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说走就走, 一点也没有询问某随行物品意见的想法。
徐容正蹲在亲手建成的院子里盯着一株小芽发呆,后颈忽然一凉一紧,就被人凌空拎了起来, 风呼呼刮得脸生疼才忙不迭释放灵力护体,头都不需要回就知道是什么人。
“……师尊,您要带我去哪里?”
沈慕玄的声音顺着风声递到耳边, “这次回来待得太久啦,整日闷在峰上好生无聊, 师尊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徐容:……
你为什么这么随性永远都想一出是一出啊!
“您先放我下来, 弟子去收拾一下出门要带的东——”
“学凡人带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作甚?一人一剑, 餐风饮露,岂不潇然快哉!”
“……”可是我还没辟谷啊!
徐容最终没能掰过他家师尊,被无情提溜出了万里太华山,师徒二人一路跋山涉水向中州南部行去。
沈慕玄随性归随性, 还是不至于做出把好好的徒儿饿死的事情。
岳青城, 修士酒楼。
徐容夹一块灵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感受着充实温暖的胃部,余光瞥向他空无一物的双手, “师尊,您不是除了剑什么都没带吗, 哪里来的灵石付账?”
“是啊, 可又不能让徒儿饿死,为师只好舍下脸面,带你吃顿霸王餐喽。至多至多,留你在后厨洗刷上三个月的碗筷也就抵平账目了。”
徐容咽到一半的美食立刻就不香,惊恐地看着支着下巴对他笑的沈慕玄,美色的诱惑力这一刻都被削减了三成。
他毫不怀疑, 以沈慕玄的性格是真干得出这种事的!
“哈哈哈哈。”看他惊吓的模样,沈慕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摆摆手道:“开个玩——”
斜里一柄折扇按在桌面上,不知何时走来一名身穿青色箭袖长袍的修士,堆着一脸虚伪的笑,“一顿饭而已,哪里就让二位沦落到洗刷碗筷抵账的地步,这一桌在下请了。”
说的是二位,眼睛却直勾勾盯在沈慕玄脸上,移都移不开。
二人皆侧目望去。
这青年要说丑
倒也不至于,五官端正,只是这一双招子难掩淫色,整个人便也无端猥琐起来。
沈慕玄面上笑容慢慢淡下去,却并未立刻动怒,眼神上上下下在来人身上扫过一遍,青年不自觉挺直腰背力图使自己身姿更挺拔些,就听看中的美人问,“你是封氏的子弟?旁系哪一支的?”
这青年正是岳青城封家旁系的人。
封氏几千年来都是这岳青城一带的无冕之王,众多修真世家乃至小宗门都要仰其鼻息而活,莫说旁系弟子,连仆役出门都是鼻子高高朝天的模样。
都说在岳青城,是不是封家的人根本不需要看家纹,只消看哪个下巴抬得更高就是了。
“好眼力,我乃岐山老祖一脉,正是本脉这一代的嫡长,下一代的本脉家主。”
没听过,这又是什么时候分出来的小破分支。
他的眼神大概被误认为震惊到失语,这青年被识破身份,更是洋洋自得,折扇抬起轻扇,自觉风雅又潇洒不凡,抬手就要去勾他下巴。
孰料对方忽而朝他慢慢露出一个笑来,轻声念道:“封岐山一脉,我知道。”
美人一笑直接把这纨绔子弟仅有的几分理智笑没了,青年浮现痴迷神色,不管不顾伸手就要强行把人拽到怀中,“美人儿,以你的姿色,何必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和这些粗鲁的家伙为这点破东西打生打死?听话点从少爷我,要什么好东西我给不你。”
三两句话的功夫事态突变,徐容才艰难地把烹饪肥美的灵肉吞咽下去,扭头就瞧见一个丑不拉几的恶心玩意儿要对他家师尊上下其手,怒火瞬间冲天炸起,想也不想催动灵根燃起火焰扑过去,“拿开你的脏手!”
纨绔青年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折扇合拢直抽过来,“英雄救美?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恶心是恶心,修为却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以便宜主角这点本事,两三下就得被人打残。
殷琅漫不经心抬起手,忽而眼神一凝,盯着徐容变幻不定的步法,慢慢眯起眼。
直到眼看徐容就要不敌跨一大阶的天堑落败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在座椅上。
轰然巨响。
沿途桌椅折断倾倒十七八套,墙上被开个大洞,青衣弟子如死狗般撞翻柜台仰躺在地,七窍出血涕泗横流,出气一点点弱下去。
雪衣人凭空落在他身边,脚下微微悬空半寸,一脚踩在了纨绔青年胸口,“你方才说什么?”
青年胸口剧痛,听见熟悉的声音,勉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清他面容时瞳孔骤缩,“你——”紧跟着整张脸上神色都变得凶厉,含着血骂道:“贱人!你竟敢这般对我,待我父寻来,定要将你——”
胸口力道忽然加重,雪白的靴尖一点点踩得他胸膛塌陷几欲窒息,脸色发青眼看就要不活。
生死危机之下,纨绔终于学会闭嘴收声,试图拖延时间等家中长辈来救。
等父亲和长老们来了,他定要将这胆敢这么羞辱他的贱人拖入帐中好生蹂躏亵玩,再卖入勾栏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封氏本家之人吗?”
