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直喜欢你,永远有效
后台当即就只剩下孟禾和江屿舟。
江屿舟本来打算直接离开的,却见黎忱离开后,孟禾就缓缓蹲下,将脸埋进手掌,失声痛哭。
她的喜欢无罪。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
后悔将这件事情给戳破,后悔让黎忱知道,更后悔让何胭胭也听到。
她早该明白,何胭胭说他们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但不代表他们不是两情相悦。
她是喜欢黎忱没错,但是她更不想失去何胭胭这个朋友。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她跟何胭胭生出嫌隙,闵静娴跟何胭胭关系更好,她的选择肯定是何胭胭。
所有人都说她优秀,说她漂亮,可是她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首选。
爱情不是,友情也不是。
孟禾越想越恼,她握紧了拳头,不断地捶打着自己,她气恼自己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现在她又变得一无所有了。
江屿舟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但是见好好一小姑娘突然发疯,他还是赶紧上前拦下。
“这、这怎么回事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是表白被拒吗?不至于不至于啊!”
他拉着孟禾起身,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却平白遭得孟禾一记白眼,“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说的好听不就是表白被拒,你们都没想过被拒绝的人心里有多难过吗?!”
跟黎忱一样,江屿舟也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
江屿舟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可他还是递给孟禾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纠正道:“可是这样,总比吊着你,又不负责任的好呀,这样,你不就能放弃直接找下家吗?”
“你好意思说。”
孟禾大概是心情不畅,偏偏这会儿江屿舟在这儿,就给她充当了出气筒,“黎忱都是直接拒绝了,被你吊着的人还少吗?”
“额”
江屿舟摸摸鼻子,神情不太自然的笑笑,“那我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些小姑娘都像你今天似的这么伤心嘛!”
“渣男!”孟禾唾弃他。
江屿舟:“”
孟禾出了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儿,过去拿上自己的外套回去。
这么大晚上的,就孟禾自己。
江屿舟跟自己说别多管闲事,可偏偏今天晚上突然下雪了,看到她一个小姑娘在雪夜里走夜路,他那点儿良心,又不太过意的去。
内心的两个小人在雪地里掐了一架,他还是跟了上去。
孟禾回头见他跟着,也没跟他说话。
自己出了校门,张望一番,看到学校对面还有一家奶茶店没有关门,就过去买了杯椰果奶茶,没有江屿舟的份儿。
江屿舟舔唇笑了声,自己掏钱买了一杯,然后送孟禾回去。
·
黎忱从学生活动中心出来,就疯狂的打何胭胭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
他就只能满学校的找。
给闵静娴打了电话,他们也没见到何胭胭。
何胭胭向来心思细腻,黎忱怕她多想,更怕他想不开。
黎忱都差点要给秋姨打电话问问何胭胭回去没有,却在回他们教室的那个楼梯口看到了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何胭胭。
她的外套还在后台没拿,当时慌张跑出来,只穿了那件小礼裙。
此时黎忱还在跟闵静娴他们通着电话,他沉了沉声,道:“找到她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罢,也没给闵静娴他们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一边脱了外套,一边过去。
看到黎忱,何胭胭怯怯地站起身。
带着黎忱体温的外套,就披在了何胭胭身上。
即便如此,冬夜刺骨的寒意,还是争先恐后的往她的每个细胞里钻。
而少年此时的脸色,比这冰天雪地更甚。
上次见到他这样,是田家辉欺负她的时候。
后来,田家辉被退学了。
何胭胭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却听到他瘆着寒意的声音,“你是想冻死在外面是吗?!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小裙子,现在的温度是零下的,何胭胭的唇瓣都冻得发紫。
何胭胭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强忍着心底无法言喻的情绪跟他解释。
“手机、手机在外套里,我没拿。”她把头垂的更低,“我、我听到”
没有等她说完,黎忱还是没忍住,拉着她的手臂,让她直接撞进自己的怀里。
“何胭胭,你是不是傻子?零下十几度的天,你自己穿个裙子直接跑出来,你想死直接跟我说!”
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何胭胭也没来由的委屈。
“那、那我能怎么办?”
何胭胭从他怀里退出来,红着眼睛看向他,“听到孟禾跟你表白,我难不成冲进去告诉她,她不能喜欢你?她不能表达对你的喜欢?”
“黎忱,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任谁都有权表达自己的感情,至于至于你怎么回答,答应或拒绝,我都没办法干涉,我冲进去只会让当时的场面更难看,你知不知道?”
黎忱嗤笑一声,“那你呢?!”
何胭胭心口一窒,偏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可黎忱这次,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强迫何胭胭面对他。
“何胭胭,那你呢?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表达你自己的感情?”
