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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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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呢。”

    顾随言点点头,一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突然抓着根啃了一半的大白萝卜冒出来,凑到嘴边咔嚓咬下来一大块,顾随言鼓着腮帮子嚼得嘎嘣脆响。

    这画面在他脑海里翻腾好些时间了,隔几天晚上就会在梦中重现当初那一幕:

    炙热粘稠的空气里,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周围前仆后继的丧尸让人顾不上其他,顾随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在阳光下暴晒的超大号裹尸袋,只能拼命挣扎,稍有松懈便会成为裹尸袋里该有的成员。

    丧尸越来越多,顾随言都要绝望了,手臂酸软到几乎抬不起来,但下一刻又奇迹般挥动棒球棍砸在袭击过来的丧尸后颈上,重力让丧尸的脑袋折出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活人身上的角度,酸牙的骨折声通过棒球棍传导到他握棍的手上。

    车子就在几步开外,但纠缠不休的丧尸让这几步路犹如隔着天堑,顾随言体力快支撑不住了,击退扑上来的丧尸之后,顾随言抓紧时机回头,呼唤姜应让他想想办法的话冲破了喉头,还未来得及出口便消散无声。

    他从未这样理解过安全感,也从未与死亡这样近。

    在他集中精力攻击迎面而来的丧尸时,身后空门被另一只丧尸抓住,尖啸扑来,却被疲惫不堪的顾随言致命性地忽略了。

    就在回头那一刻,如果不是姜应凌空一铲劈断丧尸大半个脖颈,属于顾随言的游戏就将在那一刻画上休止符。

    顾随言永远也忘不了回头映入眼帘的那一幕,丧尸狰狞的大嘴还保持着大张咬合的势头,脖颈却已被冰冷的铲锋穿透,头身分离只在一瞬,脏污的血液在空气里凝滞着不肯坠落,狼一样凌厉凶煞的眼睛利刃般撕碎死亡阴影,也将血雾之后呆怔的顾随言刺穿。

    顾随言心动了,当然,不是常人所解读的心动。

    肾上腺素经由血液托载在心脏炸开烟花,重锤擂鼓惊动麻木的大脑释放大量多巴胺,顾随言瞳孔尖锐收缩,染上泥灰的鼻翼剧烈鼓动。

    那一刻叫顾随言深深窒息的裹尸袋被眼前这个男人粉碎,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艺术的光辉重新照耀在这个惊慌失措的年轻画家身上。

    顾随言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兄弟那双眼睛,同时也挫败于无法将之完整复刻于画纸之上,如同神迹绝不屈于被凡人捕捉。

    “真的断了吗?”任阮全神倾注再次深深凝望天光下未及上色的画页,口中不觉喃喃出声,透露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顾随言啃萝卜的动作一顿,顺着任阮有如实质般的视线看过去,一脸沉重点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怀疑自己经过了二次艺术加工,所以,勉为其难原谅你的质疑。”说完咔嚓又啃下来一大口萝卜块儿。

    这玩意儿水辣水辣的,上瘾。

    任阮看看线稿,又看一眼咔嚓咔嚓啃萝卜啃得欢快的顾随言,闲置许久的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旋风般呼啸的吸面声过后,白皙的腮帮子重新鼓了起来,一弹一弹像只嗑核桃仁的松鼠。

    太凶了,吃口面条压压惊。

    顾随言笔下线稿虽然不及成品明媚瑰丽,灰黑交错,却半点无损于它对于人眼的吸引力,只要站在它面前,视线最终都会被吸附到它的身上。

    任阮不敢再直视画中摄人心魄的双眼,逼迫自己将视线挪到作为配角惨死的丧尸身上。

    他又想起了前些天姜应带着他穿过屋宅间曲折道路时的场景,虽然没有画上那么凶,但杀伐之气依旧无法遮掩。

    任阮嗦着面,脑子里在细细盘算让姜应教他两招的可能性,或者求也行,如果姜应恶劣本性没有抑制住的话。

    他太需要学点什么了,从上上次面对丧尸的疯狂逃窜和在进哥面前扮小示弱,到上次出去一路被姜应保护,任阮始终明白,在这个混乱的时期,菜,已经演变成了原罪,弱肉强食,他必须掌握自保的能力。

    任阮呼噜呼噜想得入神,完全忽视了视线下方愈发哀怨的眼神。

    顾随言也不想的,全怪任阮吃得太投入,吸面呼噜呼噜声连续不断,他手上精挑细选的大白萝卜都不香了。

    “你这面哪儿来的?我能分一碗吗?”

