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七……”
声音堵在嗓子眼中, 紧缩的瞳光涣散,黑衣魔修自剑身缓缓滑落,如流星般坠入密林。
神剑之下, 魂飞魄散。
“徐师兄……”赵和靖紧紧扒在徐容一边肩膀上, 牙关打战,“我、我们现在,该怎、怎么办啊?”
丘陵起伏不大, 遮掩踪迹全靠春日生长茂密的草木。离二人落地之处几百米的距离,黑压压的大堆魔修聚集, 来来往往井然有序,偌大一支军队竟然半点声息也无。
“是第一魔尊严偃的属下。”徐容确认了一下身上伪装法器效果完好,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连扒在身上的烦人精都顾不上呵斥, “先离开这一片再说。魔修感知灵敏,动作放轻, 跟着我走,。”
“……去哪?徐师兄你认识路那就太好——”
“不认识!不想死就闭嘴噤声!”
不认识当然是瞎话了, 上辈子天玄密藏一事后,整个澜天修真界就没几个敢说自己不熟悉北禹城附近地形的。
大概‘主角’两个字天生就能安抚人心, 徐容表现的稳重, 赵和靖始终蹦个不停的小心脏也逐渐平静,两人蹑手蹑脚蛇形向外围移动, 大堆魔修慢慢消失在感知中。
“徐师兄,道君什么时候能赶来救我们?掉下来之前我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赵和靖转了转眼珠,快走两步小声问,“我听说道君为了收你差点和黎长老打破头,他一定很喜欢你吧?”
能从命定女主手里把男主抢走, 肯定是炮灰真爱无疑了!就是可惜,那般光风霁月的一代大能,不巧生在龙傲天剧本里,注定了成为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推进器,一腔痴情错付。
“师尊素来公允,对我与师兄并无二致。”徐容哪里知道这些穿书者的恐怖脑洞,捏着伪装法器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声线平稳无波,“师兄临近化神期边缘,师尊多费些心思,也是常理。”
“是欸!方才那魔修也说封师兄已经化神期了。”赵和靖被提醒方才想起,登时拍腿又不满起来,“怎么能这样子呢
!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哪有偏爱一个儿子就对另一个不管不问的道理?”
徐容猛地顿住。
赵和靖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去,鼻尖剧痛又不敢大声抱怨,“徐师兄……?”
徐容闭了闭眼,抬脚继续向前,“没事。”
师父。
封岚日日满口‘师父’的叫着,可若非被姓赵的小子提出来,他都不知何时才能发觉这一点。
师父,师父。
对封岚而言,沈慕玄先是‘父’才是‘师’;对沈慕玄而言,封岚先是‘子’才是‘徒’。他的封师兄啊……可是沈师尊亲手捡来养大的徒儿呢。
两人沿着九曲小道走出三里路,眼看林木渐稀城池在望,赵和靖忽然揪住徐容袖摆,“徐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我爹之前和我说兹事体大,让我拍卖会之后不要急着回家…嗯……”
他眼神闪躲,努力编造的样子实在滑稽,徐容不动声色,“哦?那赵城主可有什么嘱托?”
“有的有的!我爹提前告诉我了城外一处躲避的地方,我带你去!”说完扯着徐容的衣袖就往回跑,徐容眼神微闪,抬步跟了上去。
回程比来时的路向右偏离了不少,蔓草缠绕林木幽深,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前进极为艰难。赵和靖爬得气喘吁吁,徐容额上见汗,心道这小子瞒着的事情恐怕不小。
“到了!”尽管赵和靖尽力压低嗓门,还是难掩喜悦情态。
一座勉强称得上小山的堆石,爬满了经年累月生长蔓延的绿藤,大约是洞门的地方紧紧闭合,赵和靖捂着袖子单手扯开挡路的藤蔓,呛得表情扭曲。
“就、就是这了。”他走到石门一边比划两下,背对着徐容道:“徐师兄,这门要两个不同的蕴含灵气的血液才能打开,麻烦你站到那边放点血出来。”
——当然是假的,随便谁都能开启这扇石门,真正的考验在传承之地。不过他费尽心思把人骗到这里来,总要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才会被重视嘛。嘻嘻,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就站在那里。” “对准石珠放血。” “不用那么多,
三滴就好…嘶痛痛痛——”
徐容一句指令一个动作,从始至终神色平静,不问原因没有质疑,过程顺利得赵和靖都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徐师兄……”
“我其实一直好奇,少城主堂堂金丹期,为何要称我一个筑基期为师兄?”纯黑眼眸横扫过来,赵和靖心中咯噔,正绞尽脑汁搜刮编造借口,徐容又笑起来,“若是为仙宗故,其实大可不必。令尊虽是仙宗出身,可少城主却不记在弟子名册上,无需以我宗辈分论序。”
虚惊一场,赵和靖抬手擦汗,傻笑两声应和着过去,也把先前那点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徐容低头,割开的指尖一滴血红颤颤巍巍坠落,染湿了风化石珠。
轰隆——
地面巨震,方圆三里的树木都跟着剧烈摇晃,石门发出牙酸的吱呀缓缓打开,徐容脊骨发凉,再看赵和靖,面上惊惶不加掩饰,全然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
两人心理活动在这一刻完全同步。
怎么会!只是多了个人而已,动静居然会变得这么大!
