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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狗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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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家?

    又想起二赖子意味不明的一眼,电光石火,任阮再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就白瞎了。

    是粮食。

    他在三婶婶家的那一通鬼话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但那个信口胡诌的借口任阮本来也没有指望它能糊弄人多久,只是……

    老六把菜兜子甩进货厢后没有同二赖子一样进去,从外边插上货厢后门插销,老六小跑着到驾驶座,准备叫四眼上副驾驶,他来开车。

    四眼过于直白的目光叫他想无视都难,顺着扭头望过去,老六性子直,不明白二赖子看小白脸,四眼也看着他出神,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便也学着四眼高深莫测的模样,阴着脸意味深长地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这个后劲儿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难道这一帮人更喜欢玩睚眦必报这一套?

    小货车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老六口哨吹完便进了驾驶座,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

    后边任长寿拉开窗户还在伸长了脖子疯狂叫骂,二赖子他们不搭理他扬长离去,一时间没了目标的任长寿越想越气,脑瓜子甚至气出了嗡鸣声,干脆开始口不择言疯狗似的胡乱咬人。

    “任阮!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欺负我一家?咱俩好歹还是前后脚墙挨着墙的邻居,你就是这样做人的,连气都不吭一声啊?枉我媳妇平日里对你嘘寒问暖事事关心,你良心也被狗吃了?¥¥¥……&”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任阮一直看着小货车离开这边,没走多远又停在一栋人去楼空的房子跟前,老六插上的插销又被他自己拉开,里边下来的人推搡一把,好似在指责他的多此一举。

    任阮心里乱糟糟的,不得不否认老六那无心之举给他更添了不止一点心理压力,无论他怎么琢磨都想不明白四眼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大概就是自己约莫已经彻底得罪文化活动中心那一帮子的领头人了,也彻底斩断了加入他们的那条路。

    任阮叹了口气,加不加入无所谓,就怕他们记在心上了,救援不来,他总要出门的,在外边随便那一帮人里谁给他使个绊子,对他都是大大的不妙,想到这些任阮就觉得头疼,现在这情景,约莫就是比当初直接拒绝进哥,好上那么一丢丢……吧?

    偏偏后边任长寿还不依不饶,硬要在他身上撒气。

    秋华奶奶越听脸越黑,实在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往房间里冲:“到底谁是白眼狼,我就没见过这样无耻至极的人,等着,不把这孙子脸皮撕下来,我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任阮哪里敢让气急了的她去跟任长寿理论,连忙和姜爷爷拉住她,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费尽心力将老人家安坐在客厅里,姜爷爷不敢让她去,怕她情绪激动血压飙升,秋华奶奶却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任长寿,跟失心疯发作一样开始地图炮,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他逮着一顿祖安问候,二赖子和任阮更是他的火力集中点。

    其实任阮并不觉得任长寿这样有影响到什么,大概感觉就像是癞□□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任长寿!”任阮拉开玻璃窗冷脸一声爆呵,刚刚还滔滔不绝肆意宣泄的男人,满腔怨气霎时被这一斥声斩断。

    任长寿嘴角还有喋喋不休积下的白沫,嘴唇张合却没有声音发出的样子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滑稽又可笑。

    “你自己想想,我哪里对不住你了值得你这样胡说八道?”任阮厉声喝道,“你家那菜地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去收菜?你去做了吗?”

    “现在别人上门扒菜才急眼了,早干嘛去了?”

    任阮失望地看着懦弱只知道迁怒的任长寿,想说这菜就是二赖子他们不来扒,任长寿也不见得会出来扒一片,要他说,这菜与其在任长寿眼皮底下被虫吃烂在地里,还不如叫二赖子扒去得好,还能养几条人命。

    他对任长寿是真瞧不上眼,刚刚肉眼可见周围的丧尸都被引走了,任长寿要是真气二赖子抢菜,冲出来跟人家面对面打一架,任阮还能高看他一眼,两家守望相助,他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必定是拎着棍棒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可他并没有,连冲人家摔个碗碟都没有,还当自己是以前在村子里作威作福的那个任长寿,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站在楼上骂骂咧咧,把过错都归咎于别人,等人走了还怪罪到他头上,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有什么意思?

    任阮并不愿意和他做无谓的争执,尤其是至今卧床休养的玲芳嫂和客厅里气到手哆嗦的秋华奶奶,这两个横亘在中间,任阮现在只想早早结束这场闹剧。

    “你现在与其在这里闹腾,不如趁着丧尸还没有回来,赶紧出去扒几颗菜回来,及时止损。你家地不小,赖子叔不至于全给你扒完了。”任阮捏着眉心疲惫道,“至于被带走的那些,带走就带走了,顾惜着留下来的……”

    但任长寿要是那种心胸开阔的人就不会吵闹了,一听这话又有了发作的由头。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家的地,不是你种的菜,是一点都不心疼,今天是我遭殃,说不得明天就上你家抢劫了,要说粮食,谁不知道……”任长寿愤愤讥诮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右手不知所措地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似是想捂嘴又被自己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任阮闻言一怔,他说什么?

