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逼我放大招
在房顶上小心翼翼爬行的时候,任阮不住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家门口少有丧尸游荡,而选择大摇大摆走正常路。
反而脑洞大开走了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房顶。
房顶好啊,居高临下,就他支棱起来这么会儿功夫,刚刚噌嚓着离开的丧尸又七扭八拐跑回来了,
石板路上坡那一段,更是陆续扑出好几只衣着相对整齐的丧尸,看样子是一直呆在房子里没出来过。
还好没从下边走,任阮再次拍着胸口深深吐气,走下边就得经过那几只躲家丧尸的家门口,他要没一点防备走过去,那可真是吃了么送菜上门。
丧尸循声而至,乌泱泱挤在任阮刚刚越过的那条石板路上,一个个向着他所在的方向伸长了手,饿狼看见肉一样嗬嗬嗬叫嚣不停。
任阮被逼的面容扭曲,不敢回头去看它们疯狂的模样,手脚并用闷头逃命。
这些丧尸上不来的,它们那可怜的一点智商,还远不足以支撑它们,做出爬墙这样的活动。
而且就算能爬,这座瓦房墙壁和石板路之间,还隔着一米有余的距离,它们根本没地方下脚,往前扑只有掉坑这一个下场。
身后扑通声此起彼伏,任阮没心思扭头看戏,只一门心思往前爬,他真的要被这腐臭味逼疯了。
他嗅觉敏感又有一点小洁癖的,原以为面容丑陋狰狞、行动凶狠残暴这几个字,已经是他给予丧尸的最高评价。
但这些在熏到让人流眼泪的恶臭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任阮眼睛都红了,和之前被池愉发过来的照片刺激到无意识流泪不同,
此刻任阮意识清醒,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完全是被丧尸身上那股不依不饶的腐臭,给熏哭的。
此时丧尸携带的恶臭味,在任阮心里,已经超越了它们狰狞恐怖的外表,和咬人吃人并驾齐驱,成功登上丧尸杀伤力榜第二名。
身后无能狂怒的丧尸对任阮构不成威胁,任阮不搭理它们,一直爬到房子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颗苍翠粗壮的大樟树,繁枝茂叶,粗壮的横枝跨过了好几家的房顶,方便了邻里夏日纳凉,也方便了此时任阮爬墙。
任阮站在房顶低头往下看,那些丧尸已经跟着他走到了房子的这一头,但还是只能在地上拼命向上伸长手,嘶吼声里的愤怒意味更重了。
头上的横枝离任阮还有半臂距离,他跳起来能勉强抱住,但脚下没有可以借力的点,所以即使一时抱住了他也上不去,还有可能因为手部脱力摔下去,掉进嗷嗷待哺的丧尸怀里。
所以任阮对此早有预算,当即肩膀一耸脱下背在身后的编织袋,伸手进去掏啊掏,掏出了早早预备好的绳索。
房顶上瓦片多到数不清,任阮随便捡起一块,砸成方便捆绑的长条状,把绳索的一头系上瓦片,另一头攥在左手心,右手抡起瓦片蓄力,看准了时机猛一下甩出去。
漂亮!任阮无声握拳,一击即中。
虽然瓦片只是险险搭过树枝一小节,伸手根本碰不到。
但是没关系啊,任阮捡起脚边的长把柴刀,这个他可一直没离手过。
柴刀刀尖是小小的弯钩状,这会儿刚好可以当钩子使,任阮举起它卡着瓦片轻轻一拉,缀在后边的绳索便轻松落到了他手里。
他带的绳子长度足够,于是在拉过足够长的绳子后,任阮如法炮制,甩起瓦片又在那根大腿粗的树干上绕了一圈。
待任阮把绳子两头系上结,要爬的那根树干上便出现了两个绳圈。
要从屋顶爬到樟树上,任阮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安全防护,也就是要有东西保护他的安全,即使他在攀爬的时候失手出现意外,也不至于掉进下边的丧尸堆里。
另一个就是借力点,想要爬上去,任阮很有自知之明,光靠他双臂的力量是不够的,他的脚下必须有东西让他借力,两厢配合。
所以他拿绳子在树上绕了两个圈,一个缠住自己做保险绳,一个踩在脚下做借力点。
但即便如此,任阮最后也累得抱着树呼哧呼哧直喘气。
真累啊,任阮一边低头抖着手解绳结一边在心里感叹。
但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落到过地上丧尸身上。
任阮眼眸低垂,双目紧紧盯着手上的绳结,待绳结解开放回编织袋,他的视线又牢牢钉在了樟树的树杈上。
看天看树看空气不论怎么看,就是死死遏制住了向下看的冲动。
他骑在树上休息了一小会儿,感觉体力差不多恢复了,这才缓缓起身,踩着脚下的独木一点一点往树干挪去。
任阮爬上这棵樟树,就是看中了它树冠够大,横生的枝干覆盖住了多家的房顶,其中就有任阮看好的下一个落脚点——大马路对面一层半的小平房。
缓缓挪到樟树的主干处,任阮双手环抱住树干,这才屏息凝气,分心去看树下聚成一团的几个丧尸。