“快跑!往里跑!”
这动静不是死人都能感觉到。徐容一把揪住惊慌得大脑空白的赵和靖,拔腿就往石门里钻!
“醒醒!给我指路!”两世为人的主角心理素质稳得一批,这样还不忘伪装套话,赵和靖被猛扇两个耳光,捂着脸带着哭腔指路,反倒被徐容摸清了底细。
石洞里九曲十八弯的道路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说来头头是道,连密道死路,每一条通向哪里都与徐容所了解的部分分毫不差。
他是上一世来过此地,可这玩意儿呢?
身后追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徐容把人丢在脚边,扶着石壁低声喘气,赵和靖肚子磕到钝石剧痛,勉力爬起来也不敢对着主角大喊大叫,“……徐师兄,怎么办啊?”
‘徐师兄,怎么办?’
‘徐师兄,救救我!’
徐容心力憔悴,甚至嘲笑起居然怀疑这东西也是重生的自己。瞧瞧这只会委屈巴巴哭叽叽的德行,把他骗到这里恐怕已经耗尽了他仅
有的大脑和糟糕的演技了!
忍住,忍住,利用价值还没榨干净,现在就丢出去他这些日子的恶心可就白受了!
他放缓语气,“少城主,北禹城主既然告诉了你此地,想必其中机关你也清楚一二,你认真想想,可有什么能稍解眼下之灾的?”
“……有的!”被主角的信任鼓舞到,赵和靖忍着痛,绞尽脑汁回忆起原著内容,这一想还真被他想到办法了。
原著这里只是一个分神期陨落后留下的小机缘,地下石洞造得复杂全因这人是个阵修,依仗一道‘九曲万壑’迷阵无影无踪纵横修真界,直到惹怒一位魔尊被正面强行毁阵,才含恨埋骨北禹城外。
“徐师兄,你可信我?”
徐师兄表示我当然信任你,赵和靖感动之下和盘托出,不忘给自己‘未来头号小弟’的地位增加砝码,“父亲严令我不得将此事说出,可对徐师兄和靖不愿有半分隐瞒,师兄且跟着我走,我领你去那传承之地!”
火光忽明忽暗,徐容脸色白得有些发青,他重重拍在赵和靖肩上,“待我取了那传承,定将你安全带出此地!”
赵和靖‘感动’得泪流满面,感受到了来自主角满满的信任,爬起来一瘸一拐在前带路。
“左右左左…右右左左……啊这里该后退了,然后是左…右左左左……”感谢曾经痴迷原著的自己,把所有秘境的通关方法都背下来了。
越走越顺,赵和靖心态逐渐平缓,又拐过一道弯儿,抬起头,正对上一个浑身散发着暴躁之意的黑衣魔修。微笑渐渐垮掉,赵和靖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徐师兄救命啊——!!!”
尖叫声在狭窄石道中回荡不绝。
徐师兄想打死他。
“追!”
好不容易逮到人影的魔修们紧追不舍。
地下石窟千回百转,惊恐到空白的脑子也没能阻碍赵和靖找到正确的逃跑之路,身后魔气不断逼近,冰冷混乱的气息从岔路口扑面而来。
“徐师兄走这边!我替你引开魔修,你快拿了传承回来救我啊啊啊啊——”千钧一发之际点
亮了传音技能,惨嚎几乎要刺破徐容脆弱的耳膜。
赵和靖头也不回朝寒气更浓重的左路扑去,余光瞥见徐容立在原处不动,急声催促,“趁他们还没追过来,徐师兄快走啊!”
徐容歪头,“其实少城主不需要这般替我牺牲,少城主修为更高,你去拿传承难道不是更快更好吗?”
“徐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上徐容黝黑平静的眼睛,瞧见他唇角轻嘲笑意,赵和靖背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电光火石间,“你知道了?!”
