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去做什么？送外卖吗？
姜爷爷眺望丧尸集聚的方向，久久不曾言语。
手机界面上指南针红色的箭头还在打着转，不多时页面一暗，指南针伴随息屏的水滴声一同消失不见。
“爷爷？”任阮再次出声催促。
“好，不过我跟你一起去，开车去拉。”
任阮对此没有意见，“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下去做准备。”
还有告诉秋华奶奶，这个任阮没打算插手，他要是开口的话，以秋华奶奶的性子绝对不会同意，但姜爷爷开口，秋华奶奶大概率会被说服，这也是任阮没有拒绝姜爷爷跟他一起出去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自然是人多力量大，多一分效率就少一分危险。
二人下了楼，果不其然，姜爷爷一开口说要出去就被秋华奶奶一口拒绝。
“不行！”秋华奶奶激动道，“现在家里不是还没停电，出去拉什么柴火？万一遇到那些丧尸，你们哪个伤着碰着不是要我的老命？不行，我不同意！”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姜爷爷说着伸手去拉秋华奶奶的胳膊，但刚挨上就被秋华奶奶一巴掌拍开。
不激动？她现在一点也不激动，她生着气呢，特别生气！就没见过这么胡闹的老头儿，孩子还小不懂事，他一把年纪了也不懂事？
在秋华奶奶看来，别说现在还没停电，就是停了电，没了燃气，家里还有软软屯的木炭，木炭烧完了，还有这么多木头家具，劈了当柴烧，怎么着都能熬到救援抵达，为什么要出门？何必去冒险？她打从一开始就没认同过出去搬柴回来烧这个说法，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是不同意。
电磁炉上的锅还在咕咕嘟嘟冒着热气，有隐隐约约的面香在客厅里弥漫，姜爷爷继续去拉秋华奶奶的胳膊，但没想到她现在根本不吃这一套，甩手别脸，摆明车马告诉别人，她，就是不同意，怎么说都不同意，场面陷入了僵持。
没想到姜爷爷开口也是这么个下场，任阮也无比头疼，他下来不开口就是怕秋华奶奶以为他胡闹而固执不听解释，但现在的情形，也没比他设想的好到哪儿去。
既然如此，“奶奶，您先听我们说，说完您还觉得不行，那我们就哪儿都不去了，行不行？”
“就是，你先听我们说完，说都没说就……”不同意
“有什么好说的，不行就是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行。”秋华奶奶不接他们的茬。
“那奶奶你之前说咱家没柴了可以借，那借的柴也是要出去搬回来的啊。”
任阮拿之前秋华奶奶说过的话去钓她，果然。
“那也是停了电没了柴之后的事，早着呢，说不定还没到那时候救援就来了，出去做什么？送外卖吗？”秋华奶奶叉腰瞪眼，那可真是一口都不够分的。
“那万一到时候救援来不了呢？”姜爷爷反问，成功脱离了秋华奶奶的气势压迫。
“到时候出去比现在更危险，奶奶您还记得早上从咱家走掉的那只丧尸吗？现在估计全村的丧尸都聚集在一个地方，离咱家远远的，我们出去朝反方向走，再没有比现在更安全的时候了啊奶奶。”
少年急赤白脸，一连串的话突突突从嘴里窜出来，他是真的不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全去了？那万一有个聪明的没去呢？遇上不就全完了？不许去，都给我在家等着，救援说不定过几天就来了。”秋华奶奶思维敏捷，抓住任阮话里的漏洞一顿反驳，堵得他哑口无言。
半晌沉默，空气里咕咕嘟嘟滚水的声音依旧。
“那要是救援来不了了呢？”姜爷爷对着秋华奶奶认真道。
“怎么可……”秋华奶奶听不得丧气话，猛一转身就要反驳，可姜爷爷眼睛里的认真一下子让她没了声音。
老头子这么认真，什么意思？
“是真的，”任阮也上前两步，给秋华奶奶细说他们在楼顶发现的事。
“……所以就算有救援，我们也得提前做好自救的准备，给咱们争取足够的等待时间，不然到时候穷途末路，大概，就真的要出去拼命了。”
那时候的危险，肯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秋华奶奶听完，没有像之前那样剧烈反驳，任阮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
任阮跟姜爷爷对视一眼，再接再厉：“我们开车出去，到时候穿的厚厚的，拿上刀和锄头，就算遇到没有聚集的丧尸，给它一下我们就往回跑，肯定来得及。”
