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鬼域迷城
待船夫被他踢进水里后, 那个人迅速拿起另一只放在船上的撑船杆，他用力划水，想要离开这一片水域。
他早就知道这个船夫不是普通的npc, 不如说，他早就有觉悟, 这里所见之处皆是诡异之物、死亡之人。但是他要渡河，为达目的, 只能装傻充愣。然后在一个适当的时机, 夺取主动权。
q撑船的动作生疏, 但是在他的努力下，船渐渐往河的对岸靠。
鹿栖讶异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看来是他判断错误了，这3个小时, 不仅不会无聊, 还会很有意思。他借助视觉的这一位玩家, 是一位某种程度上的高玩。
船到了河的中央。
q用力, 船突然纹丝不动。q用力划了几次水, 还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象，他皱眉。
一只腐败的手扒在船的边缘，死死拉住了船。
“客人, 做坏事是要下地狱的。”船夫的头从水面上探出来。
他一身都是水, 水淋下，浇坏了他伪装的一层皮，露出了森然的骨头。
q当机立断，用撑杆卡进他的头颅。他下手一向毒辣，他用力，一下子将船夫从水中挑起来。他的手一抡, 想要把船夫甩出去。他还没有来得及下手，他所在的船就震动了一下。q回头，看到了数之不尽的手从水底探出，抓住了船。
那些手一起用力，将船往下拉，推翻它。
“唉。”他叹气。
q的双脚大力踩在船板上，随后，他纵身跳下河里。
鹿栖：！！！
在他落下水的瞬间，河底里的怪物全部涌着向他冲过去。q开始游泳，他的动作标准，快速往岸边走。但是不管他游得有多快，他始终还是人类，在水里没有怪物有优势。在他的脚在水底划来划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咕噜咕噜。”q沉入水里，水面上冒出泡泡。
他和河里面的怪物搏斗起来。
鹿栖有点期待他的能力，但是这个人完全没有展露自己能力的打算。他反复用力想要挣脱怪物的手，在水底和他们战斗，偶尔找机会浮上水面喘息。
他们争斗了许久。
最后，q找到了空隙，挣脱了怪物，游上岸。
“哈，哈，哈。”他张开嘴巴，发出诱人的喘息声，满脸狼狈地往前爬几步。
在他的脚离开岸边的时候，水底伸出来的好几双手扒在岸边，他们伸长手，想要抓住q。可惜的是，q已经走远了。
水怪们只能放弃，重新沉入河底。
q的冒险还没有到停下来的时候。
他继续前进，但是在找到那一位同伴之前，他需要换一身干爽的衣服。q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来到了一群屋子的前面。
这里的屋子……怎么说好呢，像是烧给死人的纸屋。黑白两色，一样的规模和模样，排排立着。院子里面挂着衣服，全部都是寿衣。
这里又有一家死人了。
鹿栖听到q叹了一口气，然后脱下了外套。他扭干水，随后继续穿回去。裤子他也照样脱下来拧干水，不顾自己现在站在街道上。
q继续前进。
他的执着有时候让人觉得惊奇。
鹿栖有点好奇了，这个人究竟在这个副本中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过河后，很快就能到达和电话里面的人汇合的地方了。
q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这个地方。
他来到的时候，一家店的门口站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鹿栖再一次重申，现在这个副本里面只有一个玩家。他不算玩家，他只是借助这个人的眼睛在看这个副本，就像是看电影一样。不同之处在于，他似乎是可以和这个玩家沟通的，只是他一开口说话，就像是系统和这个人对话一样。
因为只有一个玩家，所以在这里和他见面的人，不可能是真的人。
“你就是q？”那个男人惊讶地看着来人，“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你长得还……不错？”
鹿栖也想要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但是这个人一直没有直面过自己的模样。
q看着男人，正确来说，他在看着男人映在后门玻璃窗中的倒影。
镜子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这个人终于知道这个
男人有问题了。
鹿栖庆幸。
“我就是q。”q冷漠道，显山不露水。
“你的本名是什么？”他笑着朝q走过来，“我叫做李铭志。”
q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说：“你就叫我q吧。”
李铭志来到了q的旁边，想要揽住他的肩膀，q动作明显地避开，拒绝了他。李铭志一点都不尴尬，他继续和q共享信息。
“这一次的boss是鬼新娘。”
“嗯。”
“也许你已经看到了，前面的街道在举行葬礼的那一家人，他们家的女儿前几天掉进河里死了。在这个村庄，单身死去的人会为家族招来厄运，所以他们单身的人死后，家族的人会帮他们找对象，举行冥婚。”
q说：“嗯。”
鹿栖：唉。
李铭志不管q的冷漠和无动于衷，继续自说自话：“如果没有合适的对象，他们就会杀死一个生的人，来为鬼新娘配婚。”
“所以呢？”
“鬼新娘看上了你。”李铭志笑着从他随身的帆布袋里拿出一封信，“看，塞给你的东西。”
他的帆布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封信，信封是黑色的。
