？”
林通被他问住了，眨了眨圆圆的杏眼，“你不知道？”
时煦嗤笑，“你知道？”
林通欲言又止了半天，“算了，你还纯洁，我还是不说了。”
“切。”时煦根本没把他说的放在心里。
男人和男人上个屁的床，难道……男男之间，葫芦娃就算是上床了？
……？
他忽然想到执竟让他少穿点。
完了，他今天怕不是要和执竟上床了。
时煦一脸赴死的表情去了f班教室，不仅把两件换洗的f班班服穿在了身上，里面还套了一件之前的c班班服，三层衣服鼓鼓囊囊地裹在身上，引得一路侧目。
执竟在f班等他，看见人进来怔了一下，“宝贝，今天33度，我还专门提醒了你少穿一点。”
时煦干笑一下，“我知道。”
执竟挑眉，“那……”
时煦咽了口唾沫，趁他生气前连忙可怜兮兮道，“但是我没办法，澡堂的吹风机坏了，我怕感冒，你不会嫌弃我穿成这样难看吧？”
“怎么会。”听他这么说，执竟的神情转好了些，他笑起来，“宝贝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时煦大大地松了口气。
绿茶大法好啊，入教没烦恼啊！
他从包里拿出剧本来，递给执竟一份，“那我们来看剧本吧。我没拍过戏，不知道该怎么办。”
执竟接过剧本，在午后的教室里扇风，也不翻开。
时煦用眼神示意他，正要开口，便看执竟勾起唇，“一对一课程可是不是那么好上的。”
“啊……？”时煦下意识地瞪完眼，连忙揉了一下脸，柔柔地问，“那你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他在心里呕了两下，又继续装模作样道，“我知道我没有其他学员那么聪明，那么有经验，你费心了。”
“倒也不是。”执竟翻开一页剧本，垂着眸子扫着内容，“宝贝叫两声好听的就行了。”
好听的？
时煦脑海里响起林通教他的，“哥哥，是我不对”、“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唇瓣翁动，艰难地叫出这个娘爆了的称呼，“哥……哥。”
执竟抬眼瞧了他一眼，又很快把眼神落回了剧本上，“不够好听。”
“……”哥哥还不够好听，那他想听啥？
前辈？
爸爸？！！
老……老公？！？！？！
时煦心里巨震。
感觉自己猜到了真实的答案。
“l……a……”老的音就含在嘴边，却死活发不出来，时煦五官皱在一起，舌头盯着上颚，l了半天。
执竟翻了一页剧本，抬头望向他。
执竟的目光起初是平淡的，但很快在看清时煦纠结的表情时变成了玩味，“l？”他学着时煦的发音，“你想说什么？”
时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犹犹豫豫地道，“不是你说想听……好听的。”
“哥哥。”执竟忽然道。
时煦惊讶地发觉执竟的声音瞬间年轻了几岁，带着少年人的活力和憧憬，一个简简单单的“哥哥”里似乎真的包含了对于哥哥这个人的信任、亲近、崇拜。
他微微睁大眼。
想起了他邻居家的女儿小米苏，每次在他爸的串摊上吃完串，便会这样清脆地叫他一声哥哥。
距离便一瞬间拉近了。
执竟一手支着头，侧身问他，“好听吗？”
“好听。”时煦懵懂地点头，“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台词功底。”执竟勾着唇笑，“要不要试试？”
时煦皱着眉，试着叫，“哥哥。”
执竟懒懒地应，“嗯。”
他觉得没念好，又念一遍，“哥哥。”
执竟挑眉，“嗯？”
“哥哥。”
“哎。”
“哥哥。”
“在。”
时煦一连念了几十遍哥哥，执竟次次都答应，时煦一直没注意，等发现了，脱口而出一句，“哥哥你占我便宜。”
“这次叫的还算好听。”执竟眼睛眯了眯，把手上的剧本合了起来，“宝贝，我上次是不是说了，见我不用洗澡。”
时煦一怔，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转到这里的，迷茫地“嗯”了一声。
执竟笑眼发暗，“你次次都洗了澡来见我，会让我多想的。”
来了来了！
葫芦娃要来了！
时煦紧张起来，“这……这只是巧了，我只是喜欢洗澡。”
“哦？”执竟笑了笑，把剧本卷成一个长筒，顺着时煦的脸颊滑动，“那你刚才邀请我占你便宜，也是巧了吗？”
时煦喉头滚动，“是、是啊……”
“这么防着我。”执竟瞬间变了脸色，剧本构成的长筒从他的下颌滑到层叠的三层领口上，颈子上的汗濡湿了纸张，“做我的情人如果这么让你为难，你可以直白地告诉我，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没有。”时煦抬手抓住那个剧本卷，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执竟不仅可以帮助他出道，也十分了解剧本。
不管是走理性攻势还是感性攻势，都是不可或缺的任务目标，他不可能放弃。
时煦手腕上青筋鼓起，声音没什么底气，“我真的很喜欢你，就是、就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也有说过，我是个慢热的人。”
执竟一言不发，让时煦心里更加煎熬。
他闭上眼，一狠心道，“如果……如果你真的很想做那件事，我可以克服。”
为这任务我付出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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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砰砰地跳着，手脚发凉，不敢直视执竟的目光，只偷偷地瞄他，等待死前的宣判。
“噗嗤——”执竟笑出了声，“体会到两难的感觉了吗？”
“…………？”时煦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什么？”
执竟收回顶部又皱又湿的剧本，“jacob和你是同事，是好友，可经过你的缜密推理、证据辅证，你发现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你陷入两难，一边是身为警察的正义，一边是身为好友的情义，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的确是《警察故事》里的情节，时煦看到的时候十分头疼，这种需要内心戏的桥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但是执竟也不用这样教学吧？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执竟，在看清他脸上的促狭笑容后更气了几分。
渣男！
辣鸡啊啊啊啊啊！
“谢谢……哥哥。”他有气无力，“你对我真好。”
“我们是情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执竟答得理所当然，“不过我本来可以用更好的方法教你的。”
“？”
“但你不听我的话。”执竟瞄着他身上的三层衣服，“知道下午天热，专门提醒你少穿一点。”
时煦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头发干了！”开始脱衣服。
执竟就那样看着他脱，脱到只剩最里面的c班衣服时，才道，“宝贝，你穿错衣服了。”
时煦看了眼身上绿油油的衣服，打算脱下来换成f班，刚抓着衣摆用力，腰间感觉一阵凉风，顿时又把衣服盖了回去。
要是渣男看见他精壮结实，匀称健美的身材自惭形秽了怎么办！
“反正现在也没人，先这样吧。”他贴心道，“哥哥那么好，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执竟笑了笑，没搭话，“今天给你上了两课，一是台词，虽然只是简单的‘哥哥’，但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事情，就会蕴含不同的情感，二是体验……”他洋洋洒洒地又说了一些，都是演戏的技巧，深入浅出，十分适合入门学生。
时煦本来就是警校出身，演警察对他来说不困难，困难的是人物的情绪和表演方式，有执竟这么一点拨，顿时觉得明悟了不少。
“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他夸张的赞美中少见地有几分真心，“你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他说完就后悔了。
在心里抽自己巴掌的那种后悔。
甚至开始提前一步思考渣男如果说“那你就以身相许吧”，他该怎么办。
“不用报答。”执竟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可看向他的表情却又不像一无所求，时煦正纳闷，听执竟继续说，“我很享受看着你出道的感觉。”
养成系啊！？
真不愧是渣男，玩的够花！
呕呕呕！
想归想。
——“哥哥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