不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黎忱都已经跟何胭胭表白过很多次。
可是何胭胭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
她从来都没有在黎忱面前表达过自己的情感。
一是不敢,二是不能。
她和黎忱两个人,必须要有一个人时时刻刻的保持着清醒才行。
“黎忱,我们”
“何胭胭,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
何胭胭沉默了,想要说反驳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感觉骗不了人,她那么喜欢黎忱,怎么可能说的出违心的话来。
内心挣扎了很久,何胭胭抬头道:“我们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何胭胭”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何胭胭再也忍不住,急的原地跺脚,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黎忱,我有选择保留自己感情的权利不是吗?很多时候,我们真的没必要事事都争求个结果。”
如果真的要个结果,她和黎忱本就没有结果。
她将这些话说出口,都已经做好了黎忱会生气的准备。
岂料,他笑了。
又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
“何胭胭,我懂了,不会再逼你了。”
不论什么时候,何胭胭都不能做到像他这样义无反顾,所以她就只能模糊爱情和友情的边界。
这是胆小的何胭胭,能够回应给黎忱最大程度的喜欢。
何胭胭顿时溃不成军。
她从来没想过,黎忱居然会懂她、理解她的。
何胭胭还是缓缓抬手,轻轻捏上了他的衣角。
黎忱紧紧抱着她,温热的唇稍稍贴过她耳廓,“何胭胭,你没办法说出口没关系,我来说。”
“何胭胭,我一直喜欢你,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对你永远都有效。”
“还有,孟禾的告白,我拒绝了,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何胭胭,除了你,我没有留给别人任何机会。”
“”
黎忱的喜欢,一直都是纯粹又真诚的,他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
这样,也正好跟何胭胭互补了吧。
现在寒冬腊月的,路上的积雪都已经快没过脚背,黎忱便放开她,帮她擦了擦眼泪,“走吧,先去把你的羽绒服拿来。”
何胭胭的衣服还稍微厚点,能御寒。
可是何胭胭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也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路上,何胭胭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黎忱,今天晚上,我真的没有误会你们,我只是怕撞见尴尬,想等你们离开了,我就回去拿衣服的,但是没想到下雪了”
但是教师门锁了,所以她才躲在了楼梯拐角的地方,至少能挡挡风。
孟禾喜欢黎忱,她确实是没想到。
不可否认,她确实又自卑了,孟禾长的漂亮,有自己的规划自己的目标,还有那么多才艺,不论哪一点,何胭胭都自愧不如。
可是,黎忱跟她表达过喜欢。
只有这一点,别人再好,黎忱都是看不到的,所以何胭胭与其他人相比,还是稍微有一点底气的。
而何胭胭之所以留给黎忱自己解决,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很合适的身份去阻止,他们现在顶多是是同学,是朋友,是兄妹在往前进一步,是暧昧对象!
可是都没有立场去干涉他。
“我知道。”黎忱此时还揽着她,将外套紧紧的裹在她身上,“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何胭胭抿唇,“嗯。”
他们回去拿了何胭胭的外套,手机也还在里面,黎忱今天晚上给她打了将近三十多个电话,何胭胭就莫名的有些心虚。
难怪他刚找到自己的时候会那么生气。
恐怕是以为她误会了,不接他的电话,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何胭胭把手机收到口袋里,看着他,突然问:“黎忱,你也会患得患失吗?”
“什么?”
黎忱记得他走的时候,事出紧急,他就把那束花扔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但是现在再找,已经找不到了,何胭胭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没听清。
可是何胭胭不愿意再说了,就道:“赵叔说他在校门口等好久了,让我们赶快过去。”
“行吧。”
实在是找不到,黎忱也就放弃了,“走吧,我今天晚上还给你定了一束花,庆祝你完美收官呢,现在也找不到了,先欠着你吧。”
“嗯。”
何胭胭没有拒绝。
晚上回去,何胭胭洗漱过后,抱着何大胆上她的床,手里还拿着手机在发呆。
页面也停留在与孟禾聊天的那个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还是今天晚上何胭胭临上场之前,孟禾跟她说的加油。
她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可是转念想想,今天晚上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的,而她也没有露面,也许她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黎忱都知道了,她肯定也知道自己听到了她的表白。
何胭胭脑子一片浆糊,平时让她做题都没这么累的。
“叮——”
忽然有人给她发消息,何胭胭还以为是孟禾,吓得手都软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黎忱的。
lc:【别多想,早点睡觉!】
何胭胭:“”
黎忱时不时会读心术啊,现在两个人隔了这么几道墙,他居然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胭脂花:【知道了】
lc:【还没睡?】
胭脂花:【】
胭脂花:【现在,马上!】
lc:【晚安】
何胭胭没有再回复,她在床上躺下,却没有丝毫困意,睁眼望着天花板。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人类的感情可以这么复杂。
何胭胭忽然想起,她前段时间,刚看到山本文绪在《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中写过的一句话。
“讨厌的东西不能说讨厌,喜欢的东西不能说喜欢,这样活着活着,人就会弄不明白真实的东西。
需要在某个地方悄悄地、坚定地提醒自己。
‘这不是我的真实感受’。这也许是一种自卫手段,为了保护无法言说的‘真正的自己’。”
就像是现在的何胭胭,为了杨岚,她不能说讨厌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不能说她讨厌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更不能说,她喜欢上了,那个法定意义上的哥哥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她去隐藏。
慢慢的,何胭胭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到底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元旦之后,留了个小假期。
他们都各自待在家里,也没有在小群里说话,让他们彼此都逃避了几天。
可是该面对的,仍需要面对。
尤其是何胭胭和孟禾。
两个人本来就是坐的前后桌,何胭胭到进教室的时候,孟禾已经在了。
她深深呼了口气,才过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