徐容朝他走来,“少城主这心啊,还是太软了。虽然寒窖走一遭死不了人,容却也不是那等乐意替人遭难挡劫的脾气。这寒窖,还是少城主自己去享受吧。”
一个不是自己练成的金丹,一个重活第二世的狠人,赵和靖毫无还手之力被掐着脖子抵在了通往寒窖的右路上,很快面皮青紫,眼珠都鼓出了眼眶。
徐容凑到他耳边,“你不是赵和靖吧。”
‘赵和靖’挣扎的动作僵住。
“太华仙宗的规矩,亲传弟子的下一代不论天赋根骨,均可泽被列入内门弟子门墙。而北禹城主早在二十年前就把你的名字添进了名册。”
“我——我当然在名册里,先前只是、只是太紧张了忘记了!”他手脚冰凉地辩解。
“噗嗤。”
徐容笑得肩膀都在抖,“你看,又被我诈到了吧。太华仙宗哪来的这种破规矩,澜天界第一仙门是你这种破烂货进得去的吗?”
他神色忽得冰冷,“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何要不择手段的接近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赵和靖’青着脸一声不吭,一只手自以为隐蔽地往身后摸,徐容眉尾一扬,甩手把人丢了出去。忽然‘咔咔’连响,石窟陷落,地陷天塌,徐容控制不住身体跌向右路,余光瞥见大小落石间隙中赵和靖弓背疾走扑进了左路黑暗中,不见人影。
……倒是小看他了!
身体蜷缩成球,灵力包裹周身,魔修们的动静声息越来越近,徐容咬牙顺着崩塌的石坡滚动
,头顶山石崩塌更为剧烈频繁,一声轰隆巨响中,一只手飞快揪住他腰带,一抛一捞,团成球的瘦弱少年就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倒霉小徒儿哦,你也太能跑了点,可是让为师好找啊。”
徐容下意识睁眼。
金色剑光流泻纵横,如暖阳照亮了半边黝黑深邃,鲜红血浪翻滚溅落,落成一副意境唯美的雪地红梅。
就是那大太阳和漫天石雹有点突兀。
石窟陷落的太快了,阵修临死前布下的最后一道九曲万壑阵的阵基正在自毁。
“师尊快走!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困在这了!”迷阵的阵基自毁结束,整个阵法将自我封闭不见天日,直到传承重新找到继承人的时候。
“不是我不想跑啊。”
沈慕玄挥出一剑,唉声叹息,“徒儿,我看上去很像是个擅长阵法的人吗?我连从哪里进来的都已经找不到了……”
徐容:“…………”
天玑道君此人,不是剑修却使得一手好剑术。剑道之外十窍通了九窍,传闻当年执剑长老欲引他入剑道被拒,理由是认为自己对剑不诚,不配做一名剑修,传出去被人嘲笑了好久的石头脑子。
若是要诚于剑才有资格做剑修,那这澜天界九成的剑修都要自折本命剑了!
“那您逃跑的方向怎么找的这么精准?”徐容槽道。
被沈慕玄拼着一身渡劫期实力强行捞出坍塌的那一段石窟,眼下落脚之地应当更靠近大阵核心,石窟的稳固程度显然更高一些,师徒二人在此暂作歇脚。
沈慕玄正反握着剑柄四处敲敲打打,“因为几百年前被困过一次啊。鼎鼎大名的九曲万壑阵,流动时找不到阵眼,主子都死了这死物还能难住我?”
“……”徐容看着沈慕玄自信前行的步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已经走偏了十万八千里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那当初上百小秘境,您既然对阵法一窍不通,怎么就有胆子出剑?”
沈慕玄声音轻快,干脆道:“那还能怎么办啊。秘境真塌陷了你们就全完蛋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吧。”
“可……”徐容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出剑之前,你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千夫所指,即使是太华仙宗也不可能顶着舆论压力保……”
头上落下温暖的手掌,用力揉搓两下,“小屁孩儿,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出剑前哪有时间想那么多,想到了就去做。而且事实证明我赌成功了啊,弟子们都活下来了,一切皆大欢喜。”
一念之差,永沦地狱。这算什么皆大欢喜啊……
徐容心里涩涩的,只觉得堵得慌。他不爽地拍石而起想要继续分辩,脚下却骤然一空,喉口被迫收紧,整个人无声无息掉了下去。
天玑剑的微光迅速缩小,遥远得仿佛风中灯烛转瞬即灭,顷刻一只手探出紧紧攥住他的指尖,头顶幽幽响起叹息,“徒儿啊,你这样子不行啊,我转个身的功夫你就没了,你这不是折腾自己,是在难为对阵法一窍不通的我啊。再来几次,我可是真的不管你了。”
徐容张了好几次口,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试了试,没办法把你拉上来。”沈慕玄很快察觉到了异样,短暂沉默后,他真诚提了个建议,“既然上不来,那就一起下去吧。抓紧了徒儿,我要跳下来了。”
什——耳边呼啸声骤然变大,他居然真的跳下来了!
徐容瞪大眼睛,有你这么玩的吗!