q拆开信。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
照片是一个清秀的少女，这张照片就是刚才送葬队伍里面，带头人抱着的那一张照片。
一张纸是媒信纸。
“这位先生你好，小女对你一见钟情，想要与你喜结良缘。不日，我们将会带着小女来到你的身边，详谈这件事情。”
“来了。”李铭志往向他的身后。
q转头。
送葬的队伍居然来到了这里，带头人捧着少女的遗照，照片上的眼睛往前面看，直直看着q。他的家里人终于又见到了q，露出了欣慰且欢喜的笑容，他们伸出手，朝q招手。
来吧，来这里吧。
美好的姻缘在等待你。
来吧，来这里吧。
这个棺材还有一个位置。
和鬼新娘躺在一起吧。
今日，神婆说，宜嫁娶、动土。
“快跑！”李铭志想要带走q。
他们两个人跑了起来。
在某一个岔路口的时候，q故意和李铭志跑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这个副本里面进入的怪物不少，而q是唯一的猎物，没有一只怪物会放过他。
“来这里！”
q以为自己摆脱了李铭志，结果，他在q前面的道路尽头出现，对q招手。q咬住牙齿，然后脚一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对！我就在这里，快来！”李铭志又出现在他前进的道路尽头。
接下来，不管q怎么跑，李铭志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做出同一个姿势。
“快点来到我的身边！”
q忍无可忍，翻身爬上墙壁。他的身手矫捷，在十多厘米的墙壁上奔跑着。
他跑着跑着，背后传来了声音。q转头，李铭志阴魂不散，追了上来。
【怎么办】
鹿栖忍不住开口问。
“先想办法摆脱这些鬼。”q回答他。
鹿栖有点惊叹，这个人怎么能自然地和一个系统交谈。
q在墙头跑着，最后，终于没有踩稳，从墙头摔了下去。他正好摔进刚才来时看到的纸屋里面。在他摔进去后，他的面前出现一个纸人。
q眨眼，纸人朝他前进。
他每一次眨眼睛，纸人就会离他更近一步。
纸人是那种传统纸扎的人，外表是儿童，带着一个帽子，留着辫子，穿着清朝的服饰，脸色苍白，画着圆圈形状的坨红。
q站起来。
就在鹿栖以为他又要逃跑的时候，q走进了纸屋中。
【为什么不跑？】
“纸屋是烧给死人的，证明这里死了人。”q推理，“河的对面有一个少女死了，我觉得不是偶然。”
他走进纸屋里面，发现里面果然也在举行葬礼。
一道棺材横在神坛的前面，神坛上放着一个照片。
一个年轻的男人。
旁边还有一个神牌，按照刻在神牌上的信息，可以知道，这个男人也是在前几天死的。
q思考。
鹿栖在等他的回应。
q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人在等自己思考的答案，他说：“我怀疑是这一家人的孩子先死了，然后这个村子
有冥婚的传统，所以故意害死一位，就是为了和这一家人的儿子配对。”
鬼新娘的谜底就是这个。
【玩家鹿栖即将脱离时空】
系统的声音在提醒鹿栖。
三个小时要到了。
鹿栖觉得故事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他还不想走。
【你可以选择快进，剩余时间还有20分钟】
还有这样的方式？
鹿栖迅速选择剧情快进。
接下来，鹿栖面前的一切都在加速，q在引导两个鬼大战，自己渔翁得利。
这是他的最终计划，为了让这个计划顺利进行。q做了不少的事情。
他故意去靠近鬼新娘，鬼新娘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很满意，想要和他结婚。
当鬼新娘挽上q的手的时候，她冰冷冷的触感同样传达给鹿栖。
鹿栖恶寒。
q显得淡定许多。
“我们拜堂吧。”鬼新娘兴高采烈。
他的家里人几乎是立刻同意了他们的结婚，婚礼上，没有新娘，只有一只鸡。
q和一口棺材共度一夜。
夜深了，鬼新娘从棺材里面冒出来，想要杀死q，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当她钻出来的时候，她发现知道棺材旁边，又放了一口棺材。
那是纸屋里面放置的那口棺材，q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了过去。
“和你拜堂的人是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死鬼男人这么说道。
“我才不要你！”鬼新娘尖叫。
两只鬼打了起来。
q坐山观虎斗。
鹿栖不断按快进快进。
最后，q赢了副本，并且成功离开。
在游戏领域解开的瞬间，他又回到了地铁里面。
地铁到站了，q的手机响了。
“喂，是我，你怎么回事啊！”手机那头的人怒了，“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们在这里等很久了！”
“我们？”q抓到了他语气中的主语代词，“你之前说只有你来见我的。”
“啧！没有什么吧，我和其他两个人都来见你了。毕竟你之前在那个副本中的表现非常亮眼，你居然抢了夜光
杯斯的那一位鹿老大的人头！”
q沉默。
夜光杯斯的老大不是吴良德吗？
鹿栖皱眉。
“那一个创立了夜光杯斯，自从进入进化论游戏后从来没有输过，没有吃瘪过的鹿老大被你抢了人头，我们都想要夸奖你！喂，不说那么多了，你到底到哪了？快点过来……喂，说话……”
q挂掉了他的电话。
鹿栖看到他操作手机，他把那个人拉黑了。
q做事利利索索，他拉黑人后，迅速回到地铁站，坐反方向的列车回家了。
鹿栖忍不住在这个人的脑海中笑了起来。