    谁不知道?

    谁不知道,任阮有如醍醐灌顶,是啊,谁不知道。

    谁不知道他家有粮?谁知道他家有粮?

    过往零散碎片在脑海里飞速找到了契合的接口,一片片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谁不知道?他当初拉着一车东西回来可是半点没有避讳别人的,一路进村回家到卸货,肯定不止一双眼睛看到过,任长寿也知道,前后脚住着,他家有什么动静能避过他的眼?甚至之后阁楼上做饭,他家是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任长寿也一定知道,那么当初他大张旗鼓借粮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家来的?

    还有二赖子饱含深意的话和看他的眼神,之前在三婶婶家还不是这样,那么应该是他回到文化活动中心后有人告诉了他,所以他猜到自家曾经给任长寿送过粮食。

    这些琐碎分开看都没什么,可要是连成一条线……

    耳闻目见,进哥等人正在大肆搜集全村的物资,看样子是准备集中到文化活动中心去做持久坚守的准备,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知道他家可能有大批存粮,进哥他们会不会动心?有没有可能像打劫任长寿后屋菜地那样洗劫他们家?

    弄巧成拙。

    四个大字闪现在任阮的脑海里,他就不该贪一口柿子贸贸然出门,更不该自作聪明在进哥和二赖子面前信口胡诌,留下一个一戳就破的泡沫谎言,现在孽力反噬,就怕本来没心思的人,被他这骚操作一搞,也动了心思上门宰肥羊。

    思及此处,任阮也彻底没心思搭理任长寿了,留下一句爱去不去随你便扭头就走,任长寿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嚣张气焰彻底泯灭,灰溜溜拉上窗户也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听任阮的劝趁此良机出门扒菜,正如任阮猜测的那样,二赖子三人的编织袋装满了也没能搬空他家的菜园子,还留下好些品质一般的在那儿没动。

    清水村的水田早就荒废多年,如今家家户户吃的大米都是镇子上买回来的,一户人家能搜刮到的米面,撑死最多不会超过两个编织袋,再加上上次进哥带队出来已经搜刮过一次了,四眼此行扫尾收获的东西就更加有限了,四处转悠了一整天,连任阮老屋那一处的柿子都薅干净了,也没能凑够此行的目标——装满车厢。

    车子往回开的时候速度很慢,慢到任阮以为会再次在自家门口停留,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但万幸没有停下,老驴拉磨一般慢悠悠地走了。

    虽是虚惊一场,但任阮仍不敢放松警惕,他开始检查一楼的门窗,任何又一点小缺漏的地方都被他翻出来想方设法填补上了,甚至于一直停放在车棚里的小电车都被他开进了一楼客厅,关门后手动推着车子抵上大门,这样既保护了车子,又为大门增添了一重保险,确保若是有人想硬闯进来,大概率无法攻破大门的防御。

    夜幕降临,大股丧尸还滞留在文化活动中心的西边,蹲守白天发出震天声响的猎物,因此姜家二层半小楼所在的东边就显得异常安宁,黑暗中逐渐逼近的马达轰鸣也就异常清晰突兀。

    怎么回事?是白天不好动手所以晚上杀个回马枪?小货车轰鸣的声音已经在同一个位置停滞好几秒了,任阮心生疑窦,拉开半边窗帘借着月光往外看,而这一样,就让他后背冒起大片白寒毛。

    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白日里见过的那辆白色小货车没有打灯,就这么摸黑倒车进了前院,停稳后突突两声熄火,驾驶座和副驾驶的车门咔哒打开,探出一半的人影任阮已经来不及细看,他满脑子现在就一句话:自己和任长寿的嘴是开过光的么?说什么来什么。

    摸黑随便抓了根长木棍,任阮光着脚猫一样悄无声息下楼,身后是慢一步刚刚起床的姜爷爷,二人一前一后,显然都对这不善来者打起来十二万分的警惕。

    “你确定是这一户?没走错吧?”一个压低了的男音质疑道。

    随即有人接话,同样压得低低的,怕引起不该引起的注意,而这落在任阮耳朵里,就是“做贼心虚”的确凿证据。

    “没走错,过那么多趟了,这路我闭着眼都记得。”这个声音要比第一个要低沉不少,此时任阮已经摸到了一楼厨房的小门边,弓着腰正好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去推客厅的玻璃窗。

    那一处的防盗网早些时候被丧尸撞歪了一截,任阮掰不回来,索性就大咧咧空在那儿,窗户也故意没上锁,就做个显眼的诱饵,诱使人从那处钻进来,伸进来就棍棒伺候。

    那人也没辜负任阮的一番安排,半点不设防,发现这么个洞便伸头就要往里挤。

    来得正好,任阮心说半夜上门做这种事情,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当即举起棒子就要给对方来个直捣黄龙,这样怼人最疼了。

    “卧-槽!”来人也没想到自己一探头就有这么大“惊喜”招待他,雪亮的刀刃反射出森冷月光,直直冲着他面门而来,好悬叫他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了绑在木棍上的刀把,而那尖锐的刀尖,离他眼球不过区区两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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