    骨气不能当饭吃,顾随言果断抛弃那半截大白萝卜,谄笑着唤回任阮出走天外的神志。

    “哦哦哦……”任阮想起他出来的目的,不好意思地看向眼巴巴的顾随言,“姜爷爷下了面,在厨房里,我出来问一问你们吃不吃。”

    任阮没有得到回答,画板飞速靠到墙根腾出平坦大道,一眨眼刚刚还端坐着的人便跑没影了。

    顾随言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任阮喝掉一口面汤,摇头晃脑接着往楼下去,心中浮现的念头在下楼梯的一步步间愈发清明坚实,他暗下决心准备找机会问问,能不能拜个师什么的。

    二楼客厅的门敞开了,任阮没多想,以为是顾随言离开时手上东西太多,所以忘记关上了。

    还剩最后几阶两阶楼梯,任阮玩心大起,准备一脚跨三阶来个大长腿的完美亮相,却在抬脚的一瞬间惊慌失措。

    送出去的重心没那么容易收回,任阮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拼尽全力把重量往后腿划拉,艰难将迈出去的脚无声收回,简单一个动作差点没把腰闪了。

    任阮单手端碗站在楼梯上不知该进该退,他好像,咳嗯,撞见人家说悄悄话了。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客厅窗前并排站着的两人的背影,一高大一消瘦,显然就是本该睡着的姜应和本该在楼下淘书的方硕。

    一般悄悄话任阮当然不至如此,重重踩着楼梯下去便是了。

    但是窗前那两个气氛不太对啊,方硕好像……在哭?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任阮还忍着良心的拷问探头又看了一眼。

    真的在哭!

    任阮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转头,趁着两人还没有发现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时候他们应该没有心情吃面的,而且顾随言已经去了,估摸着他上去努努力,两个人可以把汤底一起干了,用不着别的人也不会浪费。

    卧-槽-卧-槽!啊!

    他看到了什么!!!

    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转身时的不经意一瞥差点让任阮原地变身尖叫鸡!

    姜应那厮,居然!

    捧着方硕助理的脸,

    亲上去了!

    任阮双目瞪得滚圆,扣着碗边的大拇指已经压出了一道深深勒痕,指甲盖上的浅粉和珍珠白划分出明显界限,任阮无声长大了嘴巴,尖叫声被死死锁在咽喉软肉之后。

    任阮一只脚已经离开台阶表面,打算现场表演一个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他是真没想到姜应和方硕是一对,而且自己差点在不经意间打断二人来之不易互诉衷肠的幽会!

    他不是故意的,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同时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埋怨那一对儿,有这么急吗?门都不关,再说人来人往的客厅也不安全啊,回房间去啊,他又没在,门一关锁一放,那不是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一点成年人的谨慎都没有!

    任阮端着碗蹑手蹑脚往回走,一点来时的悠闲自得都看不见,屏息凝气生怕打扰了二人的好事。

    如果是平常,任阮的确可以无声无息消失,但他忘了,自己还是个病号,淋雨后起的烧确实退去了,但着凉带来的鼻塞咳嗽可还没有驱散。

    好死不死,任阮憋红了脸忍住喉头瘙痒,把几欲脱口的咳嗽死命压了回去,眼眶逼得通红,但顾东不顾西,任阮只能拦住一个。

    咳嗽声是被挡住了,但没挡住另一个更招人的。

    震天响的喷嚏轻而易举地把好容易维持住的无人状态打了个稀碎,喷嚏之后喉咙没了压制,肌肉松懈,咳嗽大军扬长而入,一连串咳嗽声捂都捂不住。

    完了!

    任阮眼角泛起泪花痛苦地捂着震麻了的口鼻。

    这下聋子都知道有人了。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在这儿做什么?”

    低沉有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女孩子听了腿酥的嗓音此刻落在任阮耳中,无异于恶鬼催命:你怎么在这儿?都看到了什么?挖你眼睛哦——

    “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任阮不敢回头,拼命摇头以示清白,声音努力维持在正常轻松愉悦的状态。

    绝对不能承认,要是方硕知道自己看见他在爱人面前哭,那该多尴尬啊,还有姜应,为老不尊的霸道鬼,这种一般占有欲强又偏执,看警告自己房间是他的就知道了,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不得削了自己?就跟削画里丧尸那样干净利落。

    任阮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没干什么?”姜应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怀疑,小哭包也不照照镜子,整个人就是心虚成精好么,“没干什么你背对着我干嘛?转过来说话。”

    任阮: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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