“系统，你今天很奇怪。”q在脑海中对他说。
这个人果然把自己错当成了系统。
鹿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对过去产生影响，但是既然系统没有阻止他，他决定随心所欲。
【夜光杯斯的lu老大是谁】
鹿栖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lu的发音有好几个姓，比如陆、卢、鲁，或者他的姓，鹿。
“不知道，不在意。”q说。
【似乎是个厉害的人物】
鹿栖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q仍是这个回答：“不知道，不感兴趣。”
鹿栖觉得有点头疼啊，这个人是他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我想要看看你的脸】
“看吧。”
【你这样我看不到，你抬起头，看着玻璃窗】
q觉得今天的系统很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今天未免过于人性化了。平常的系统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通知他进入了游戏，发放任务，以及各种警告他。
等等？
“离开游戏后，系统不应该还存在。你是什么？”q是一个敏锐的人。
【你想要知道？那我们就做交易吧，你看一眼玻璃，我就告诉你】
鹿栖有一种直觉，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将会对他破解过去的谜有重要的作用。
“好吧。”q行事果然非常果断。
鹿栖的视线是跟着他的视线变化的，鹿栖亲眼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抬起来，从他的脚，到对面的位置，然后往上……
【时间结束】
【玩家鹿栖返回原时空】
鹿栖：……
在鹿栖离开后，那个人抬起头看玻璃窗。
玻璃窗上映出的是一张漂亮到炫目的脸，他的表情阴沉，在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看了，轮到你了。”他说。
没有声音回复他。
他皱眉。
鹿栖的意识被抽回到游戏空间中，随后再回到了现实世界。一下子穿越两个时空，鹿栖的心脏发出巨响，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搞什么！”鹿栖觉得这个支线任务让人觉得心累。
鹿栖还坐在烤肉店，他面前的一块肉烤焦了。
就在鹿栖慢慢坐直，喘气的时候，旁边的玻璃窗外，一个人奔跑而来。
鹿栖用烤肉的夹子把烤焦的肉夹走，放上新肉。
q是什么意思？
queen？女王？还是说因为那个人的性格，所以是quiet，安静的？
他的面前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鹿栖抬起头，他一边抬眼，一边还在思考。
q是什么意思？
是……
季青临。
季青临气喘吁吁地跑来。
“正好，有一块肉熟了。”鹿栖淡定地夹起一块肉，放到鹿栖的碗里。
季青临在椅子上一下子瘫坐下去，有气无力地看着鹿栖：“我跑得好累。”
“跑什么，慢慢走啊。”鹿栖说，“反正……”副本已经结束了。
季青临瘫在位置上，半天说不上话。
鹿栖看着季青临。
他一方面不想要理会周逸阳的话，一方面又不得不在意。
我杀死了季青临，在游戏的第四天。
季青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黑色的眼睛显得有些忧郁。
“怎么了？”鹿栖夹起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他在副本里，十天都没有吃一点好的东西。
“那个周逸阳。”季青临开口。
“哦哦哦，你想要聊他啊。”鹿栖的眼睛总是忍不住扫在季青临的脸上。
“嗯。”季青临抛出一个话题。
鹿栖没有接话。
“算了。”季青临放弃。
鹿栖笑了笑。
他是一个狡猾的人，面对还不能处理的事情，一概用虚伪的笑容来面对。
回程的路上，鹿栖和变成了女性模样的季青临进入地铁。季青临坐在他的旁边，一直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
鹿栖发现性格有些自卑的人总会做一些相同的事情，比如说一直看自己的脚。
“抬起脸来。”鹿栖对他说。
“我不想。”季青临的鞋子踩在一起。
“没人会怀疑你就是通缉犯的。”鹿栖觉得不管他们长得再像，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男变女这种事情的。
“我不是怕别人认出我才这么做的。”对着鹿栖，季青临总是很容易就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我是因为讨厌看到自己。”
“嗯？”
季青临很讨厌自己，当然就包括讨厌自己的脸。
鹿栖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让他看自己。
季青临一愣。
鹿栖露出常用的伪装笑容，说道：“那抬起头看我吧。”
季青临的眼睛装进鹿栖，随后变得闪闪发亮。
鹿栖看向他的眼底，微微一笑。
让我来猜猜吧，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鹿栖：我怎么总是遇到喜欢低头的人。
季青临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