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那木吒一门心思地催动宝盒, 只守不攻,无论如何都要取那白龙项上明珠。
这般一来,对金角大王的攻势就只能硬抗。
如此僵持片刻。
那木吒见自己周身护体金光摇摇欲坠, 竟是有溃散之势。且手中全力催动的檀木宝盒也被那白玉瓶所克, 一时半会竟是奈他不得。
而对面那金角大王却是放开手脚,一柄宝剑舞得虎虎生威。眼看着是一副不戳破了他的护体金光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且他身后还有个在一旁好整以暇, 随时等着上场的银角大王, 只看他手中捏着地那柄内蕴宝光的芭蕉扇, 就让人不敢小觑。
至此,心中方生退意。
心思电转间,他轻喝一声“着!”
护体金光“嘭——”地炸开, 他借着那余波翻身跃起, 转身便退!
“今日之事我且记下, 待到来日我们再做分说!”
他话音未落, 便向着南海普陀山方向疾射而出。原来他脚下不知何时竟是现出了一盏莲台,待他踏上站稳, 转瞬间便已是远遁千里。
“表哥, 把他那盒子留下!”阿娇眼也不眨地盯着前方两人斗法, 此刻见那惠岸行者战败而退, 立时精神大振,呼喝一声竟是抬脚要追。
再不动弹, 那人便要飞的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那檀木宝盒能在无知无觉间直取龙三丹珠, 自是古怪至极。
只要一想到有人拿这等宝贝日日算计,阿娇简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决不能让他带着宝盒走脱!
银角一把按住她的肩头,好笑地在她额上弹了一下道:“瞧你急的什么劲儿, 兄长都在呢, 且还轮不到你来上阵。老实在这儿呆着!”
说罢将手中宝扇一展, 向着金角大王叫了一声:“大哥!”
金角大王应声回首,略一点头便跃身而起。
银角大王几乎是同时向着他跃起的方向扬手一挥,便见那宝扇上翻转间有一股旋风极速卷出。
那旋风刚脱离宝扇,眨眼间便一分为二,从左右两旁裹着金角大王,便急速向着那惠岸行者遁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金角大王御风而行,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这番手段叫让阿娇看直了眼!
“二、二表哥,你这扇子不是煽火的?怎的还能行风!而且大表哥这般御风而行,不要紧吧……”她只记得这芭蕉扇是属火的,小时候他们没少拿着这扇子煽风点火、烧山烤鸟儿。
怎的如今竟还能唤出风来?且瞧着那旋风速度绝顶,这般厉害!
“傻话!”
银角大王将扇子缩小至巴掌大小,反手插于腰间,再次接过龙三拎了起来:“这芭蕉扇乃是风性火属,扇出骤风可将人卷至十万八千里以外。以前控制不住,怎么敢在你面前耍弄?”
他这表妹自小娇气,幼时不喜化形,就顶着巴掌大红毛狐狸的样子漫山遍野地瞎蹿。
可偏偏样貌又生得极好,一身火红细绒毛、蓬松大尾巴,再配着那双水灵灵亮晶晶的眸子只一眼就能叫人爱到了心坎儿里。就是闯了祸也能让人不忍苛责,故而大多都是他和金角两个给她抗锅顶罪。
要是一个不当心,将这巴掌大的娇娇儿小狐狸扇了个没影没踪,那他老娘非得亲自扒了他一身皮子不可。
阿娇显然是也是想到了幼时的娇气跋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倒是你,这怎的招惹上西方那群秃头的和尚了?弄得自己这般狼狈。”他皱着眉头,颇为心疼地隔空点了点阿娇面上不知何时刮出的一道血痕,带着两人驾云就走:“那个什么惠岸行者的就交给大哥,他会把那盒子取回来的。咱们先回压龙山,让人母亲好好给你瞧上一瞧。”
西方的秃驴最是难缠,想来还都后招,等大哥回来还得好好合计一番。
银角心中百般思量,却是隐下不提。
只带着阿娇一路奔着压龙山腹地而去,压龙山君洞府就设在压龙山最中心的山腹之中。
---------------
至于金角大王,一路急追,终于赶在南海之滨将那惠岸行者拦了下来。
他也不多废话,提剑便砍。
木吒只得匆忙回身应对,手中吴钩,几乎是转瞬之间便与金角大王的重剑“叮叮当当”地过了个几十招。
此刻真刀真枪地交战他才发现这金角大王力大无穷,一柄重剑抡起来都不用什么巧妙招式,光凭那气力重量都让他难以招架!
