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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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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摘豆角,别摘太嫩或者太老的,嫩的留着再长长,老的挂藤上将来做种,然后拔萝卜,把泥擦擦再放进去,哦对了,胡萝卜叶子别丢,回去拌凉菜香,还有这些……”

    任阮手把手告诉姜应什么怎么采怎么放,耐造的先干,细嫩的后摘,最大限度上避免放进袋子里时被压坏。

    其实也不多,任阮也没敢采太多鲜菜,吃不完放久了就蔫儿巴了,浪费。

    所以,任阮把最后一小包苦菊塞进去,直起略微有些酸痛的腰身,低头上下一打量,嗯,也就装了一麻袋这样子吧,不会吃不完,也不会浪费。

    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任阮怎么可能屈就于区区一袋蔬菜,姜应的目的也不会止于此。

    那么哪里还有可以带回去的吃的呢?

    任阮和姜应把目的都打在了别家地里种的东西上。

    虽然这稍微有点不道德,但奈何二老精力有限,就种了两块地,一块玉米红薯早就被薅干净了,一块就是这菜园子,远远满足不了众人的需求。

    那就只能去薅别人家的,也不随便薅,任阮心里早有目标。

    把装满菜的编织袋靠在菜园篱笆上,任阮冲姜应一挥手,说:“走,带你去找别的东西。”

    姜应扯着菜叶子擦干净手上的泥巴,亦步亦趋跟在任阮身后。

    后山地理位置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分在这里,而且都没有荒废,一茬一茬种满了庄稼果树,好些都过了收获时节了也还没人收,例如刚刚他们路过的那一茬玉米,枯黄干巴的玉米秆上,有些被蜷缩的叶片包裹看不出什么,有些已经爬满了霉斑,还有些趁着雨水阳光,暗搓搓又发出了新芽。

    “咦?”

    等会儿!

    任阮在转弯一个矮矮山坡处突然停下,姜应跟着停下,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到一处蓬勃纠缠的爬藤上。

    “葛根?”

    姜应也认出了那一丛叶片上有两个分叉,叶茎和藤身长满细细毛刺的植物,是可以吃的葛根。

    不是所有葛根都可以食用的,葛根大致可分为三种,一种是眼前这丛,叶分叉,茎藤长毛的,称之粉葛,根茎肥大淀粉多,是食用的最佳选择。一种也有毛刺,但叶片为卵状长圆形,根茎偏木质化,多作为药材使用。还有一种既无分叉也无毛刺的叫苦葛,有毒不能吃,但任阮见过有人用它来做藤筐。

    “还是粉葛,”任阮大喜,“长这么大了,怎么也没人挖呢?”

    任阮揪起一把藤往上掀,露出被覆盖住的根部,肉眼比了比,露在外边那一截比他两指还要粗些,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了,他猜土里埋的根茎一定非常肥美。

    但惊喜只是一瞬,一时热血上头,待回归冷静之后,任阮脸上已经不见最初的激动,虽然脸上仍有喜悦,但却不如遗憾来得明显。

    手一松藤蔓又落回原位将根部重新盖住。

    任阮深深叹了口气去,随即拍着手上的碎草屑对姜应说:“走吧,那块地就在前边。”

    姜应没动,视线依旧落在那一丛葛根藤上。

    “你不是挺喜欢的么?为什么不挖了再走?”姜应挑眉看向任阮,他不是很理解,刚刚他看得出来,小哭包看到这一丛葛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眼睛亮晶晶水洗过一样,他都做好搭把手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小哭包这是说走就走?

    他当然想挖了,这么大的葛根也不知道什么运气,别人来来往往的都没下手,偏留到现在叫他看见了,也许别人想挖来着,可没机会过来,但真可惜了,他也挖不了。

    任阮转身看向停在原地的姜应解释,“咱们今天就带了把小锄镐,挖这个得用那种大的,”说着还向姜应比了比,两条胳膊在胸前拉开老长,又上下比出半条胳膊的高度,“这地方的土百八十年都没人松过,紧得很,挖起来很费劲的,用这把小锄镐,咱俩刨到天黑都跑不出来。”

    说完还把腰间别着的锄镐抽了出来,摆到两人中间冲姜应扬了扬,示意不是他不心动,实在是硬件不允许,他也很无奈啊。

    “心有余力不足啊。”任阮痛心疾首,扭过身根本不想再多看那丛葛根一眼,为什么要让他在不能挖的时候看到它呢,要知道发现的第一眼,他脑子里就被葛根粉的十八种吃法充斥不剩一点边角空余,什么辣炒葛根粉、葛根蔬菜丝煎饼、葛根芝麻糖饺、葛根小丸子……

    什么?直接吃?开水冲着吃?任阮表示这些都弱爆了,他奶奶生前给他做的那些才是对葛根粉最大的尊重,就是可惜了,只能想想,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吃过那些小时候任奶奶用来哄他的小吃了。

    姜应在口袋里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看着任阮侧过去的半边脸再次确认:“真想要?”