攥着他指尖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徐容能听到大袖宽袍在风中烈烈作响,柔软布帛拂过脸颊,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低头——
“闻什么闻,一股子血腥味!”
脚下忽然落到实处,还没看清周边景象,手中袍角就被抽走。沈慕玄没好气瞥他一眼,随手脱掉染血的外袍付之一炬,小声嘀咕,“这孩子什么毛病,又不是没见过血……”
徐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视线被外袍翻飞间露出来的腰线吸住了。
好、好细。
看上去比上一世那些被称作澜天界十大美人的女修的柳腰还要细。这么细,战斗的时候真得不会折断吗?
殷琅可
不知道这狗玩意儿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黄色垃圾,握紧天玑剑警惕扫向四方。
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广场,他们脚下踩得地方类似于边缘的小型石阶,足足有四条全部通向最中央的大型祭台。广场应当存在了不少年头,风化划痕的痕迹遍布,腐朽骷髅新鲜尸骨也不在少数,即使遮住了部分符号,也不妨碍他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整个广场,就是一座完整的九曲万壑大阵。他这辈子认错什么阵法都不会认错这破玩意儿。
殷琅并不打算往前走,他对自己的阵法造诣心里实在太有数了。正打算敲醒便宜主角叫他去趟趟,忽然扫到了一具滚落在不远处的新鲜尸体。
这尸体上插满了箭簇镖痕,衣服破坏的差不多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覆盖着好几层还没散尽的符咒。
殷琅抬手弹出一道灵气,尸体正脸露出来,正是先前和徐容一同坠入密林的北禹少城主,赵和靖。
“这是……”徐容终于从恍惚中醒过来了。
“死透了,没救了。”殷琅收回目光,抬手摘下腰上的玉佩丢了过去,徐容手忙脚乱接过,“喜欢就开口,我还没小气到连个装饰品都舍不得给。”
徐容老脸一红,又暗暗提醒自己谨慎。沈慕玄一个新晋渡劫期大能,怎么可能发觉不了这么明显盯着他看的眼神。
“师父,这里是……?”他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身前之人忽然停步转身,徐容心中‘咯噔’一声。
“别叫我师父,叫师尊。”沈慕玄没让他蒙混过去,直接开口纠正了徐容的称呼问题,却没半点解释原因的意思,微抬下巴,“算是一个阵修的传承吧,有兴趣上去试试,我在这等着你。”
徐容瞳光黯淡几分,假装被逗笑了,“叫什么不一样,没想到师父居然也有咬文嚼字的时候。”
沈慕玄不置可否,只重复了一遍,“上去。”
徐容意识到,他惯常的调笑腔调在重复这个词时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怒火从他心头慢慢升起。
封岚在你心里就那么特殊?连使用相同称
呼的权力都不肯分给旁人一星半点?亲手养大和自己求来的,在你眼里就当真有如云泥之差?
“愣着做什么?不喜欢就说出来,没人强迫你接受传承,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离开。”
徐容低着头,攥紧了塞进怀中的玉佩,冷硬道:“师尊赐予,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他大踏步走向传承高台,每走出一步地上符咒亮起一部分,一个机关都没触发,顺利得让殷琅忍不住感叹不愧天命之子。
走到赵和靖身边时,徐容忽然停住,慢吞吞转过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您能到外面等我吗?九曲万壑阵与传承同步激活,您留在这里的话,弟子到时候恐怕顾不上您。”
殷琅定定瞧他三秒,转身走出广场。徐容感知到他确实完全离开了这个空间,心底松一口气,快速蹲下把从赵和靖尸体内滚落出来的东西藏进了须弥戒中。
——一个散发着微弱黄光的古旧卷轴。
真没想到,几大仙门魔尊打破头要争的宝图,居然是落在了‘赵和靖’手里。
看他这死法,恐怕是把整个传承空间中布置的陷阱全都踩了个遍啊……难怪他和沈慕玄落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触发。
又搜罗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徐容这才转身继续往祭台走传承流程。这分神期修真者修为不高是真的,九曲万壑阵的好用也是真的,上一世这个阵法可没少在他修为底下时助他逃出生天。
也不知道这倒霉鬼是招惹了哪位魔尊,才会连九曲万壑阵也没能救他性命,倒是把好东西都便宜了自己。
殷琅倚在石壁上,阖眼感受着广场上的灵力波动。确定徐容完全进入传承状态后,他伸手凭空一抓——
“啊!你为什么能抓到我?!”一团半透明的灰色从空气中被揪出来,他惊恐地瞪着殷琅,“你不是那个沈…沈什么来着…就是主角的师尊吗!”
殷琅捏着他底下尖部的两指收紧,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发出头发丝粗细的一丝魔气,这脆弱到不能成型的魂魄顿时‘吱哩哇啦’一顿惨叫。
“你——你居然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