更何况那重剑也是不凡,剑锋寒芒闪烁见直逼人心脉肺腑。
现在他和阿娇之前的境地正正颠倒。
如今轮到他让人撵着一路狼狈逃窜了。
“金角!”木吒大喝一声,紧紧握着手中吴钩。沉着脸色与金角大王遥遥相峙,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要你手中的宝盒。”
金甲大王向来是不耐烦与人废话,抽空回了一句,又抢攻上去。
“你做梦!”那木吒叫他气的跳脚,手中兵器宝光辉映,竟是被激的动了本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佛门之物!”
没能带那白龙回来,本就是办事不利。
若再失了重宝,回去以后他少不得要吃上一顿排头。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能丢了宝盒。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金角大王冷笑一声,攻势更紧。手中重剑上刃上浮出七点星芒,蓦地连成一线与九天之上北斗七星遥遥相应:“敢来西牛贺州撒野,还敢来动我家小妹!”
星辰之力加持,手中剑芒再涨!
木吒眸色一暗,稍一格挡便被那冲天的剑气逼得后仰三分,当即将身上各式的防御法宝接连抛出以作缓冲。
宝光炸裂,五彩缤纷甚是好看。
“盒子交出来!”金角大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宝一一打落,横剑直指,转瞬便逼至那木吒身前。
“七星宝剑!紫金葫芦!”木吒在他腰上缀着的小巧葫芦上转了一眼,眼神笃定道:“你是老君的人?!金角银角……你是老君座下的金童子!”
金角大王冷笑一声:“什么老君、童子的,只管将那盒子给我,忒多的废话!”
说着上手便夺。
“金童子!”
木吒受制于人,只得厉声怒喝:“你可知晓你在做些什么!坏了上头的算计,我吃挂落你也跑不掉!”
“你怕不是伤了脑子!”金角大王将盒子夺来,两指捏着嫌弃地在那木吒行者的胸口衣襟上擦拭两下,斜睨他一眼:“你佛门的算计与我何干?再敢来压龙山、来西牛贺州撒野,爷爷我让你有去无回!”
“……”
木吒见他这般应答,惊得瞪大了眼,惊疑不定道:“你你你!你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来历了?!”
“嗤——滚吧,别让我再在西牛贺州见着你!”金角大王嗤笑一声,重重一推,将那呆住的惠岸行者推搡一旁,大摇大摆地驾云回转压龙山。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投身下界,还记个屁的前尘往事?
天界童子?
哪有做妖王来的爽快自在!
---------------
到了压龙山,阿娇憋了一肚子的话都没说出口。
刚入洞府,就被姑母派人压着梳洗一番、重新装扮过后才得以脱身。等她入得内堂,姑母和表哥早已是久候多时。
就连去追击木吒的金角大王都已归来。
“姑母!”
阿娇瞧着一身珠翠绫罗、华贵打扮,端坐于上首的美妇人当即眼眶一红。见她双臂微张笑着看她,当即便如乳燕归巢般扑入那美妇怀中。
上次摩云洞一别,她和姑母也是许久未见,本想着前来探望。
可不曾想,今日再见又是生死关头。
“好了好了,都是一山之主了可不许哭鼻子!”压龙山君胡千年伸手在阿娇背上抚了几下,揉揉她地发顶,颇为怜爱地道:“姑母都听说了,你这些日子做的很好。积雷山打理得不错,比你父王想的还要周到。”
压龙山君语调轻缓,自带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三言两语间,便让阿娇紧绷地身子放松下来,就连心中因那惠岸行者而来的紧绷、急迫之意都缓了些许。
“姑母~”阿娇吸了吸鼻子,依恋地蹭了两下才从压龙山君怀里抬起头来。
稍作调整,便笑了开来:“是阿娇刚见姑母太过高兴了,才有些失态,姑母、表哥可不许笑我!”