“是啊，我们打栗子的时候不是买了安全帽和手套么，到时候都带上，脖子也裹上围巾，万一被追上来也咬不着我们。”
“呸呸呸，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口无遮拦？这话是能随便说的？”秋华奶奶气急败坏转身去捂姜爷爷的嘴。
“好好好，呸呸呸，刚刚说的都不作数，都不作数。”姜爷爷偏头躲过她的手，好声好气承认错误。
任阮眨眨眼睛，同百忙之中的姜爷爷对视一眼，这是说通了？
说动就动，任阮从衣柜里掏出厚棉衣和大围巾，腿上叠着套上三条牛仔裤，鞋带拉的紧紧的才系上，走上两步又觉得不保险，棉衣是宽松的容易被拽掉，于是又捡了一长段棉线绕着肩背交叉缠绕两圈，顺下去又围着腰那里绕了几圈，最后在裤腰带上系了个死扣。
还有手套和帽子，任阮穿戴好活动一番，确定除了热到天灵盖冒烟之外并不影响活动，这才下楼去找姜爷爷。
楼下姜爷爷也穿戴好了，下面是带着雨靴的连体雨裤，上身是真皮的皮夹克，领子高高的竖起，外头还裹了一层围巾，腰那里更是扎的死死的，撕都撕不开。
二人又戴上手套帽子，由秋华奶奶把袖口和手套扎紧，任阮转了一圈，除了热得直冒汗，这一身儿，就是出去街头互-砍，也得好几刀才能突破他的防御甲。
“行了，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别下来，等我们回来叫了再下来，下来的时候也慢点走，别急着摔倒。”姜爷爷不放心，絮絮叨叨嘱咐秋华奶奶一大堆话才算完。
拿上武器，姜爷爷拿的是他平常做木工的小斧头，任阮依旧拿的花锄，二人轻轻从大门出来，确定秋华奶奶锁好门了才去的车棚。
外边和早上任阮出来拿收音机时一样，风平浪静。
姜爷爷开车出车棚，任阮就打开院门在院子门口警惕周围，预防有丧尸突然出现。
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之所以开车为的不过是一次性多拿一些柴回来。
任阮等姜爷爷把车开到大马路上，又警觉地四下扫视一圈，这才坐进了副驾驶。
路虽然不长，但一路上任阮却看的很多，在家里被挡住视线看不着的东西，此刻坐在车子里清晰可见。
一路上全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痕迹，马路上凌乱的血迹和偶尔的残碎骨肉，三三两两被跑丢的鞋子，还有一大把长长的黑头发，应该是昨晚上混乱中被生生扯下来的，一大片，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还活着。
车开得很慢，一路的小心翼翼，最后路过三婶婶家，姜爷爷干脆踩了刹车。
任阮朝窗外望过去，心里不是滋味，三婶婶就是他们打算借柴的那一户邻居，只是此刻她家门户大开，宽敞的客厅里一片狼藉，屋主人一家全部不见踪影，也不知是不是昨晚上随大队人马跑到什么地方藏起来了。
车子并没有过多停留，看清楚人不在家后就再次起步了，前面一点就是三婶婶家的猪栏，那里有好些个老房子，没有拆的都被村子里的人拿来养鸡鸭和堆放杂物了。
姜爷爷把车在猪栏边倒好了才熄的火，熄火后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丧尸。
“走，下车。”
姜爷爷握紧小斧头朝任阮示意。
二人下车后并没有关车门，而是把后备箱和车门都打开了，一来是方便塞柴，而来也是方便逃跑。
三婶婶的猪栏静悄悄的，任阮绷着脸攥着锄头仔仔细细把犄角旮旯都看了个遍，这才把锄头别到腰间，示意姜爷爷可以动手了。
“什么都没有，很安全。”看来丧尸真的都被吸引到一处去了。
“搬劈过码好的，耐烧。”姜爷爷一马当先，老当益壮。
三婶婶家屯的柴有两种，一种是劈过的，整整齐齐码在墙根，一种是碎树枝子，参差不齐捆成一把靠着墙面。
村里人烧柴，一般都是用碎树枝子引火，然后再添大截的木柴，这样火力稳定，还耐烧。
“诶。”
二人争分夺秒，没花多少时间就垒满了电动车后座和后备箱，满满当当，正好将将可以阖上车门。
姜爷爷发动车子，任阮屁股挨上座椅正要关门，突然余光一瞥，倏地心神一动。
“等等！”
硬生生将已经碰到座位的屁股挪出去，任阮脚下一蹬地，噌噌两下又窜进猪栏。
好东西啊！刚刚搬柴火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差点就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