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文雅
“什么办法？！”
韦连溪是个直性子，闻言当即就大喜了起来。
虽然即便这事办成了，爵位也不是他的。
他就是单纯的替周宁高兴而已。
“办法很简单。”
秦志远看了周宁一眼，笑道：“那就是绕过孙县令，直接找杭州府尹。”
“这有什么区别吗？”
韦连溪闻言大失所望：“孙县令他们敢吞功，难道府尹就不敢了？”
“当然有区别了！”
秦志远解释道：“孙县令他们之所以敢，就是因为成本太低了。”
“退一万步不说，即便事情败露了也大不了撸官夺爵而已。”
“一个七品县令和末位的男爵，能和县伯爵位以及巨大的利益相比？”
“所以这件事情完全值得他们去这个冒险！”
“但是府尹就不一样了，他本是就身居高位，太过冒险的事情划不来。”
“不错！”
周宁接过了话头：“而且我们还可以留一些后手，让府尹也不敢吞功！”
“嗯？”
这下不仅是韦连溪，就连秦志远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他混迹官场多年，经验也算丰富。
但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这周宁从小在国外长大，而且还是白身。
还能比他懂的更多？
“办法其实也很简单。”
周宁笑了笑道：“我们在上报府尹的同时，还可以把势给造起来。”
“通过各种方法，让全县的百姓都知道我们会制盐术。”
“同时，在海边开建盐田，形成证据。”
“如此一来，即便府尹想吞功，他也吞不了！”
“杀我们几个人是很容易，但是他们敢杀全县的人吗？”
“好办法！”
秦志远赞道：“我们先造成既定事实，留下铁证，那就谁也抢不走了！”
“哎，不对啊！”
懵懂了半天的韦连溪不知道哪条筋搭上了，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
问道：“既然我们可以造势，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孙县令他们？”
“而且如此一来还有一个作用！”
韦连溪越说越兴奋：“到时候让他们看得见却吃不着，恶心死他们！”
“呃……”
周宁和秦志远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韦连溪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莞尔一笑后。
周宁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韦大哥，这不一样的！给你打个比方吧。”
“你面前有两个果子，一个已经确定烂了，另一个可能是烂的。”
“这样你会选择吃哪一个？”
韦连溪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当然是第二个了！”
“我们也是！”
周宁笑道：“之所以不选择交给孙县令他们，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
“谁知道他们在捞不着好处以后，还会在背后给我们使什么阴招？”
韦连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解决了所有疑问后。
三人就开始商定具体的行动步骤。
首先就是秦志远要写一封信，并送上府尹的案头。
阐明周宁会新式的制盐术及产量预估等。
而周宁和韦连溪回去后，立刻开辟盐田开始制盐。
在开辟盐田的同时，还要开始散布这个消息。
这样一来。
等杭州府尹派人来查验时，盐田已经建好。
而整个县城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到了那个时候。
周宁的这个爵位就算稳当了。
三人说干就干。
快速的吃完午饭后，秦志远抢着会了账。
上次替周宁引见吴主薄就是一个举手之劳的事情。
但是周宁直接酬谢了他好几个金币，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再加上有韦连溪这层关系。
秦志远对周宁的事情也非常的上心。
给府尹的信好办。
杭州府有他本家的一位堂兄，是府衙内房的一个书吏。
主要工作就是给府尹整理一些文书信件。
有他帮忙的话，这信就可以轻易的送上府尹的案头。
至于在县城散播消息也很好办。
他在县城里的人头熟，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
恩威并施之下。
让那些混子泼皮和长舌妇散播一些消息还不小事一桩？
回到公廨后。
秦志远正准备带人出去巡检，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马六！
郑望龙的护院头子，加头号狗腿子！
“马院头！”
秦志远率先拱手施礼：“不知找我何事？”
马六没有官身。
只是郑望龙的私人护院而已，所以秦志远只是称呼他院头。
和韦连溪一样。
秦志远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但是他和韦连溪不一样的是，他更加的圆滑。
在守住本心的同时，处事不是那么尖锐。
这和他长期处在官场有关。
所以尽管他很厌恶马六这个人，但绝对不会在面子上表现出来。
“也没啥大事。”
马六带着两个手下吊儿郎当的走近了值房：“向你打听个人！”
虽然他不是公门中人。
但因为有郑望龙的关系存在，进县衙如同进自家后院一样随意。
这两天马六很忙。
自从在张修远身上搜出那两张画像献给主子后。
他这两天就一直在调查这个画手。
郑望龙虽然不懂画，但也知道这两幅画的不凡之处。
他好歹也是出自书香世家，见过大世面。
即便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但即便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周宁的这两幅不管是技法还是效果，都大大有别于现在的画作。
虽然没有名家的筋骨韵味，也没有深远的意境。
但仅凭极致写实这一条。
就足以开山立派了。
所以。
郑望龙就想先摸摸这个画手的底细。
如果没有什么名气和背景的话，收到府上做一个供奉倒是不错。
贵族家里没几个供奉是很让人看不起的。
以前家底败光了养不起，自然就可以先放一边。
可眼下张家的家产就要到手了。
自然也要将以前的排场给立起来才行。
而且。
以后但凡有人想要上门求画，自己也可以落得好处和人情。
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
经过马六的打探，总算摸清了一些线索。
那画手叫周宁。
曾经在秦志远的引见下拜会过吴主薄。
从户房蒋主事那里得到了周宁的姓名和住址后。
马六放下了心来。
一个没跟没底的归国侨人而已，太容易拿捏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莽撞行事。
禀告给郑望龙后，便找到了秦志远。
招揽供奉这等雅事，自然要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