    任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姜应这样一再询问到底几个意思,这是他想不想的问题吗?关键是能不能啊。

    于是任阮干脆摊摊手,半开玩笑地说:“想啊,难不成我想就能挖出来?”不可能的好吧。

    “当然!”姜应眉角一扬,语气是斩钉截铁的笃定。

    任阮看他冷硬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与之不太匹配的痞气,但却意外的感觉非常和谐,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就好像记忆里这样的画面曾经出现不止一次,才叫他至今不曾完全忘却。

    但即使姜应看起来再如何成竹在胸,任阮也没真把这话当真,只当姜应从来没有挖过未经开垦的土地,不了解情况,所以才能这样,嗯,大放厥词。

    任阮小时候跟着任爷爷挖过葛根,知道它的根茎块很有可能扎入地下很深,挖一株葛根,往往需要掏出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大概是,嗯,把任阮埋进去都不费力的那种坑,并且是在土壤紧实的荒地里。

    那次任阮跟着任爷爷屁股后边,看着自家爷爷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汗水打湿了他一整件贴身背心,吃了中饭出门,等回家天都麻黑了。

    当时任爷爷挥的是大镐,这次,嗯,任阮瞅着手上的小锄镐,大概不会太累,但大概率会腰酸眼疼,毕竟这玩意儿委实太过袖珍,用它挖葛根,像极了考古发掘。

    “可时间来不及啊,挖葛根的话咱们回去,估计天都黑了。”任阮换个角度提醒,希望姜应综合现实再做决定。

    但姜应摆摆手让他不要担心:“我能把你带出来,自然也能毫发无损把你带回去。”

    可挖葛根的性价比真的不高啊,有在这儿扒土的时间,都够他们把整座后山犁地个来回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任阮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持住,来一趟后山不容易,实在没必要因为他的一点口腹之欲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姜应才不管他的口是心非,他见过秋华奶奶哄小任阮的样子,搂搂抱抱,说一通哄孩子的软话,最后再往小任阮衣兜兜里塞一把孩子喜欢的小糖果,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任阮刚刚才哭过,虽然不是他惹哭的,但姜应总觉得这事儿没算完,一路思考都抓不着头绪,直到看到葛根藤后,姜应发现任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和笑意,可不过一瞬,整个人忽然又蔫儿巴了。

    姜应头皮一炸,好似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搂搂抱抱说软话他做不到,可给小哭包兜兜里塞东西貌似没问题,他觉得没完,大概是这一通流程还没有走,小哭包就不哭了。

    可现在一看,小哭包才不是彻底偃旗息鼓,而是脸皮薄把眼泪憋回去的中场休息,现在不给他塞满兜兜,下一秒又哭了怎么办?他可再没有手帕了。

    所以他干脆不说话了,上前两步开始动手清理铺天盖地爬满整个小土坡的藤蔓。

    任阮拦不住,索性豁出去一起动手,反正已经有一麻袋菜了,他们能出来第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第三次,这次就是刨葛根又怎么样,刨出来是赚,刨不出来……也亏不到哪里去。

    姜应动作看起来不紧不慢,远没有任阮来得卖力,但架不住人体格健壮力气大,速度不仅没有落后于埋头苦干的任阮,反而还隐有超越的势头。

    因而不多时,覆盖在地表的葛根藤便被二人彻底清理干净了,露出粗粗细细三四个根点。

    山里人讲究挖大留小,保根护源,大约和可持续发展一个道理,所以任阮一抬手指着看起来明显最为粗壮的一截藤说:“挖这个吧,就这一个,够了。”

    说着还把别在身上的小锄镐递给姜应,两人出门只有他挑了工具,挖葛根不可能徒手刨,必须要有工具的,所以任阮选择把锄镐给姜应用,他会折返回去菜园子,那里有一把秋华奶奶点菜籽用的小铲子,就是网上九块九包邮巴掌大的那种,任阮打算去取过来刨土,聊胜于无。

    “哝,给你用这个,我去菜园子拿把铲子。”

    姜应闻言连瞥都没有瞥一眼,更不用说接他递过来的锄镐,反而一耸肩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双肩包脱了下来。

    “不用,我有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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