青年惊恐摇头,鼻涕眼泪不自觉糊一脸,沈慕玄微皱了眉,把脚往边上挪了挪,力道更重地踩下去,只叫他痛嚎如被屠杀的肥猪一般。
二楼的客人早被吓干净,实力略强没跑的也幸灾乐祸等着看这师徒二人的倒霉下场。
封家的人,整个修真界能得罪之后还全身而退的,只有最顶尖那寥寥几位,这师徒二人怎么看都与任何一位对不上号啊。
“贱人放开我儿!”
二楼偌大缺口外,半空疾飞来几道人影,其中一中年人火急火燎当先踏上二楼,抬手一掌向他拍来!转瞬即至眼前!
徐容眼神骤缩,立在原地不曾移动半分,“师尊当心!”
掌风带起他的衣袍长发,雪衣人半分也未移开脚步,甚至饶有兴致地扬了下眉。
须发皆白的老者后发先至,一掌抵消中年人的掌风,一掌重重斜里拍出将中年男人击飞几十米,骂道:“畜生,你要作甚!”
“长老?!”中年人勉力支起身子,惊疑不定,老者却看也不看他,弓着腰急匆匆就
要走过来。
“本君让你过来了吗?”
老者刚抬起的右脚立时僵在了原地,几句话的功夫,后面又陆陆续续赶来十几个穿着同款青袍的人,一落地就急匆匆靠到老者身边。
“长老,正开会呢,您怎么突然跑?” “可是发生什么大事?” “唉,这是哪脉子弟,竟然被人欺辱至此?我到要看看是谁……道、道君……”
看清动手者的脸后,这些封氏的高层转瞬变脸,一个个陪着笑就要过来,“道君,您何时莅临岳青城,怎得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设宴迎接……”
“我说站住,听不懂人话是吗?”殷琅冷笑一声,指指狼藉一片的地面,“要么在那给本君站稳了,要么就滚过来。”
他刻意加重‘滚’字的读音,想也知道放在这里不是一个单纯的侮辱词。
封氏高层一个个脸色发青,却硬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殷琅问,“哪一个是封岐山?”
磨蹭好一会儿,十几人里才慢慢站出来一个白发的中年人,汗涔涔陪着笑脸,“我就是,不知道君……?”
殷琅慢吞吞上下打量着他,末了一笑,“原来也就是个合体期,本君还道是什么合道大能呢。”
封岐山连怒都不敢怒,继续赔笑,“在下资质驽钝,哪里敢与各位道主相提并论。”
脚下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殷琅唇角笑意越发玩味,“瞧瞧你靠山那怂样,我就算当着他面杀你,他敢多放一个屁吗?”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俊秀青年,同样青衣箭袖,步履沉稳,神态从容,站在线外抬手恭敬一礼,“是我封氏未曾管束好自家弟子,才叫这等纨绔竟冒犯了道君。此人便交于道君处置,生死绝无他人过问。还请道君移步封氏稍歇,我等定为您呈上一份让您满意的赔偿。”
殷琅看看他,又重新低下头,拿靴尖踢了踢僵得肌肉绷紧、吓到双眼直泛白的纨绔青年,又重复一遍,“知道本君怎么看出你不是封家主脉吧。”
他抬手指指依然保持着行礼姿态的沉稳青年,笑意盈盈却未达眼底,“
因为真正的封家主脉之人早被本君杀破了胆,根本不敢抬头看我第二眼。”
足尖猛地下压,一瞬便踩破了纨绔的肺,他四肢猛地伸长紧绷又迅速萎缩成一团,大片鲜血从身体下面蔓延出,生机转瞬即无。
“不用了,带着你们的破玩意儿滚回去吧,别脏了本君的手。”
随手弹下一缕灵气清洗一尘不染的靴尖,殷琅头也不回走出几步。正当俊秀青年微松一口气,抬手取出一个玉瓶时,那走远的雪衣人忽然倒回来,伸手在空中一捞,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偏头朝俊秀青年一笑,在对方眼中却恍若地狱恶鬼的呼唤,“哎呀,忘把这个带走呢。”
仅仅对视半秒,俊秀青年猛地低下头后退两步,眼底惊悸深重,“道、道君请随意。”
殷琅伸手在他怀中一捞,青年强忍着心中惧意才没后退,双臂微颤,时刻准备防护自身,半响毫无动静,悄悄抬眼,才发现对方只是取走他怀中的玉瓶,当着他的面把死去纨绔的魂魄塞进去,一边塞还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话。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别人盯着我的脸看。这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我第二讨厌的就是来你们封氏的地盘,靠着别人的强横实力作威作福,自己胆小如鼠偏生做着比天还大的美梦,还试图付诸实践,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这第三讨厌的呢,就是姓封的人。见到就想杀,没有理由。”
温热气息贴得太近,俊秀青年终于忍不住后退一步。
“真无趣。”
殷琅瞥他一眼,随手把瓶子丢给徐容,扔出一块上品灵石丢在还剩一半的柜台上,大踏步走出去,“徒儿,走了!”
及至从破洞跃下之际,他忽然停住脚步,侧头补充一句,“本君知道你们现在肯定都非常不开心,那本君就开心。友情赠送一条消息,封江城很快出关。有不服的,尽管去太华仙宗找他告状,本君倒是要看看,这位被你们当做靠山作威作福了几千年的执剑长老,能奈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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