它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干枯发黑的血迹,能看出有的是自己伤口流出来的,有的都是沾染的别人的,染血的布料都干成了乌黑干皱的硬壳,扣在丧尸身上,随它们的动作偶有移位,都没有出现衣料该有的自然褶皱。
任阮注意到,每一个丧尸不论脸上是否有污迹伤痕,都能比较清楚地看到,它们的眼珠子已经青青黄黄开始腐烂,随着动作偶尔还会流出一些脏污的液体。
它们的嘴无一例外,都是大张着的,像是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并且和眼睛一样,不断有浑浊脏污的液体流出,顺着青灰死白的下巴流到脖颈衣领里。
这些丧尸看起来正在由内而外的腐烂化水。
任阮在辣眼睛的腐臭味里勉强思考,这样下去,会不会他们只要再在屋里躲上一个月左右,外边的丧尸就通通自己烂掉了。
这样即使救援依旧不到,也不影响他们从另一个角度逃出生天。
任阮这样想着又接着观察。
丧尸们的手臂都徒劳无用地向上伸着,裸露在外边的手腕和手背,颜色也都是充满死气的深沉青灰,像是一层包裹着腐肉的橡胶手套。
不过很奇怪,任阮盯着它们的手看了许久。
每一只丧尸的指甲都很长,它们生前都是农村人,每日为生计忙碌,不可能和年轻女性一样做加长美甲,更何况围在树下的丧尸里有三个是男性,就更不可能是做的美甲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它们变成丧尸后,指甲还在继续生长,甚至生长速度比活人还要快很多。
这是为什么?任阮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为了方便它们捕食?
想到这里他又转移视线看向丧尸们的牙。
不过很可惜,丧尸大张绷紧的嘴唇和不断流出来的黑黄液体,把它们的牙齿都遮住了,不管任阮怎么看都看不清明,只好作罢。
不过要是有水枪将丧尸们的口腔都冲洗干净,任阮此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丧尸的牙齿和它们的指甲一样,都出现了诡异的生长现象,只不过没有指甲长得那么快。
而那些不断涌出的脏污浊液,也不是任阮以为的腐烂后产生的液体,那些污浊颜色,都来源于它们喉间涌出液体携带的一些分泌物一样的东西。
非要形容的话,倒是有点像刨成细丝的果冻。
不过这些任阮站在树上都看不到。
他现在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研究丧尸,再者被丧尸包围这么久了,他的鼻子眼睛都已经到了极限,再待下去,任阮觉得自己一定会呕出来的。
是时候继续往前走了。
任阮收回视线,小心翼翼扶着踩上另一条横生的树干,脚下这一根延伸所指,就是任阮的下一个落脚点,
那栋一层半小平房的天台。
这一段倒是比瓦房那一处走得要轻松许多,只需要任阮无事脚下嗬嗬挤成一团的丧尸,静心凝神,掌握好脚下的平衡,抓紧套在树上的绳索,不多时他便到了平房的上空。
拽着绳索滑到平房的天台,任阮故技重施,盘腿坐到了天台中央,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这个位置楼下的丧尸绝对看不到,啊不对,任阮默默纠正,丧尸估计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应该是这个位置他绝对看不到楼下的丧尸。
经过在树上的那一番观察,任阮发现他已经很难在那些大张着嘴的僵硬面孔上,找到它们活着作为人时的熟悉痕迹了。
现在任阮再去面对它们,更多是觉得对面拥簇着的,是一群连尸体都称不上的,危险丑陋又恶心的怪物,而不是死去的熟悉的邻居长辈。
这么一想他的心绪就变得非常平和了,甚至在这种确定它们无法靠近伤害他的情况下,开始孩子气地苦恼,怎么才能离那些腐臭源头远一些。
于是在这种心态下,任阮忍不住双脚蹬地,蹭蹭两下把自己挪出中心位,挪到了离丧尸扎堆那一面更远的地方去了。
很显然,这一群丧尸明显没有之前路过小瓦房的那一只好打发。
任阮已经在这里安安静静坐了好一会儿了,但楼下的丧尸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嘶吼着,不愿意离去。
任阮迷惑地挠挠脸,不应该啊,这回除了砸屋顶上时闹出的动静有点大之外,他其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小心翼翼的,即使有声音,也近乎全部淹没在丧尸闹出来的动静里了。
那它们怎么这么执着呢?难不成得跟上次他敲盆一样,围他个一天一夜?
这可不行,这些丧尸不离开,那他接着走的时候必定还会被它们跟上,难不成还一路带着它们去柿子树那里围他?
既然装死引不开它们,任阮扯开编织袋,他决定放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