“不笑不笑,谁敢笑我们家的小娇娇,姑母就替你教训她!”
压龙山君瞧着眼前婷婷而立的阿娇,心中既是骄傲又是心疼。
若是放在几年之前,这丫头但凡是受到些许委屈或心有不顺,早都在她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定是要一个劲儿地哭诉自己的伤心难过,嚷嚷着让家里长辈给她报仇撑腰呢。
可今日里受了这番磋磨,竟是还能笑着见礼,一字不提。行走间通身的气度也褪了儿时的娇弱,多了几分飒爽之气。
可见是做了这一山之主后大有长进。
这大概是天下长辈的通病,她们大多盼着小辈们能够独立、出息,却又心疼他们吃的苦头、受的委屈。
金角银角跟着插科打诨,姑侄几人笑闹几句,压龙山君才正了面色。
她将阿娇拉到身边坐下,欣慰道:“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将自己收拾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一来通身的气派就出来了。你自己气派起来,谁也不敢小瞧了你!
做妖王也是一样,没什么难的。瞧,那积雷山上上下下不也让你治理的好好的,比你父王在时也不差什么!
咱们做女儿家的就得自己立起来,若真是指望着男人,你姑母我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说到这儿,她哼了一声,谁年轻时还没遇到几个负心人呢,不提也罢!
这都是姑母的谆谆教诲,阿娇自然是认真听着。
可听到后来的那句,压龙山君话中的轻嘲都要现在面上了,阿娇并着金角银角两个表哥也不敢随意插话,只得缩着脑袋等她话头过去。
长辈的事儿,他们可不敢置喙。
压龙山君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若是真的遇到喜欢的,也不是不行。不过积雷山是你最大的依仗,你可得牢牢地捏在手里头才行。”
“那是当然,我才不要招赘呢!姑母您放心吧,如今我修为大增就更瞧不上那牛魔王了!”
阿娇讨好地遥遥压龙山君的袖子,将求救的目光射向两个表哥:“咱们不说这个,大表哥,那惠岸行者追上没有呀,他手中那盒子抢来没有?”
瞧,她们妖族向来是光明正大。
相中什么都是直接去抢,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向来不搞冠冕堂皇的那一套。
今日若是她技不如人,那死于敌手也怨不得旁人。
可既然得天之幸,有两位表哥前来相助,自然就可反抢那前来挑衅的那个什么惠岸行者!
“那是自然!”金角大王一挑眉,当即便将那檀木宝盒从怀中掏了出来,“我瞧了一下,这盒子应当是有人专门祭炼过的,上头层层叠叠地盖着二三十层封禁咒术。
可说来奇怪,这咒术仿佛是针对什么的,对咱们却是无半分用处。”
“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和龙三身上的灵气遥相呼应,能强取他的龙珠。”阿娇转头对着姑母解释了一句,才去打量那巴掌大的盒子。
此刻这盒子无人催动,便现了本相。
只见上头朴素地很,无半点雕花刻饰。只是紫檀木的本色,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
“谁说那老牛?你这不是又带回来一个?”
压龙山君轻笑一声,知道阿娇此时没那想法,便也不再多言。转手一招,那盒子便被她摄到手中,她上下打量一番,道:“也不知这东西是针对你那朋友一人,还是对龙族所属皆有克制?”
她弹指间,打出一直透明的灵气护罩将那盒子罩在里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将那盒盖挑开。
阿娇探头一看,便睁大了眼——那檀木小盒竟是内有乾坤!
只见那盒子中盘着一条白玉雕成的小龙,那小龙鳞片须角各个分明,分明就是龙三原型的模样。
白玉色的小龙额上有一抹血色朱砂,正正地点在丹珠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